從春園里回來的顧青,立馬回到寢宮,一路上神清氣爽,經由宮人之手換上了一身衣服。恣意風發,自從兒時一別,顧青與程陳已經十二年未見。就是更朝換代的那場血雨腥風之戰兩人都是南北分離,好在默契尚存,僅靠書信來往。就掌握了大局,奠定了這之后的盛世。
梳洗完畢的顧青,整理的袖口,準備開始提筆批閱百官之言。突然有宮人來報,“寧大人求見”顧青剛提下筆,又放了下去,“讓她直接進來。”說著,在宮人的引導下,一穿著淡粉色襦裙,青白色外衫,頭上簪著翡翠珠釵,微微躬身道:“殿下”“起來起來,我說語嫣,你太客氣了,怎么共事那么多年,你還是這般見外。”“君臣有別”女子只是淡淡的說了這句,搞得顧青的臉上的笑容不知如何放下。
寧語嫣,從寬大的袖袍中抽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宮人。呈給了顧青,顧青接過,拆開了信封。顧青抬眼掃了幾眼,就放了下來。寧語嫣見狀,才開口道:“殿下,這是北邊的線人傳來的消息,臣看了,很大可能是真的,阿扎可的部下,倍連已經混在了我們的十萬大軍之中,我們必須要防備好。”說完,寧語嫣抬頭看了看身坐高位的顧青,看著顧青依舊笑瞇瞇的,又低下頭道:“臣的想法就是讓影代替您去閱兵覲見程霜將軍。一切以您的生命安危為重”
顧青一手撐著頭,幾縷碎發順著側著的頭往下墜,笑看著寧語嫣,“寧大人,你知道的,我們的士兵在外浴血奮戰,我們不能讓他們寒心,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罷。寧大人不用太過心急,快些上茶賜坐。”寧語嫣點點頭,兩人屏退了眾人。
兩人聊了半盞茶的功夫,寧語嫣心事重重出了大殿,眉頭微蹙,走路帶風的回了自己的府邸。
這邊程陳和風凈白經過一天行程的洗禮累的瞬間趴倒在桌子上,程夫人給她倆端來了水,雖說這宅院是皇上親自下令修葺打掃的,并派了五十名的仆從,但程霜夫婦和程陳她們早已經習慣了邊疆自給自足的生活于是屏退了下人,院里只有沒處可去等待明日受嘉獎的軍士們,有家的程霜都大手一揮讓他們回去探望親人了。
“你們兩個皮猴子也有累的一天啊。”風凈白拖著疲憊的身軀道:“夫人您看看我這嘴到現在還放不下來,真是怕以后面癱了。”說著就去蹭程夫人,程夫人笑著打趣道:“咱們家的阿風可是出了風頭的,瞧瞧那那些個女子往你身上塞的香包是比程陳她爹都還要風光呢。”“嘿嘿是嗎?”風凈白傻傻的撓著頭。
程陳洗完臉反手一個腦瓜崩道:“我娘那是夸你嗎?你今天闖的禍夠你吃一百軍棍的了。去,院兒里扎馬步去!”“夫人,你看看程陳!老是欺負我,我不干,今天騎馬行軍那么久,我要休息了,我不干!”說著飛跑回了自己房間。程夫人笑呵呵道:“陳兒,你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娘我不不累,您舟車勞頓了一天了您該早些休息才是,對了娘,那個我爹在哪兒,找他有點事兒。”
“你爹啊,在院里練劍呢,也不知道一天天哪兒來那么多的力氣。”
“行,娘那我過去看看,您早些休息,明日還要一同進宮。”“嗯,好,那娘去睡啦。今天我女兒真是太板正兒了。”程陳被程夫人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走路都是一板一眼的十分不自在。一回頭表情十分滑稽,“女兒的容貌是母親的榮耀!”
