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看下時間,還早。從衣柜里掛著的七件白襯衫里,取出一件燙平清洗后的褶皺,掛好。上身,再搭配一件西裝外套。下身打底褲,配裙子。找出來一并熨燙了,掛好。為了明天眼睛不浮腫,不能再喝水了。索性,姜竹直接上床睡覺。為了讓自己盡快入睡,戴上一只耳機,找出英語音頻,調(diào)低音量。英語不擅長,音量低,聽著更費勁兒,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柏梓里沒有這么平靜,本以為是一場硬仗,沒想到,明天就領(lǐng)證了……有些前所未有的亢奮。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坐起身,拿起電話想叫兩個哥們兒出去慶祝一下,翻了翻聯(lián)系人,又把電話放下了。證兒還沒到手,誰聽了都覺得自己發(fā)神經(jīng),說不定還要懷疑自己被騙了。想到各種質(zhì)疑,又躺倒回床上。沒想到,他柏梓里也要結(jié)婚了。狠狠地揉了兩把臉,笑了。
姜竹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六點過自然醒。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起床刷牙洗漱。頭發(fā)吹干后,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發(fā)現(xiàn)手機上接收了一條微信消息。點開,是柏梓里:餓了沒?有帶早餐過來,要不要下樓來,一起吃
姜竹回復:稍等
柏梓里:不急,按你的作息時間來
姜竹沒再回復了。畫了個淡妝,換上昨晚熨燙好的外出衣服,梳了一個馬尾。把證件放進包里,就下樓了。
之前約她相親的位置,停了一輛黑色吉普。姜竹上前,敲了敲副駕玻璃。車門從里邊開了。
柏梓里,笑著道:“上來。”
姜竹坐進副駕,道:“怎么換車了?”
柏梓里道:“和接客戶,區(qū)別一下。”
姜竹笑了。
柏梓里見她笑了,拿早餐遞給她,道:“早上吃早飯,覺得好吃。就打包來找你了。沒打擾你睡覺吧?”
姜竹接過來,邊打開包裝,邊道:“沒,習慣六點多起床。”
柏梓里又問:“喝的要什么?有豆?jié){、南瓜粥。”
姜竹道:“在這個空間,我選豆?jié){。”
柏梓里遞給她。姜竹把包放在腿上,充當臨時桌面。
柏梓里見她吃下了一個小籠包,就問:“味道怎么樣?”
姜竹道:“還好。”
兩人很快吃過早飯。時間還早,哪兒也去不了。只能在車里聊天。
為避免沉默的尷尬,姜竹從包里拿出他昨天從醫(yī)院寄出的快遞,遞給他。道:“三甲醫(yī)院什么時候反饋這么快了?”
柏梓里沒接,笑著回道:“放你那兒吧。給我我放車上,不知道哪天被哪個兄弟看見了,還以為我怎么著了呢。扔垃圾桶的話,我更不放心。我是昨天下午去的醫(yī)院,掛了個號。大夫挺年輕的,我索性就直言不諱了。他很是仗義,極力成全你。給檢測的同事打電話,還讓小護士過去走了一趟。檢測的,一聽是追人的敲門磚,也很是配合。一路綠燈。”臉上笑就沒止過。
姜竹皺眉,道:“我不認識啊,怎么會是成全我?”感覺柏梓里在逗自己。
柏梓里道:“醫(yī)生說,現(xiàn)在的小姑娘被保護的太好了。隨隨便便就被套路了,小小年紀就被染上病。要是都像你,不知道在源頭給醫(yī)院減少多少工作量。”
姜竹沉默了。
讓柏梓里感到緊張,問:“怎么了?是真的,哪天我?guī)氵^去發(fā)喜糖,你自己可以問,真是這么說的。”
姜竹道:“我不是不信。只是想起點兒事兒。”
柏梓里,道:“什么事兒?能說嗎?”
姜竹道:“沒什么不能說的。幾年前,有一次回家過年。在從縣到村的路上,和出租車司機聊天兒。司機吐槽縣里的女學生,家里不愿意出錢,就和小混混瞎混,還指望他們給自己出學費。一體檢,一個學校,好多個懷孕的。現(xiàn)在的孩子都傻到什么程度了。自己父母都夠不靠譜了,自己還傻了吧唧的,想想都替她們發(fā)愁。我回家問我爸,縣里怎么還有小混混了?我爸看了我一眼,說混混里混的最出名的是我小學同學。”
柏梓里皺眉,道:“不要告訴我,禍害就是他。”
姜竹沒有直接回復,繼續(xù)道:“我上小學的時候,我那個同學家庭條件特別好。他長的卻偏瘦小。每天都買各色薯片兒、零食,身邊圍圍著十來個小弟。他課間的時候,當著同學的面,挨個兒地給身邊的小弟發(fā)零食。有一天,據(jù)說他爸爸回來了,第二天他很是亢奮地在班里和小弟講,他昨晚看了什么。那一小群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邊說,還邊笑。上課鈴聲響了,才散開各回各位。他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高聲道:‘哪天給姜竹要出一個片子給她看。她一定很喜歡。’然后是全班哄堂大笑。”
柏梓里皺眉,八零后,姜竹上小學,換算一下,那才是什么時候,上學小學,年紀才多大?
姜竹道:“我現(xiàn)在還記得,我當時怔愣地看著他,四目相對,他是一張大笑的臉,前門牙有一顆少了一半,眼睛是亮亮的,充滿了炫耀的亢奮。”
柏梓里皺眉問:“班里就沒誰制止嗎?”
姜竹道:“隱約,好像是他堂哥出聲讓他消停點兒。不過好像沒人能管得住他,他特別的聰明,老師夸,家長寵的。后來到鄉(xiāng)里上初中,每天都要騎自行車,往返于十里的路上。初一還沒上多久,假期我和家里人去砍樹,腿被斷木砸的骨折了。沒辦法騎自行車,不得不休學一年。再之后就很少見他了。最后一次,是放學后,我自己騎自行車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從后邊出現(xiàn)。一個很壯的男同學騎自行車帶著他,他就那么懶懶散散地拿著一個癟癟的書包,斜坐在車后座上,笑著喊了一句:‘姜竹,好久不見了。’騎自行車的男同學車速不減,風風火火地過去了。我沒有渠道去確認,司機口中的小混混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