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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枉心意
  • hu呼
  • 4608字
  • 2024-06-11 13:24:19

說著他深深吻向我的額頭,繼而甩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蹲下,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身軀,獨自躲在黑暗里等他回來。

這一次,我不想他再杳無音訊。

那時,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如同一根根針錐著我的肌膚,深入肺腑,煎熬難忍。

我從黑暗一直等到天亮,他,終于回來了。我跑過去,看到他滿身是血,我焦急地跑上去抱住他。

他也抱住我,力道大的很,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久久后他嘆了口氣,道“我沒有保護好全村百姓。”

我抱緊他,道“不,這不怪你!”

這時,不遠處忽而跑來一個彪形大漢,一把暗箭便向我飛來,他抱著我靈活一躲,用自己的背去擋住了那把箭,隨后忍著疼痛轉身給了那土匪一掌,抽出手中刀劍刺向土匪,土匪吐血倒地,即刻身亡。

他悶哼一聲,終于跪在了地上。我哭著去扶他,道“你怎么這么傻。”

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道“兮兒,別哭,你一哭,我就會心疼。”

遭遇土匪一事,村莊房屋所剩無幾,被他一人空手對抗土匪而救回性命的百姓卻流離失所,因此大家只能快馬加鞭地尋找山石和泥土蓋房子。

我與他同住一間臥房,睡一張床。床很小,我們背對著背,因他還受著傷,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喘,生怕吵到白日還得忙著干活的他休息。

這一日卻是失眠睡不著覺,側身躺著把一半身子都壓麻了,可我又不敢動,終于撐不住悶哼了一聲,連忙捂住嘴巴,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他起身穿鞋。我趕忙閉上眼睛裝睡。

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入鼻翼,我使勁聞了聞,是神仙草。這時他已又上了床,在我不經意間竟然從背后環住了我,用下巴抵住我的頭頂,在我頭上淡淡道了句“睡吧。”

我更加不敢動,只能面紅心跳地任由他抱著。

“我從小同母親生活在一起,偌大家園,我身邊除卻母親,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后來好不容易有了個年歲相當的同伴,他卻不幸遇害,十五歲那年,母親又突然離世,從此,我真的變成孤零零一個人了,我想母親,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兮兒,你知道我多渴望有個人可以陪伴我嗎?一輩子那種不離不棄,哪怕讓我付出再多我都愿意。”他抱著我,喃喃地說著,我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和難過,我的心,瞬間難受極了。

我轉過身,面對著他的胸膛,他低下頭看著我,繼而微微笑了一下,我分明看到他眼角盛著的淚水,伸出手將它們擦干,道“你現在有我。”

他認真地望著我,蹙了蹙濃重的眉,問道“我不只要現在,兮兒,你會在我身邊多久?”

我望著他真摯的期待,道“往后余生。”

他欣喜極了,眉眼都在笑。

我任由他抱著我,恍惚間,好像做了個夢,夢里有個男子喂我吃果子,軟軟的,香香的果子剛碰到我的唇邊,停駐了一下,我立即張口去接,果子竟被拿走了,我氣的伸出手掌使勁拍了他一巴掌,鼻子里“哼!”了一聲,忽然,夢斷了,我沉沉地睡去,再無夢境。

從遍地野花到料峭寒風,我與他在南方相互扶持了半年之久,這一日,我們收拾好行李,準備啟程回北方,臨走時,村莊里的一個小男孩找到我,他送給我一個布袋子,說是他娘親親手給我縫制的,路上用來暖手。

我笑了笑,向他道謝,讓他照顧好自己。

男孩眨了眨欲哭的眼睛問我“太子妃姐姐,你什么時候再回來?”

我愣住,笑著問道“你剛才叫我什么?”

“太子妃啊!我今天才知道,那位長相英俊的哥哥是太子呢!”

我蹲下來,盯著男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哥哥身邊有個小哥哥,剛才在村口喚哥哥太子呢!”小男孩眨著天真的眼睛,我的心,卻碎了。

我有一個哥哥,自小學武,武功了得,十歲那年,被錦衣衛選進宮給當今太子做貼身侍衛。

我與哥哥關系要好,他臨走時,我哭了一夜,翌日,他送給我一把篦子,說是等我嫁人時,他回來用篦子親自給我梳頭,送我出嫁。我自小沒有母親,家父又一輩子效忠朝廷,沒有時間陪我們,我與哥哥關系最為親密。我說想要看一看冬日里懸崖峭壁的梅花,他便在寒冷冬日用小小的身軀背著我去看暗香疏影,我說想要吃城外八百里的桂花糕,他便連夜趕路為我買來,我說什么,他都會滿足我。可他要進宮了,我卻不能讓他留下來,滿足他那句“習一身武,隱姓埋名,浪跡江湖,打抱不平。”

