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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成大事者

  • 大漢謀主
  • 云間射雕
  • 4004字
  • 2024-06-08 00:05:00

關中。

阻三面而守是不假。

這既是優勢,也是劣勢。

東西為連橫,南北為合縱。

從周慎靚王三年至秦王政六年,楚、趙、魏、韓、燕、齊等國先后組成數國聯軍合縱進攻秦地。

以結果論,秦國是勝多負少。

但其中的兇險,卻不容忽視。

特別是齊閔王三年,第二次五國合縱攻秦,孟嘗君田文返回齊國為相后,趁秦軍攻滅巴蜀、義渠久戰疲憊之際,發起齊、魏、韓三國聯合攻秦,由齊國大將匡章統帥聯軍,攻至秦國函谷關前,后趙、宋兩國也參與合縱。

那次戰爭歷時三年,由于秦國過于輕敵,不僅不專心防御,秦軍甚至兵出武關攻打楚國,而司馬錯仍在蜀地率軍平叛,再加上秦國內部政局不穩,季君之亂、蜀地叛亂、樗里疾病逝,秦軍最終戰敗,聯軍攻入函谷關。

函谷關被攻破以后,關中八百里平川,幾乎是無險可守。

倘若入關的五國聯軍能乘勝進軍,秦亡只在頃刻之間。

不過,五國之心不齊,秦只歸還韓之武遂及魏之封陵等地便退了聯軍。

秦國最終能在戎狄遍布的西岐之地統一天下,靠的是六代秦王不懈的努力。

劉季可不想重走秦王室的前人路,那,太苦了,也太久了。

況且。

關東很大。

在齊地、楚地、秦地之外,還有韓地、趙地、燕地、魏地。

戰國七雄,除韓國外,齊、楚、趙、燕、魏、秦六國都有過雄霸天下,諸侯驚懼的時候。

史實已經證明,齊、楚、趙、燕、魏、秦六地皆有問鼎中原的潛力。

即便齊地歸田氏,楚地歸項氏,再拋開秦地,也有趙、燕、魏三地可供攻略。

燕、趙兩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忠臣良將數不枚舉,是優秀的將兵場。

關東之地,北高而南低。

靠著兵、地之利,完全可以從北打到南,統一天下。

魏地,則是劉季的私心,從少年至今,他所景仰的,一直都是信陵君,引以為明燈。

魏地,也就成了他夢寐之地。

無關天下,只是曾經的少年,心中所向的那片曠野。

再說。

叛徒雍齒和豐邑就是投降的魏咎魏國,惡烏及屋,劉季是把魏國也恨上了。

要是有機會以牙還牙,他必將加倍奉還雍齒和魏國。

問明沛公的想法,魏嬴不禁一默。

那莊周夢蝶中的歷史,從燕、趙之地,從北打到南,解放全種花家,有且只有那位二十世紀的常勝元帥。

這幾乎是不可復刻的存在。

而從魏地統一。

魏嬴腦海中第一個,且唯一一個王朝,國名曰:“宋”。

男默女淚,魏嬴根本不想多說。

面對沛公的詢問,魏嬴只好答道:“六國復國如火如荼,秦將章邯覆滅了張楚,下一步便是魏國,數十萬秦軍鐵騎之下,魏軍實難防守,滅國之日已然不遠。

魏地與齊地相鄰,西南與韓地交錯接界,南有楚地、北有趙地,乃四戰之地。

一旦魏國覆滅,必化為秦軍、反秦軍主戰之場,戰后復蘇困難重重。

趙地亦是如此,秦廷三十萬長城軍覆滅武臣趙國后,被重建的趙歇趙國的軍隊阻于趙地而無法南下與秦將章邯軍匯合。

滅魏后,章邯軍勢必北上與長城軍合兵,趙地終有一場大戰。

無論秦軍勝、趙軍勝,趙地都將殘破,都非大業之地選擇。”

齊、楚地各有歸主,難以爭奪,韓地尺寸之間,難成大事,魏、趙淪為戰場,難堪立足,而秦地、燕地,孰能成為王興之地,不言而喻。

自此。

劉季五體投地,拜請道:“季名微德薄,望先生不嫌棄我的傖俗,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季當日夜恭聽教誨。”

“實難奉命!”

