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總梳理市場部明年的學術活動，從自主召開的國內外學術交流會議，到面向年輕醫生跨越區域交流的學術辯論，再到公司出資的基金項目的各個進展，以及科室會、點評會、學術沙龍等等學術活動中，都會不定時的更新新的見刊的學術內容，保證產品鮮活的生命力。
王宏樓接話道：“別的不說，就是產品上市后再評價，我是參與了的。公司確實對產品不惜成本地在投入。對上市后十萬例以上的使用者進行安全性、所占費用等方面進行綜合性分析和評價。最后據說是收集統計了二十萬例，排在明年二月中旬見刊吧？這中間，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費的錢就更別說了?！?
尹總道：“可能吧，市場部沒對接這部分工作。在即將過去的一年里，我們可以看看各省區的產品銷量，排在前邊的TOP省份，以及TOP醫院，無不是學術做的好的?！?
就在尹總舉例訴說的時候，姜竹右手旁的郝晴經理出狀況了。筆掉了，不偏不倚，一掉一滾……停在了姜竹和劉亮這邊。
沒辦法，姜竹不得不動身給她撿起來。
姜竹腳撐了一下地面，椅子下面的滑輪無聲地轉了轉，姜竹見空間差不多了，就附身下去撿了。筆撿完，眼睛就免不了沒有聚焦，看見些不該看的……
姜竹把筆遞還給郝晴，順便留意了一下她的表情。
郝晴一臉面無表情，說一聲謝謝，都平淡無波，毫無破綻。
姜竹又找機會，瞟了一眼李曉黎右手旁的同事。如果說誰是第一個知道的，除了當事人，那在當事人身邊的，毋庸置疑了，畢竟占據著地利的優勢。
讓姜竹佩服的是，那是一張虔誠無比的表情，論起來，比郝晴還要專注認真……
姜竹在心里反復推敲，一只穿著白襪子的腳，在自己隔壁晃蕩，自己能不知道？他要不知道，郝晴的筆，怎么就那么巧？掉的非要自己彎下腰，跑到桌底下去瞧？
想到這兒，姜竹挨個在參會的十二個地區經理臉上看了看，都很認真……
姜竹又反過來，看李曉黎。
李曉黎，眼睛大大的，直直地看著說話的尹總，偶爾才轉向王宏樓。
誰能想到，這么無害的表情下，她的一只腳沒有穿鞋子，翹著二郎腿，用沒穿鞋子的腳，在桌子底下蹭著王宏樓的一條腿呢？
姜竹實在是沒按耐住好奇心，抬眼皮看了看王宏樓。
王宏樓眼睛誰也沒看，手里拿著一支簽字筆在反復把玩。
姜竹正琢磨王宏樓怎么能如此淡然？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腳被踢了一下，趕忙收回目光。
劉亮這一腳踢的不輕不重，可見是有意提醒。
那問題來了，這張會議桌上坐著的人，還有誰不知道桌子的風景？尹總嗎？
可是劉亮知道了，尹總知道還不是早晚的事兒嗎？
算來算去，姜竹自己可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那問題又來了，沒看誰玩兒手機，消息是怎么傳遞的？還是見到了不該見的，為了避嫌？才開始收的手機？
最后，姜竹在心里嘆了口氣。銷售都是屬蜂窩煤的，一個個心眼兒滿身都是，自己最好還是看見了當作沒看見最好。不然一個不好，就會被推到對立面，不死不休。
想清楚了，姜竹也面露虔誠的繼續開會。
而身旁的郝晴卻表情失去了控制，笑了。沒錯，姜竹掃過去一眼，確認了，她笑了。或許還是從掉筆開始，看姜竹看笑的。說不定，劉亮踢的那一腳，都沒放過的……
姜竹無語了，難道自己比桌底下還好笑嗎？有啥可笑的。
最后整場會議，有含金量的就是尹總講的其他省份一年內做的學術案例。至于北城的市場，王宏樓只關注明年能投入多少錢？市場的具體情況如何，則是避而不談，不允許他人沾染的架勢。尹總則是一句上不封頂，看北城具體市場需求，結束了一下午的會議。
王宏樓出面請尹總一起聚餐，尹總也沒拒絕。
到了樓下，王宏樓道：“尹總，坐我的車？剛換的奔馳，性能比之前的寶馬強多了。”
劉亮道：“那我也沾光，體驗體驗?！?
尹總只是笑笑，點頭表示可以。
王宏樓道：“那我的車，有曉黎、尹總、劉亮，坐滿了。其他人，你們自己湊湊，是打車，還是哪幾個開車？不要都開車過去。找不到停車位，吃飯還得等你們。具體的位置已經讓助理發在群里了。我們先走了。”
說著，開著新座駕，揚長而去。
姜竹看著車尾燈，想著自己叫個網約車。拿著手機，還沒點開軟件。就聽郝晴道：“姜竹，過來坐我的車。我看那邊還好，車位應該沒那么緊張。”
姜竹合上手機，道：“好啊，謝謝郝晴姐。”
郝晴：“客氣?！?
姜竹剛坐到副駕，安全帶還沒扣上呢，車后座的門被拉開了。只聽那人道：“郝晴姐，帶我一個。我就不開車了?！?
郝晴：“說好了，之后我可不帶你回來。你自己想辦法回來取車，我還著急回家看孩子呢?！?
姜竹扣安全帶的過程中，看了一眼。上車的原來是開會時坐在李曉黎身旁的，穆一舟。
比柏梓里要高出五六厘米，喝酒喝的，年紀不大，啤酒肚都出來了?，F在看著，眼睛和姜竹小時候見過的玻璃珠一樣，亂轉。開會時的虔誠，也不知道要費多少功。身體稍微一傾身過來，就能聞到一股香水味兒。
姜竹不著痕跡地往前挪了挪。
穆一舟問：“姜竹，聽說王大區要把曉黎介紹給市場部，負責明年北城的市場部費用審核。有這件事兒嗎？”
姜竹道：“我中午回來的晚，沒看到，具體的不清楚。”
穆一舟：“我們都看到了。王大區說是他自己親自培養的，應該過得去吧。不說給個人才舉薦的現金獎勵，怎么也得給個面子?！?
姜竹道：“人才，舉薦的現金獎勵還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