庭院大樹底下,程陳父親程霜一把寒光照人的大刀揮舞成風,一招一式都有劍氣外泄,掀得樹上樹葉簌簌落下。進退有度,出招狠厲。
“父親”程霜聽到自己女兒的聲音,一改剛才玉面閻羅的模樣化身成憨憨好父親模樣。“乖女兒,還沒睡覺呢,今日累著了吧。”程霜放下了劍,做了下來,程陳也同程霜一樣坐了下來,為程霜倒了一大碗苦丁茶。
“明日,皇上不會有危險嗎?”程霜喝下一大碗的苦丁,用帕子擦拭汗水道:“不會,按照平時十個雜碎都進不了我身,但是明日嘉獎咱們都不能帶武器,所以我讓拳腳功夫厲害些的將那幾個看嚴實了,之后就看他們會不會見洞就鉆了。”程陳沒有說話,一臉沉思。
程陳吟伸片刻道:“那父親明日皇上那邊怎么安排了?有加派人手沒,我才回來不想那么快因為他給我調走,我還沒去春園呢”“嘿,你倆也好些年沒見了,也不說擔心別人安危,就想著自己。到底隨誰了?”“隨您,您還不知道嗎?”“爹,明日部署咱倆都不用通氣兒的嘛?”“一切皆有定數,別以為你爹不知道你,早已經安排好了,我這個大將軍算是名存實亡了。”“不對”程陳站起身來道:“不對!”“怎么不對了?”程霜道,
“因為明天起,我就是大將軍了,顧青那小子說好了,明天就封我做大將軍,您可以卸甲歸田了!”程霜抬頭,仰看著程陳眼里劃過心疼道:“臭丫頭。”程霜知道,自己的女兒長大了,這個王朝看似未來光明,實際上卻是表面上的,真正要做到明治時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世家蠢蠢欲動,要拿回主動權,首先要給維護新政權一個大大的下馬威,程霜這個擁兵百萬的大將軍自然是他們下手的第一人。如今程陳主動接過這支龐大的軍隊,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父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讓程霜身居幕后也不是良計,她必須盡快將世家燃起的星火打滅。
程霜忽而覺得,從前追著狗打的小丫頭突然變成了一個有勇有謀有擔當的大人了,以前還會甜甜的叫自己爹爹的小女孩兒,現在也會在復雜的環境下迅速成長,也許這就是養成系的快樂吧。(bushi)
程霜笑著拍了程陳的背道:“等過了這段時間,讓你娘好好給你打扮打扮,你瞧瞧你像什么樣子,臉上全是皴裂,回了京城就好好保養保養。你爹爹我啊,想抱孫子了。”程霜說完還往天上看了看,一臉艷羨道:“哎,你王伯伯的孫子都三歲了。”
程陳一臉漠然:“爹,王伯伯年過半百,兒子三十不惑,我二十出頭。再者說,家國未安定我哪有什么心思啊,哎,老爹你老老實實再生一個才是正道!”“臭丫頭,就會貧嘴,也要你母親答應,就算是要你母親答應我也不答應,生孩子多危險啊。”程陳有些生氣道:“那您還讓我生!”程霜立馬彈射起來道:“誰叫你生了,我是讓你好好保養保養,這樣就可以包養一個有孩子的老婆跑了的小白臉兒。”
“那我不能直接包養嘛?”“那怎么成,你哪兒見過白生生的孩子是你這膚色生得出來的,反正我不管,爹年紀大了,是時候該抱孫子了。”
“懶得和你說,每次說點兒正事兒你就老是打岔,還是和楊伯伯一起好。”說完這話,程陳就朝房內走去,“臭丫頭,跟你爹怎么說話呢,再欺負我我告我夫人去!”
“盡管去,反正被罵的不是我!”程霜還想說什么,最終也是噎到了肚子里。
回到房內的程陳,點燃了一豆燭火,先是吹了一記哨,飛來一只雪白的信鴿,寫了幾個字,便從窗口放飛了出去,之后又坐在書案旁很是小心的將那本發黃卷角的筆記掏了出來。思忖片刻拿起筆,沾了沾墨水,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大一篇,寫完還看了幾遍,十分鄭重的將筆記放入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更深露重,庭院內的士兵在程夫人的安置下都已睡下,大家都激動得無法入眠,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