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憶
- 使者條約第零條
- 常年幻想
- 2566字
- 2024-07-22 22:22:51
“大媽,你就便宜一點。我以后又不是不來了。”墨瞳嚷嚷著。
白墓被眼前的景象逗笑了。
一個女孩正扯著嗓子跟一個大媽討價還價。
“我的姑奶奶啊,我這不是買菜。我賣房子的,你還來干嘛?”
墨瞳吶吶自語了起來:“剛學的技巧,看來這里不管用。”
大媽也被墨瞳這反應(yīng)整怕了,連忙問:“你就說你最高能出多少錢吧!”
墨瞳左手比一,右手比十。
“100萬?”
墨瞳搖了搖頭。
“10萬?”大媽大驚,“你可別逗我了!”
墨瞳又搖了搖頭。
“你直接給我說吧,別打啞謎了。”
墨瞳“哦”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褶皺的十元紙鈔。
“我剛剛買了面包,只剩下這些了。你看看行嗎?”墨瞳極其認真。
“你逗我呢?!”大媽一把甩開墨瞳。這人就是來逗她玩的。
······
“哥們,你真的要讓我住在這里嗎?!”
那時,白墓把墨瞳當作了同樣來自地獄的“使者”。
想著為同鄉(xiāng)提供點幫助,便將墨瞳帶到了自己廉價的出租屋。
“嗯,也算有兩個房間,不嫌棄的話,你就先住在這吧。”
“怎么會介意呢?!”
墨瞳直接走入了主臥,將自己僅有的行李扔在了地上,大字形地躺在了床上。
白墓也是第一次見這么開放的女孩,一點也不和他啰嗦。
之后墨瞳沒有離開,白墓也就住在了客臥。兩人一直在那里過了六年。
直到到了第七年,“使者”的輿論開始全面爆發(fā)。
房東不管怎么樣也不肯在把房子租給兩人。
白墓墨瞳用六年的存款,以極其卑微的態(tài)度,買下了光束大廈的18層。
并在入住初期,墨瞳以解悶的理由撿回了“白貓”。
記憶就此終結(jié)。
白墓回想起這十年,怎么想不到任何讓人難忘的回憶,有的只有無關(guān)竟要的小事。
如果這十年被寫成故事,可以一筆概括:極其平淡的十年。
被鎖著的牢門發(fā)出了響聲。等他回過神來,自己雙手的手銬已經(jīng)被解開了。
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熟悉的人影。現(xiàn)公安局長“張坤”。
白墓和墨瞳每次進來他沒少幫忙調(diào)節(jié)死者關(guān)系,要不也等不到今天墨瞳今天才被殺死。
說到底都是他們兩個太多莽撞不考慮后果,要是他早點教會墨瞳控制情緒,說不定今天就能回去吃牛排了。
張坤幾次想開口說些什么,都又閉上了嘴,最后只是說道:“出來吧。”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了,外面又開始下雨。
白墓被張坤邀請送他回家,白墓沒有拒絕。
車開了一半,張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被白墓和墨瞳看著長大的。張坤是人類和惡魔天使不同,十年十年足夠讓他從威猛雄壯到老當益壯。
十年前他還是只是一個公安局的小組長。那時候“使者”也不會遭受鄙夷。
當時墨瞳是因為和“病”的死者家屬起了沖突。
墨瞳一見張坤的面嚷嚷著要讓張坤趕緊放了她。
張坤是第一次見這么大大咧咧的女孩,或者說根本就不像女孩。
那一場沖突很快就解決了,是白墓來領(lǐng)走的她,當時在警察局大廳白墓就像是父親一樣教訓著墨瞳,并按著她的腰讓她鞠躬道歉。
張坤后來看了他們的資料,才知道墨瞳是天使、白墓才是惡魔,這與他的固有印象不同,他也就一直觀察著兩人。
之后幾人因為張坤幫忙的原因也越來越熟絡(luò)。他也沒有因為輿論的原因,遠離這兩位“使者”。
三人才兩個星期沒見,他再次接到消息就是墨瞳的死訊。
“對于墨瞳的事,我深感抱歉。”
白墓和墨瞳一起生活了十年,現(xiàn)在墨瞳死了。他無法想象,這對白墓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可等張坤向白墓看去,他的神情卻極其平淡。
“不怪你們。”白墓說,“是我們太放肆了。”
“這些是我們的失職。”
“嗯,可能吧。”
白墓已經(jīng)接受了墨瞳死去的事實。
死了就是死了,難過也沒什么用。總有一天他也會死去,說不定會和墨瞳一樣被誰開槍打死。
還剩最后一個紅綠燈就要到光束大廈了,張坤思考良久才狠下心來開口。
“還有一點我想向你提前道歉。其實……”話到了嘴邊又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殺死墨瞳那個人不會被判處死刑。對吧?”
