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養(yǎng)人
- 年代:說好的打漁,你成海王了?
- 月下天沖
- 2515字
- 2024-06-15 09:49:21
李海生和秦蒹葭轉(zhuǎn)頭一看。
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老頭。
老頭身板硬朗,背脊筆直,穿著一件樸素衣衫。
他臉上帶著笑容,目光卻是落在李海生手中的硨磲上。
“小兄弟,你要是不要這貝殼,就給我吧,貝殼市價一斤4毛,你手上的應該有10斤,我給你50塊怎么樣?”老頭笑瞇瞇的,一臉和藹。
李海生笑了笑,沒有說話。
老頭見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不瞞你說,這東西叫做硨磲,比較罕見,跟常見的大貝殼可不一樣。”
“知道,硨磲嘛,豬八戒還被它夾過呢。”秦蒹葭調(diào)皮地插了一下嘴。
老者一愣,隨即放聲大笑:“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若是給那老友提上建議,在拍攝西游記時,真給豬八戒來上這么一段,想必非常好玩。
想到這里,他笑瞇瞇道:“小姑娘,你可真是給了我個好靈感,看你樣子,倒不像打漁的,你還知道硨磲呢?真是了不起啊。”
這個年代,漁民雖然整日與各種水產(chǎn)打交道,但真不一定有幾人認識硨磲,大部分人還是容易將其當成普通大貝,至于知曉學名者,更是寥寥無幾。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海生告訴我的。”秦蒹葭指了指旁邊的李海生。
老者于是將目光轉(zhuǎn)向李海生,上下仔細打量了幾眼,然后試探性問道“怎樣,硨磲賣我,200?”
秦蒹葭聞言,捂住小嘴。
難以置信!
200塊錢真不是個小數(shù)目了。
她家在村里算是殷實的了。
但即便如此,她上大學一個月生活費也不過50塊。
在這海邊,隨便撿個貝殼,轉(zhuǎn)手就是200塊?
李海生始終凝視老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蒹葭急忙偷偷拽了拽他衣服。
然而,李海生卻莞爾一笑,說道:“既然老先生喜歡,就送給老先生好了,我本來也打算把它扔回海里的。”
“啊?”秦蒹葭再次捂住小嘴,臉帶驚愕。
“海生,那可是200塊錢啊!頂我4個月的生活費!”秦蒹葭急切地強調(diào)著,他懷疑李海生沒有聽清楚老者的出價。
李海生家里絕不算有錢,而他本人更是屬于一分錢都不舍得亂花的那種。
200塊錢啊,這可是潑天的富貴,竟然不要?
難道,他以為自家漁船剛打了幾千斤的海蜇,就可以不把200塊錢當回事了?
就連老者都驚訝了。
“為什么?”
李海生聳了聳肩:“不為什么。”
這老者。
說話文縐縐的,再加上氣質(zhì),衣著,明顯就是個干部啊。
李海生走南闖北,足跡遍布世界各地,觀人無數(shù),自然一眼辨就看出對方不是普通老頭。
再加上硨磲這玩意,要肉沒肉,尋常人家寧肯撈個對蝦,也懶得要這玩意。
只能是用來養(yǎng)生了。
《本草綱目》記載,硨磲養(yǎng)人,自帶磁場,蓄氣充沛,可修身養(yǎng)性。
這年頭,有閑心玩收藏的,非富即貴。
他怎么可能為了兩百塊錢失去一個結交對方的機會?
“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小兄弟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以后若還能撿到這玩意,可以找我。”老者也是爽快人,沒有墨跡。
“以后有貨,就得正常收費了。”李海生笑道。
老者一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02466,這是我的電話,等你有貨,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
李海生點了點頭,尋思這老者可真有牛。
大哥大,1987年正式進入國內(nèi)。
而現(xiàn)在是1986年。
在正式發(fā)售前,搞到這玩意,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行的了。
“啊?大哥大嗎?你也有大哥大?聽說入網(wǎng)費和月租加上機費一個就要2萬塊多呢!我大學同學還說有機會一定托人要買一個呢。”秦蒹葭驚訝出聲。
老者笑看向她:“哦,原來這么貴,這是別人送我的,看來回頭我得還給人家啦,小姑娘,你很有見識,在哪上的大學呀?”