魏嬴轉身道。

大漢江山的餅,吃了也就吃了,這日夜恭聽教誨的餅,卻是不能再吃了。

出仕入將,仕有官名,將有將名,如果以幕僚身份立于沛公之側,他日大漢建立,那共掌天下的許諾兌現,就會橫生枝節。

他只能以合伙人出山,而不能以人臣出山。

所以,出山要有高位。

聞言,劉季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喜形于色,魏嬴雖然勾畫出天下大勢,但未曾成為現實前,都可能是泛泛之談,假如魏嬴沒有信心,必然不敢這般堂而皇之的索要好處。

對初遭人生未有大敗的劉季來說,不怕人索要好處,只怕人沒有才能。

所謂合伙人,沛縣之中,除了從芒碭山跟隨他歸來的人以外,王陵,乃至蕭何、曹參都屬于他的上客,而非臣下。

既然王、蕭、曹都能這樣,那么一位頂級謀士也未嘗不可。

“先生若不出山,我沛縣之軍止于這數縣之地,來日項梁軍北上,免不了做過一場,我一人生死不值一提,但三千之軍遭受屠戮,波及千家萬戶,我縱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贖罪。

還望先生顧念蒼生,出任我沛縣縣尉,領軍反秦,還天下以太平。”

劉季再拜道。

秦制。

縣令主政事。

縣丞主財事。

縣尉主軍事。

在沛縣起義后,他就將政事、軍事都抓在手里,縣令兼領縣尉,獨縣丞之位,委以了蕭何。

而縣令之位絕對不能假手于人,他所能拿出的高位,唯有縣尉之職了。

目的達成,魏嬴再無猶豫,轉身回拜道:“為了沛公之志,嬴愿啼血一試。”

“濟安,我已在縣衙備下酒宴,隨我一道去見過眾人吧。”

劉季扶起魏嬴,得償所愿笑道。

此刻。

他十分迫切想要縣衙、縣軍中的人見見他新招募的頂級謀士,一掃昔日的挫敗。

“此事不急。”

魏嬴搖搖頭,認真道:“在那之前,我想請沛公先與我走一趟馬公書院。”

馬公書院?

劉季笑容逐漸僵硬,他尿注儒冠之事,沛縣到現在還在傳講,與被羞辱過儒生相見,總不會是一件愉悅的事。

“沛公,馬師那里,有一件富國強民的東西。”

“走!”

或許。

這是能成大事者的必要條件。

大度,且能容人。

以魏嬴角度來看,劉季的大度,并非是天性寬厚仁慈,而是為了最終的目標,能夠克制自我,寬忍待人。

當然,劉季的這種克制容忍的肚量,既有天生的素質,也是苦難磨煉的結果。

看來,起兵不久,就遭遇部將雍齒和生地豐邑的反叛,實在是讓劉季意難平。

而這,卻讓原以為說服劉季前往馬公書院很是困難,做了不少準備的魏嬴省了許多功夫。

劉季得知馬師“身懷重器”后,那拋開個人私怨,不假思索的同意前往,著實令魏嬴側目。

但是。

眾人還是在柴莊耽誤了些時辰。

原因很簡單,魏嬴早在劉季初次拜見時,就命人變賣了家中的八百棵桑樹、十五頃良田,遣散了下人,僅保留了柴莊,留給童子打理灑掃,而后帶著細軟,與劉季一同乘車離開。

見此情形,劉季不禁虎目泛淚,似是感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有友至此,夫復何求?

劉交上前施禮向魏嬴道了歉,樊噲不善言辭,跟著說了句“俺也一樣”,為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言行慚愧不已。

兩人自動退出了辒辌車,在車后騎馬緊緊跟隨。

一行輿從走出柴莊,天已經蒙蒙黑了,大雪已停,月光照在地上,盈盈之光,倒也不怎么影響行路。

馬公書院所在,屬于沛縣鬧市,縣風開放,哪怕是到了舂日的時候,一街兩巷閑談的鄰人,玩耍的孩童,行路的君子挺多人的。

秦朝十二時辰,雖不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戊亥,但時辰卻相同,分別是:

雞鳴、平旦、日出、食時、莫時、日中、日失、下市、舂日、牛羊入、黃昏、人定。

但冬日天早,方到舂日,天色就黯淡了下來。

望著沛公車架迤邐而來,最近的那條街上幾個吹噓的鄉人立刻止住了嘴,緊接著遠遠近近正在道路兩旁所有的鄉人都止住了嘴。

在這缺乏談資的時代,幾個月前,沛公石破天驚的“壯舉”,諸多鄉人直到現在都經常說起。

距離馬公書院越近,人們兒傳講的就越頻繁。

再次在這條通往馬公書院的街道上又看到沛公車架,鄉人們心中的“火焰”不由得燒了起來,自發的跟了上去,黑壓壓地一片。

辒辌車上的劉季掃視了一眼遠近到處跟著的那些人,嘴角忍不住抽搐。

即使再厚的臉皮,這一會兒也有些掛不住了,對身邊跟隨辒辌車的一名軍士道:“散……”

“不必管,人越多越好。”

魏嬴適時開口,劉季瞬間話鋒一轉,道:“散開些,瞧把這些鄉人嚇得……告訴他們,愿意跟著就跟著,跟著的人越多越好,不必遮掩。”

“是。”

那名軍士扯開了嗓子,道:“沛公有話,愿意跟著就跟著,跟著的人越多越好,不必遮掩。”

開始是須臾的寂靜,然后就有個鄉人興奮地揮了揮手,吼叫道:“跟上,跟上,都跟上!”

“都跟上!”

接著便是許多人的歡呼,一些大人甚至還把在旁比尿高的孩童們給叫上,這尿的是什么,都去看沛公尿一個。

歡呼聲中,劉季滿臉漾著慈愛的笑,如果不看扭曲嘴角的話。

一行的車輿就在這些歡呼的鄉人孩童中前行,馬公書院就在前方了。

“沛公,接下來就走著去吧。”

魏嬴提議道。

有求于人,必禮下于人,何況所求者不凡,且有宿怨。

劉季叫停了自己的辒辌車,一行車輿也都隨著停住了。

魏嬴帶頭,劉季隨后,徒步向抬步就到的馬公書院走去。

熱鬧早就傳入書院中,須眉皆白的馬維,與一眾得意門生從中走出,看清了來人是魏嬴、劉季,出迎腳步一頓。

“馬師冬安!”

遠遠的,魏嬴就拱起了手。

“冬安!冬安!”

對面的馬維見魏嬴時永遠是滿臉菊花般的笑,可今日的笑容是那么的僵硬。

“馬師,冬安!”

劉季自然是滿臉堆笑地上前,躬身下拜道:“轉年相見,您老去年六十,今年該是五十九了。”

秦始皇統一六國,對全國的的一些制度進行規范統一,比如書同文、車同軌,與此同時,“始皇推終始五德之傳,以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從所不勝。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賀皆自十月朔”。

夏歷建寅、商歷建丑、周歷建子、秦歷建亥。

即以亥月為歲首,也就是十月,因此十月初一就成為秦國的新年。

劉季是在秦二世元年九月回到沛縣,衣錦還鄉般來到馬公書院,那正是二世元年的歲末,雖說僅隔了三個月,但的的確確是轉年。

此時的劉季,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拜見著當初的老師。

恍惚間,馬維似乎年輕了幾十歲,回到了豐邑書院,初次見到那個學生。

初見就燒掉了他的胡須,但面對他時,都帶著這沒有悔意的從容。

玩笑與打趣,信手拈來。

如此學生,怎么能不印象深刻?

“沛公,冬安!”

馬維故意收了笑,提高了那一口帶著豐邑鄉音的聲調,道:“沛公這是嫌我老嘍?”

“絕無此事。”

魏嬴接過話,迎上去攙住了馬維的右臂,笑道:“孔子七三,孟子八四,您老少數還得活十二年呢。”

“真還活十二年,有些人怕是能把書院都用尿淋了。”

居于馬維左臂的書院先生冷冷地摔出了這句話。

要不是魏嬴在,那當街摘儒冠以尿注的羞辱,今晚少不了血濺當場。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馬維授學數十載,得意門生七十人,盡皆在此,有血勇者不在少數。

“師兄道聽途說之事,又怎可拿于人前之說?此非君子所為。”

魏嬴望向神色冷峻的書院先生們,搖搖頭道。

天下事,總是聽到的人多,看到的人少,沛公一時興起之舉,除了當事儒生外,鮮有人親眼目睹。

有時真與假,一言就可反復。

此話一出。

所有人登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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