“因為使者條約的約束,別說死刑了,要是輿論壓力大些,那個人可能關(guān)幾天就出來了。”
白墓沒有絲毫意外,臉上面無表情。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更像是張坤死了同伴,因為看起來他比白墓痛苦幾倍。
“好,謝謝通知。”白墓走下了車,淋著雨。
張坤在后面大吼著:“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早點來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這樣了!”
“不怪你,是我們的錯。”白墓擺了擺手,算是當作再見了。
張坤好像還在后面喊著什么,可雨水太大,白墓聽不清。
他走進了樓下常去的便利店,這里的老板對他們也沒有任何歧視,是個好人。
白墓從冷藏柜里拿了兩塊牛排,又拿了盒煙。
就在白墓結(jié)賬的時候,老板說話了。
“今天就不要錢了。”
白墓望向旁邊電視播放的新聞。
‘出言不遜!VS見義勇為!而見義勇為者竟然要被處刑?’旁邊還貼著墨瞳和他的大頭貼,極其滑稽。
“墨瞳小姐的死,我表示遺憾。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參加她的葬禮!”
老板面色凝重,眼中似乎隨時都會流出淚來。看起來和張坤一樣,比白墓傷心百倍。
白墓邊把商品放入塑料袋,邊說:“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讓你參加。”
“有什么不便嗎?!墨瞳小姐一直來照顧我生意,空閑時間還會過來和我一起喝茶,難道我都不能給她上柱香嗎?!”
老板的情緒幾乎崩潰,眼淚從他的臉頰流了下來。這個老板一直是個善感的人,聽到什么苦情故事都會哭的稀里嘩啦,白墓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
老板說的也沒錯,墨瞳死前因為無聊常來這個店,什么都不買,就和老板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看甄嬛傳,老板哭,她也哭,接著用白貓擦眼淚。
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來參加葬禮完全問題,也不是白墓不讓他來,只是墨瞳沒有葬禮啊。
“抱歉,墨瞳不會有葬禮。”
說完,白墓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店。
直到到了公寓的大廳,他才敢微微地喘口氣。
“使者”的死是不被允許舉辦葬禮的,不管怎么樣都不行,這是法律的規(guī)定也是使者們的默契。
就算他想要去殯儀館做一個墨瞳的墓碑,殯儀館的老板只要知道使者的身份,別說他了,就算是已經(jīng)死去的墨瞳也要被損上幾句。
“你好。”
白墓抬起頭,看向和自己搭話的女孩。
她很矮看起來只有小學左右,身上的衛(wèi)衣顯得有些寬大,揣兜的動作只是給人一種小朋友裝大人的感覺。
“是走丟了嗎?要我?guī)湍阏覌寢寙幔俊?
“誰走丟了?!我都已經(jīng)十七歲了好不好?!”
女孩冷靜了下來才再次開口:“你是白墓對吧?原本打算去你家門口等你的,但是電梯不知道為什么去不了18層。”
現(xiàn)在都流行當面辱罵嗎?知道自己的名字,白墓自然而然把女孩當成了歧視的那一批。
“我叫蘇依涵。是來幫你的。”
“幫我?——家里廁所的燈好像變暗了。”
“不是幫忙這個了!”
“我沒什么需要幫忙的。”白墓說完就朝著電梯走去。
“你不想讓墨瞳復(fù)活嗎?”蘇依涵站在原地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