“燕京師范。”
“燕師啊,那里倒是有一位老朋友。”老者哦了一聲,低聲喃喃道。
秦蒹葭瞥了一眼李海生,見他沒有說話,心中暗道一個不好。
海生哥雖然性格木訥,但自尊心最強了。
我真不該說大哥大,也不該說好幾萬塊錢。
他從來沒有走出去過,又哪里認識這些玩意。
秦蒹葭剛想開口說兩句好聽話,卻突然一呆,視線怔怔定格在了不遠處。
她焦急道:“哎呀,怎么見到我二嬸了,她也來趕海了,若是瞧見我跟你在一起,指不定要怎么去向我爹告狀呢!”
“海生哥,我先走啦!明天見。”
她小跑了兩步,又轉(zhuǎn)身說道:“對了,我還有事要給你說呢,明天早上8點,我在大石橋下等你,一定要來哦!”
說完,就急匆匆離去了。
李海生目光遠眺,不遠處,一個婦人提著籃子,跟旁邊幾人有說有笑。
再遠處,則是人頭躦動的灘涂沙灘了。
人很多,有趕海的,有漁船靠岸卸貨的,有車夫甩動鞭子,抽打牲口的,有的漁船則是卸完貨后,又向海里開去。
蔚藍無垠的海面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漁船,好不熱鬧。
老人望著海面,發(fā)出感慨:
“每年漁民們都會提前二十來天,在禁海期冒險下海捕撈海蜇。”
“這時候的海蜇還小,有的跟碗口差不多大,如果能等到開海時,這些海蜇就會長的跟臉盆一樣大了。”
“說這些漁民不懂這個道理,那是不可能的,可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
李海生沉思片刻,回應道:
“漁民當然懂這個道理,但人性的驅(qū)使是無法抗拒的。”
老者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李海生,又重新審視了一番,笑著追問:
“哦?那你說說看,這是怎樣的人性驅(qū)使?”
李海生笑了笑:
“這沒什么,如果所有人都能自覺等到開海期再撈海蜇,那時的海蜇又大又肥,肯定是最劃算的。”
“但現(xiàn)實中,很難保證每個人都遵守規(guī)定,只要有一家提前捕撈,其他家為了不吃虧,也會紛紛效仿。”
“說到底,一方面是人性使然,另一方面不過是船太多,成百上千艘,難以管過來罷了。”
后世,這一方面做的就很好,有力的監(jiān)管,足以確保沒有人膽敢在禁海期捕漁。
然而,老者卻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管,還是能管的過來的,但大部分漁民靠海吃海,又沒有別的生計,若管的太嚴,這禁那禁,他們吃什么啊?”
李海生聞言一愣。
突然意識到,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在這個物資匱乏、經(jīng)濟尚未振興的年代,人們的選擇遠遠沒有后世那么豐富。
兩者不能相提并論。
“當然,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抓幾個典型的,否則這規(guī)矩也成了擺設。”老者話鋒一轉(zhuǎn)。
李海生默然無語。
心中暗自祈禱,只希望自己老爹不是那個倒霉蛋吧。
..
話說。
王五從崗口遭遇了一頓組合撓之后,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子,火辣辣的疼。
他越想越氣。
情不自禁罵起了李鐵柱。
至于罪魁禍首李家兩姐妹,卻是提也沒提。
一來,差著輩呢。
二來,李春霞的男人王小寶,真不是好惹的。
別看不吭不哈,好像啥活也干不了,但那真是個狠角色。
一想起王小寶以前的事跡,他就一陣膽寒。
別看李紅梅的男人趙建平有模有樣的,一身腱子肉,其實真正可怕的是李春霞家的王小寶啊。
他一邊咒罵著李鐵柱。
什么出海必翻船,早死早投胎之類的惡毒詛咒。
一邊七拐八拐來到了村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