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到了朝陽高爾夫俱樂部，在大廳外候著，一輛勞斯萊斯緩緩從行車道開過來停下，老板位上下來一個男孩子，一七米多，稚氣初中生的模樣，抬手跟她示意。
慕蓢跟他點頭，另一側的人也下了車。
“程先生？”
“我看到了你在朋友圈發的家教信息。”他說著拍了拍男孩子，“我兒子，程一鳴。”
他們上樓換衣服，慕蓢陪同一起坐車去果嶺，經過障礙區，她看見了管理局的王局長，將要收回視線，萬昀臣從他身后過來，穿著黑色外套，淺色長褲，戴著一頂白色高爾夫球帽，兩人視線交會了一眼，慕蓢擰眉偏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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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幸福北里，她洗了個澡，拿出去年夏天網購的理發工具，她從小長發，都是姥姥幫她剪，沒有因為自己的頭發進過理發店，姥姥走后，她也沒去的想法，上網看了個教程，會了。
她的頭發烏黑，發量適中，發質正常，長度維持在剛剛及腰的位置，長出的就會剪短。
修剪著，手機響。
“斯京哥哥……”
“我這邊剛忙完，飯還沒吃，一起。”
“嗯。”
慕蓢站在小廣場的臺階上，蔣斯京輕輕按了一聲喇叭，她笑著小跑過來。
“我今晚想喝點兒酒，一會兒吃完，你開車，我們去酒店住一晚。”
“嗯？”
“心情不好，但不想讓家里人發現。”
“好。不過，你怎么了？”
“有位病人走了。”
慕蓢明白這個走的意思。
“雖然在國外工作的那段時間已經經歷過了無數次這種情況，但再發生，還是一樣接受不了。明明上個月出院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
轎車沿著窄路出去，上了大街。
“什么原因？”
“被一個有女朋友的渣男反復欺騙。”
“她怎么走的？”
“這個不能告訴你。”
他緩踩下剎車，摸了摸她的頭，很溫柔。
慕蓢知道他擔心什么。
“斯京哥哥，你放心，無論發生什么我都不會主動放棄我的生命。”
“那就好。”
他夸著她，踩了油門。
到了南鑼鼓巷里的一間酒館，辣菜，小酒，蔣斯京自己喝了十瓶啤的，很清醒，但是胃疼。
慕蓢把他送到了國貿酒店，又折返去了藥店，按著蔣斯京交代的買了幾種藥。
開車回來看到一個空車位，她往那邊開著，一個男人站在了路中。
萬昀臣。
他以為是蔣斯京，卻沒想到開車的是她。
隔著車玻璃對望著，慕蓢按了聲喇叭，男人冷著臉往后退步。
停好車，她提著藥快步進了酒店，正好一班電梯，她跟了進去，男人在里面，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淡紫色的職業套裝，面容溫婉，應該是他的相親對象。
慕蓢這么想著回過身，蔣斯京打過來電話。
“回來了嗎？”
“嗯，在電梯里了，馬上到。是不是還有什么其他要買的？”
“沒有，就是你自己開車我有點擔心。到幾樓了？”
“四樓……”
“好，我開門等你。”
“嗯。”
掛了電話，身后的女人提醒道：“您沒按樓層。”
慕蓢一愣，看了眼他們的餐廳層，按緊按了十層。
“謝謝。”
謝了一聲，電梯門就開了，她快步下了樓。
蔣斯京在門外，已經沖了澡，穿著浴袍，眼鏡摘了，打濕的頭發沒有像平日那樣側分，而是往后抓了，乍看有些不習慣。
進了房間，沒開燈，只有門口的廊燈亮著，她也沒問，坐到沙發上他開著藥盒，慕蓢遞水，吞下藥，他把水放回桌上看過來。
“能感覺出我喜歡你嗎？”
慕蓢目驚，但又怕自己領會錯意思。
“喜歡？”
“嗯……”他手指慢慢靠近她的發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
她對蔣斯京就像是哥哥那樣，在他身邊很安心，沒有別的。
“斯京哥哥。”
她想說點什么，他忽然靠過來把她抱進了懷里。
“第一次見面我就對你有強烈的好感，其實就是喜歡，但你們當時在一起，我必須克制。”
“斯京哥哥你喝多了。”
她邊說邊推開他，他松了一下，又把她抱緊。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還有萬昀臣，我也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你很慌張，但感情的事情很怕陰差陽錯，所以今晚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其他的…我們慢慢來。”
她擰起眉頭再次推開，蔣斯京感覺出她不高興了，沒再強抱，身體靠后拍了下身邊軟軟的皮質靠枕，“困了就去睡吧！”
她頭一次跟他之間感覺到別扭。
幸好光線暗，看不到表情，不然慕蓢怕是都不敢看他。
“斯京哥哥你也早點睡。”
她跑進了臥室。
去浴室沖掉身上的飯菜的氣息，走出來，蔣斯京屹立在她臥室門口。
“斯京哥哥你不舒服嗎？”
“沒有，過來給你道歉，剛才抱你的行為非常不妥當，對不起。”
“沒事。”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沒有。只是有點被嚇到，但現在好了。”
“那就好，很擔心你討厭我…早點睡。”
“嗯。”
慕蓢上了床，門外的人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偏頭望著窗外的月色，心里亂亂的，一切都亂亂的。
第二天他們吃過早飯，他開車送她回家換了衣服，又送她去公司。
一路上沒說幾句話，只有蔣斯京頻頻看她，欲言又止。
“下班我過來接你。”
“我今天下班有課。”
“什么課？”
“兼職，給那位程先生兒子上課。”
允娜不想讓江章東知道她的窘迫，慕蓢自然也不會將事情告訴蔣斯京，不然萬一說漏了嘴，允娜會難過的。
“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把他的課退了，退多少我十倍給你。”
“為什么？”
“為我自己。那位程先生對你有意思，說來就算我的情敵，自然不想他跟你有太多私下的接觸。”
“斯京哥哥……你這樣我很有壓力。”
她下了車。
還沒進門，蔣斯京發過來了微信。
斯京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給我兩天時間緩一下。好不好？
燈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