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梓里不想進一步去過問小縣城里的治安，他現在心里反饋的是嫉妒。在姜竹的記憶里沒有他。他也不能穿越過去，收拾那個看幾張港片*碟就敢混的熊孩子。對他的家長，更是無能為力。人家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作為外人能有什么好辦法？只能是等孩子年齡到成年人，刑法強制執行了。
姜竹看了下時間，沒過去多久。道：“需要簽下婚前協議嗎？”
柏梓里一時沒轉過來，話題轉得太快了。遲疑一下，才問：“什么婚前協議？”
姜竹道：“見你兩次，換了兩次車。無論是賣車、開車，還是自己的私藏，都身價不菲。如果是自己開公司的，就更需要簽了。不能讓自己的事業，有分崩離析的風險。”
柏梓里道：“我謝謝你，雖然自己在主導一些事，但沒考慮上市。不上市，也不用披露婚姻狀況。婚姻對我自己的事，沒有任何影響，免了。”
姜竹道：“其實是我自己怕麻煩。青年才俊，很容易在拼事業的時候，突然辭世。真不想因為錢，在自己伴侶剛離世的時候，還要打起精神，解決來自四面八方過來分食的親人。有個婚前協議，還能讓你記得，如果自己發生意外了，自己的積蓄是不受自己意志決定去向的。”
柏梓里道：“這個我還真沒想過。”
姜竹道：“我覺得自己目前的生活挺好的。如果之后有個孩子，自己能從農村考出來，他/她也可以。沒想過自己的孩子，做富二代什么的。”
柏梓里道：“麻煩我會解決好，簽婚前協議？就我現在的積蓄，我覺得像罵人。真沒必要。我保證，不會因為錢，有人鬧到你跟前來。”
姜竹道：“好吧。”
柏梓里遲疑地問：“你真的想好要生寶寶了？”有些緊張。
姜竹道：“早就想好了。我都沒想到，會等到現在才結婚。”
柏梓里偷偷捏了捏手指，咽了下口水，問：“為什么是我？”不敢看姜竹，怕她的任何表情。
姜竹道：“那天車里醒來，看你在喂流浪狗。”
柏梓里等了一會兒，沒聲音了，追問道：“然后呢？”
姜竹奇怪道：“什么然后？沒了。”
柏梓里道：“你會不會太草率了？”那天如果他沒覺得和她私處，生理難受，又不想吵醒她。會不會就沒今天的事了？算起來，主要是怕她會太快地從自己身邊走開，畢竟她對自己的態度，太冷淡了。多呆在自己這里一會兒怎么都好，哪怕是在睡覺。自己在車里實在是難受，就發神經去喂狗。誰讓他心情好呢。
姜竹道：“至少將來有一天，我可以和我的孩子說，你爸爸曾經喂過流浪狗。好人、壞人，太難區分了。大四那年，讀過一本書，書上說，小孩子、小動物喜歡的，都可以歸類到好人一類。畢竟，小動物、小孩子，沒有反抗能力。”
柏梓里深吸一口氣，道：“我這比中福彩概率還要低……”后背冒冷汗。
姜竹道：“夸張了，不是我，還有別人愿意和你領證結婚。”
柏梓里道：“不會了。只有你。”很是認真。
姜竹皺眉，滿臉都寫著不信，質疑。
柏梓里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我沒有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原生家庭。我名義上的父親，沒有生育能力。重男輕女并不是北方獨有的特色。農村里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輿論壓力不比現在的網爆差多少。我名義上的父親，在得知自己沒有生育能力之后，就想著轉移壓力，青天白日大張旗鼓地開始打我母親。說她不能生。我母親說自己是被打怕了。在我生物學的父親到基層鍛煉的時候，據說是因為計劃生育抓的嚴，家里生的是女兒。在我母親表達了想借種的時候，他看到了生兒子的機會。二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有了我。”
姜竹看他一副意難平，覺得沒必要，每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伸出右手，道：“認識一下。我爸爸東躲西藏，生了四個女兒。阿米爾汗出演的電影《摔跤吧，爸爸》，里邊有一句臺詞，很有共鳴：‘他一如既往地固執，一直想要一個兒子。不過好像老天也同樣固執。第三胎還是女孩兒，第四胎也是。這次我也有點兒灰心了。’我爸爸是因為四個孩子都上學，實在是養不起了。”說著，就笑起來。
柏梓里伸手與之相握，沒松開。問：“笑什么？”
姜竹道：“好歹，你我今天能在這里，就說明沒白占名額，沒拖后腿。”
柏梓里道：“好吧。小時候我什么都不懂，總覺得我爸爸對我特別的冷漠，我母親對我過分地小心熱情。長大了，有一天我母親才告訴我，我生物學上的父親是誰。自從那天起，我特別厭惡對我熱情的異性。”第一次說出口，從內而外的輕松。
姜竹道：“武大郎在撞到張大戶在小潘房里廝混的時候，選擇悄無聲息地退出，繼續去外邊賣炊餅。有評語說：賣炊餅為賺錢，管他誰睡潘金蓮。一個男人，無法憑借自己對抗輿論的壓力，生存的壓力的時候，男尊女卑，身邊更弱勢的女人就成了轉嫁壓力的犧牲品。生下一個孩子，只能說是她解決自己面臨問題的一種選擇。不被理解不被接受，也是她可能需要自己面對的后續結果。人是環境的產物。”
柏梓里傾身過來，抱著姜竹，道：“你可不可以永遠不離開我？”
姜竹道：“都說了，人是環境的產物。哪天你不喜歡了，會后悔自己曾經這么草率地要留下一個人。”說著，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想讓他放開自己。
柏梓里笑道：“我都多大了，三十五歲了。半生了，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吻你，想要你……”
姜竹道：“別耍瘋，坐回去。”
柏梓里乖乖地坐回去，他不急，等領了證，他就有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