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濟公
- 年代:說好的打漁,你成海王了?
- 月下天沖
- 2508字
- 2024-06-15 21:48:05
“哥,哥在家嗎?”
王五停在村長家門口,扯著嗓子向院子里喊去。
“汪..汪..”
一條渾身毛發,黝黑發亮的大狗從門后猛地沖出,鐵鏈嘩啦啦作響,它騰起前肢,咧著一張大嘴,流著哈喇汁,對著王五狂吠。
王五連退幾步。
他暗罵一聲,真是養不熟的畜生。
哪次來,他沒扔兩個菜葉幫子,爛魚臭骨頭給這狗兒,怎么也應該混了個臉熟了吧。
沒想到還是這般狂叫。
他搖搖頭,心中暗嘆:這年頭,連一條狗都要顯擺自己厲害。
“大黑..別叫。”院子里,斜地里走出一個女孩,看歲數,也不過十七八歲。
她斜眼瞥了王五一眼,也沒吭聲,徑直來到大黑狗面前,撫了撫它的腦袋。
原本兇相畢露的大黑狗,垂下了腦袋,表現的很溫順,就像一個乖寶寶。
“倩,見叔咋也不打個招呼呢,你爹呢?在家不。”王五擠出一副笑臉。
王倩抬起頭,又瞥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掀開客廳的門簾,朝里喊了一聲。
“爹,小叔他又來找你了。”
說完后,她就像完成了任務,也不再搭理王五,徑直又去廚房,端來了一盆大骨頭,夾雜三兩塊碎肉,放在了大黑狗面前。
大黑狗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親昵的在王倩腳脖子上舔了兩下,隨后低著個狗腦袋,大口吃了起來。
王五目光落在那盆碎肉上。
這畜生吃的比自己還好呢!
“讓他進來。”
客廳里傳來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嗓音渾厚,夾雜著電視機里說話吵鬧的人聲與背景音樂聲。
王五得到應允。
這才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電視里播放著《濟公》。
王五進屋第一眼目光先落在電視上。
這可是電視機啊。
有錢人才能看的玩意。
全村里一千多戶人家,只有兩家有彩電,一個是出了大學生的秦家,還有一個就是咱哥哥了!
王五心中,涌現自豪。
“五啊,有事嗎?”王五的哥哥,石頭村的村長王長貴慵懶的躺在三座皮沙發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王五,隨后目光又回到了電視上。
在他旁邊,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低頭專心織打著毛衣,連頭都沒抬一下。
“也沒啥事,這不是閑了,來看看哥。”王五撓頭。
“哼。”織毛衣的婦人,輕不可聞的用鼻子發出了一聲不屑。
王五尷尬一笑,也不在意,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嫂子。
“哥,我今天在崗口跟李鐵柱干起來了,你瞅瞅我這臉,都被他家那兩個刁妞撓成啥樣了。”王五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忽然開口道。
王長貴看著電視,目不斜視,隨口問道:“你沒事招惹李鐵柱干啥?”
王五聞言,笑了一下,屁股在小木板凳上扭動,只坐了一小半,身體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道:
“哥,你是不知道,那李鐵柱打了五六千斤海蜇,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在那里嘚瑟,還說什么敢叫日月換新天,遲早有一天要把王長貴從村長的位置上扒拉下來。”
“哥,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王長貴看電視正看得入神,突然發出笑聲,也不知道是被電視里的情節逗樂的,還是聽了王五的話覺得好笑。
見到沒有得到回應。
王五又向前湊了湊,添油加醋道:
“哥,我都好幾天揭不開鍋了,就想去海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點吃的。
原本在崗口那也就是看個熱鬧,卻沒想到那李鐵柱竟然敢這樣說?
弟弟真是氣不過,就說了他兩句,可沒想到那李鐵柱罵哥哥的話,越罵越難聽了,什么勾結磚廠,低價出掉村里地皮了,還有什么貪掉村里公費了,還有..”