我不知道哥哥在宮里過著怎樣的生活,只知道不到一個月,便傳來哥哥身亡的消息。我哭著跑去找家父,家父只說“命由天定。”

哥哥的死成了一個在我心底隨時會生根發芽直錐心臟的謎,可我不甘心。

我十二歲那一年,當今皇后闔世,宮內宮外傳出消息,一切都是因為當今太子當年殺了身邊的侍衛,皇后為了包庇太子而被打入冷宮,受苦多年,終于挨不住痛苦而自刎。

那一刻,我最恨不過“太子”二字。

我捏緊手中的布袋子,拍了拍小男孩地肩頭,道“知道了,回去吧。”

我披上外衣,拿上包袱,徑直向村口走去。他站在純白的雪地里,襲一身純凈的白衣,望著我微笑,仿佛仙人下凡,纖塵不染。

我走過去,亦笑了笑,道“走吧。”

說著,他來拉我的手,上了轎。

“冷嗎?”他從我對面坐到我身邊擁住我問道。

“不冷。”我看著他笑了笑,他亦低頭看著我笑,他的臉上,眼里都是柔情。

“我們這樣,算什么?”繼而我打斷了甜蜜的氣氛。

他頓了頓,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我把頭靠在他的臂膀上,他用手指勾了下我的鼻子,問道“生氣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道“困了。”

他便伸出手輕輕揉著我的秀發,我的心里,酸酸的。

為什么你要是太子?

我閉上了雙眼,等待一切孽緣的結束。

那一夜的雪很大,他背著我進了我的臥房,恍惚間,我仿佛又回到了哥哥背著我去看梅花的日子,那時的雪,也是漫天飄零,可哥哥,再也不會背著我了。

“放我下來吧。”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輕聲道著,他把我放下來,問道“今日怎么了?”

“沒事,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我關了門,他在門外道“那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我走到梳妝臺前,拿出一把匕首放進袖袂,轉而又開了門,對剛走出不遠的他喊了句“外面雪大,進來坐坐吧!”

他轉身,幾片雪花落在他微笑的臉上。

當他躺在我的臥床上毫無防備的休息時,當那把匕首插進他的心臟時,我的天,瞬間變得暗淡無光。

他睜著訝異的雙眼,不可置信地指著我,我狠命拔出他心臟上的匕首,瘋了一樣向他喊“這是你該得的!”然后瘋了一樣的跑出去,冒著皚皚白雪一路跑一路哭。

哥哥,我為你報仇了!可是我的心,怎么是疼痛的?我又怎么是生不如死的感覺呢?

我被逐出了宮,一身狼狽,與家父背上行囊,遠走他鄉,一路風塵仆仆,家父年邁,感染風寒,不到幾日便病倒。我摻著家父孱弱的身軀走進一間土地廟。

“別哭,傻孩子。”家父努力向我露出笑容。

“對不起,爹,我對不起您。”我哭著去抱家父,內心所有的愧疚泉涌而出。

“傻孩子,一切都是命數,怪不得你。”家父咳了幾聲,沒了聲音,我松開手,看他安靜地閉上了眼,坐在稻草堆邊,離開了這個世界。

當初哥哥的死成了我心頭的一堵墻,遮擋了人生中所有的光,我發誓要為哥哥報仇,卻誤殺了為母親抗罪的凌真。原來一開始,都是皇后因殘害宮中皇子被哥哥發現,而將哥哥狠心殺死,當時剛好被尋找哥哥的太子撞見,太子撿起了地上的劍,卻被皇帝撞見,因太子年幼,皇帝便下令將皇后打入冷宮,為太子“頂罪”。這一切都是我被抓進宮后才從宮女口中得知。

我誤殺了冤枉的太子,誤殺了那個可以為我喪命的男人,我不該愛他,因為我不配得到他的愛。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到了南方,當年與他一同救災的村莊。這里已經變了面貌,由貧窮的村落變得商家遍地是。我有絲驚訝,忽而身邊走來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看著我笑。

我愣了愣,他問道“姐姐不認識我了?”

“你是?阿坤?”

男孩笑了笑,道“姐姐隨我來吧。”

阿坤帶我去了他家。阿坤從小沒爹,我便與他母親住在一起。全村百姓都很歡迎我,還時常有人問我“與你一同的那個公子呢?你們怎么樣了?”

