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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義利相生

義與利的關系是倫理學的核心問題,是一對基本范疇。從中國歷史上看,儒家經濟倫理產生于春秋戰國時期。隨著生產力的進步、生產關系的發展,人們在經濟活動中如何處理義與利的關系問題就被提上議事日程。因此,中國歷史上第一次以“義”“利”范疇展開道義與功利、公利與私利、道德價值與物欲價值、義務與權利關系探討的關于“義利之辨”大討論發生于春秋戰國時期就絕非偶然。這一時期,儒家經濟倫理思想強調“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1]“見利思義”[2]“見得思義”[3]“君子義以為上”[4],這些構筑了倫理思想傳統的價值基石,成為衡量人們獲取個人利益方式的正當性與主體行為境界的基本價值取向。

秦漢至隋唐時期,儒家經濟倫理思想的統治地位雖受到魏晉時期“玄學”、佛教以及縱欲享樂主義的挑戰,但因社會、經濟、政治在兩漢、唐朝相對大統一的格局下穩步發展,關于義利的爭辯從未中斷,經濟倫理發展的總體趨勢還是被控制或被許可在儒家經濟倫理思想的基本框架內。而韓愈在《原道》中肯定士、農、工、商“四民”的社會分工為圣人所為,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傳統儒家重本抑末即董仲舒所倡導的“正其誼而不謀其利,明其道而不計其功”[5]的經濟倫理思想,既是對孔子以“庶、富、教”[6]為內涵的經濟倫理思想的繼承,又實為宋代功利主義經濟倫理思想之濫觴。兩宋時期形成了繼春秋戰國以后的又一次大規模激烈的“義利之爭”,集中地反映在著名的“王霸義利之辨”中。從北宋王安石與司馬光的義利之爭到南宋朱熹和陳亮的“王霸義利之辨”持續了200多年。宋代“義利之爭”不是對秦漢以來“義利之辨”的簡單繼承或延續,而是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傳統儒家經濟倫理的范圍,標志著宋代功利主義經濟倫理思想的崛起。如果說北宋李覯、王安石的“荊公新學”所提倡的功利主義經濟倫理思想更多地帶有“義利”調和色彩,還停留在傳統儒家經濟倫理學說范圍內,那么,南宋陳亮、葉適所創立的“功利之學”,則高揚“專言事功而無所承”[7]“既無功利,則道義乃無用之虛語耳”[8],超越了儒家經濟倫理學說,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時社會經濟發展的客觀要求,昭示著一種新經濟倫理思想的基本路徑和走向,逐漸演變為中國傳統社會后期經濟倫理思想的主流。宋明理學的義利觀將義與利完全對立起來,明代心學主義代表王陽明主張“去人欲而存天理”。而這一思想的主張,則從根本上否定了“利”存在的客觀性和必要性。實際上如果不滿足人的基本欲望,沒有“養其體”的“利”,人本身就不能存在下去,“存天理,滅人欲”會陷入一種無意義狀態。到了清朝,出現了以顏元為代表的思想家,在義利關系上對董仲舒和宋明理學的觀點作出了尖銳的批判,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孔子提出的義利觀的本來面貌。顏元在批評董仲舒和宋明理學的義利觀的同時,指出謀利計功是人的活動的普遍特征,道德不是空話而是存在于人們謀利計功的行動之中,“正謀便謀利,明道便計功”,所以他提出“義中之利,君子所貴也”。他的這些觀點,繼承了先秦儒家“富貴乃人之所欲”,但君子應該“義然后取”的義利觀中的合理成分,比較好地將義與利統一起來,這可以說是中國封建社會中較為合理的義利觀。這種義利觀對朝鮮半島的文人志士有著深刻的影響,基于以小農經濟為基礎的農本商末的經濟結構和家族主義為基礎的家國同構的社會結構,導致了以主張重義輕利為價值取向的儒家經濟倫理思想占據韓國社會倫理思想的主導地位。所以,“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憂道不憂貧”等安貧樂道的君子人格,亦是李尚圭一直秉持的價值觀念。

注釋

[1]《論語·里仁》。

[2]《論語·憲問》。

[3]《論語·季氏》。

[4]《論語·陽貨》。

[5]《漢書·董仲舒傳》。

[6]《論語·子路》。

[7]《宋元學案》卷五十六《龍川學案》。

[8]《習學記言》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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