“行啦。”王長貴打斷王五的話。
王五還想接著說,卻被王長貴制止。
“五啊,這話以后可不能再說了,飯能亂吃,話那是能亂說的嗎?
那李鐵柱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就不要再這里胡說八道了,
他能打五六千斤海蜇,這是好事嘛,村民的生活越來越好了,我這個做村長的,看了也是打心眼里高興的。
我一直給你說什么來著?要團結,不利于村民團結的話,千萬不要亂講!”王長貴訓斥。
王五臉色一僵。
“哥...”
“什么哥,稱職務!”
“村長...”
王五低著頭,臉上一副悻悻然。
“又沒錢花了吧?這是五塊錢,你拿去吧。”
王長貴摸出五塊錢,扔給了王五,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隨后目光又落回到了電視上,聚精會神看了起來。
“哼。”一旁打毛衣的婦人又哼了一聲,只不過這次聲音明顯大了許多。
王五撿起落在地上的五塊錢,湊到臉上,噗噗吹了吹上面的灰,滿臉堆笑地揣進兜里。
“謝謝村長,那我先走啦。”
等王五走后。
婦人抱怨:“回回來,回回要錢,搞得跟咱們欠他一樣,我看你這不是有個弟弟,而是供了個爺爺。”
王長貴笑了笑,不以為意:“老頭當年走后,把他托付給我,這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能不管他嗎?”
婦人咒罵道:“真該死,早死算逑。”
王長貴呵呵直笑:“我這弟弟窮命,賤命,一個星期隨便給個十塊八塊也就打發了,一個月下來也不過幾十塊,幾十塊不也就你隨隨便便買瓶脂粉的小錢,至于那么大氣嗎?”
婦人還想再說什么。
卻見王長貴站起身,走到電話座機旁,在上面按了幾個號碼,她只好閉上了嘴。
“喂,張哥嗎?”王長貴對著話筒說道,
“啊,正吃著呢?打擾您了,對..對...我是石頭村的王長貴,有點事想跟您反映一下,
我們村那李鐵柱,剛從海里撈了五六千斤海蜇,現在海蜇都還沒長成,他撈的全是幼啊,對啊,損失太大了..這不,聽說他馬不停蹄又出海了,我估計他還想著撈..
恩,對對,他的船是9527號。”
放下電話之后。
婦人張大嘴巴,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擔憂說道:
“老王,這樣做,會不會不好啊,要是讓村里人知道咱干這砸碗的事,那不得戳咱脊梁骨?”
王長貴笑了笑,不以為意道: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誰能知道啊?”
此時電視里播放到了一個畫面。
濟公正手搖破扇,面帶微笑,對一個困惑的村民說道“世間事,本無常,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何必說破?說破了,反而都不好看。”
“瞧瞧,瞧瞧人家說的,可不就是這么個理?”王長貴一笑,雙手交叉,抱住腦袋,靠在了沙發上。
一副悠然自得模樣。
王倩從里屋走出,淡淡掃了一眼二人,小聲嘀咕道:
“一天天的,真不嫌累的慌。”
她又來到了院子里。
大黑狗見她來了,又歡快地跑了上來,親昵地圍著她轉,用大長舌頭舔她的腳脖子。
王倩一腳揣在了狗腦袋上。
狗吃痛,嚎叫一聲,委屈地夾著尾巴,躲到了墻角,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滾開,蠢狗,舔你嗎去!”王倩罵道。
..
李海生告別老者。
沿著沙灘,走向距離海邊五百米開外的漁民倉庫。
這倉庫是為了漁民處理卸下的漁貨,以及方便搬弄下海作業工具而專門搭建的一種海草房。
一溜長長排開的墻體,多是用石塊搭建的,也有一些簡單用泥土糊成,一米厚的屋頂則是黑褐色的海草做成。
冬暖夏涼,防蟲防火,用來處理漁獲以及臨時居住那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