我只笑笑,道“陳年舊事,不必再提。”

這一日吃過了晚飯,我同阿坤說想去原來住的地方看看。

我推脫了阿坤的跟隨,獨自提了一盞燈,去了我與他曾經在村落里的舊居。

剛行至院落,突然眼前飛過兩只螢火蟲,我仿佛又看到了當初與他在夜里攜手放飛螢火蟲的畫面,久久才回過神。走到門口打開屋門,提一盞燈照亮,隱約看到屋內黑暗處站了個人,也提著一盞燈。

“誰?”我警惕。

他轉過身,悠悠然看了我一眼,道“你殺不了的人。”

我一驚,心里又頓時百感交集。

“你,怎么在這?”

他提著燈走過來,暼了我一眼,繼而環顧四周,冷冷地道“朕來看看這屋子,該拆了。”

“不能拆!”我脫口而出。

“哦?”他瞇起雙眼。

我低下頭,轉過身,留下一句“你若看著不順眼,便拆了吧……”便走了。

翌日,阿坤焦急地找到我“姐姐,皇哥哥怎么突然要拆了那屋子?”

“隨他吧。”我一面洗衣,一面淡淡地說著。

“那可是他命人留下的屋子,說是留給姐姐回來住的。”

我瞬間覺得頭內一片空白,問道“何時下的命令?”

“你們還沒走時他便吩咐我們將來拆遷不要碰那屋子,這次你還沒來,他便下令把屋子留給你。”

手中的衣服悄然落盡河底,隨著清澈的河水,漂流遠去。

我瘋了一樣跑到城口,看到他正欲上轎,我連忙跑過去喊住他。

“凌真!”

他頓了頓,轉過身,淡淡地望著我,道“朕的名字,也是你隨便亂叫的?”

我跪在地上“皇上恕罪。”

他冷哼一聲,道“若要治罪,你是百身莫贖。”

“奴婢知罪,不過……”我抬起頭,望向正俯視著我,沒有任何表情的他,道“謝皇上不殺之恩。”我扣首在地,他甩開衣袖,踏轎啟程。

轎子行了很遠,我還跪在地上,小太監跑過來對我道“皇上開恩,說舊居不拆了,把它送給你,至于北方,皇上一日也不想在北方看到你。”

“謝主隆恩。”我再次扣首,抬起頭,望著遠去的轎子,淚光盈盈。仿佛又看到了我與他坐在轎內的畫面,他笑著問我“你會在我身邊多久?”

我閉上眼,淚水傾斜而下,再無回答。

南方的花兒開的爭妍,一年又快過去一半,早上還是蒙蒙細雨,中午卻艷陽高照,我背上竹筐向山上走去。阿坤的母親病了,為了采靈芝,我等了好幾個月,期間阿坤母親一直服湯藥,卻一直不見好,今日,我終于可以為阿坤母親的病做個了斷。

剛下完雨的山路有些滑,我扶著山上的樹,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山。山靜天晴,整座山安靜的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抬頭看看不遠處的山頂和模糊的靈芝,我心頭一喜,可剛一邁開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嘯,我警覺地站直了身體,豎起耳朵細聽,一只猛虎忽然從我左邊步步探視地走來。

我的心臟似是提到了嗓子眼,瞠目結舌地望著那只銜著口水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的猛虎。那猛虎終于探視完成說時遲那時快,“嗷”的一聲便向我撲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卻聽到一聲猛虎撕心裂肺的吼聲,我驚恐的睜開眼,發現一只弓箭正刺在猛虎心口處,猛虎張著嘴巴,死在了我的腳邊,鮮血噴到了我的鞋子上。

我“啊!”地一聲跳開,耳邊忽而傳來一聲熟悉的笑聲。我抬起頭,看到他正手拿弓箭望著我笑。

我驚訝,又有絲欣喜,他,竟然救了我。

“你……”

“怎么?我的箭來的可及時?”他微微驕傲的笑著,一身戎裝在驕陽下閃閃發光,那笑容里,仿佛不摻雜一絲仇恨,與當年他的笑容相比,倒是多了幾分成熟。

我笑了一下,拱手道“多謝。”

“這猛虎是我帶來捕鹿的,沒傷到你就好。”他收了手中弓箭,依然瀟灑自如。

我笑了一下,繼續向山上走去,他站在小路上,一動不動,我的肩膀擦過他的肩膀時,他忽然伸手搭在我的肩頭,我驚愕,他頓了頓,問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我的心里瞬間涌起一陣酸意,低著頭道了句“好與不好,都是一輩子。”轉而踏步繼續向山頂走,走出幾步后,我停下了腳步,側過臉,心懷期待地問他“你,還恨我嗎?”

他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道“人都散了,何必懷恨。”繼而踏步離去。

我轉過頭,望著滿山鮮艷微笑的花兒,獨自落淚,不禁苦笑自己,當初狠心扔了他的真心,這些年,又何必耿耿于懷呢?

曲終人散,都是我自討苦吃罷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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