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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顧北辰帶去了荒郊野嶺之地。

天色陰沉，從隱蔽山林中現身的土匪滿臉匪氣，兇神惡煞。

隨他們一起現身的，還有哭得梨花帶雨的沈清晨。

顧北辰皺了眉頭，心疼的眼光落在沈清晨身上，冷聲吩咐道。

“把顧太太帶過去。”

我臉上霎時變得蒼白，顫抖著聲線喊道。

“顧北辰，你要做什么？”

對面的土匪哈哈大笑，目光在我的身上上下掃視。

“顧少帥真是好福氣，還有一個這么花容月貌的妻子。”

“拿自己的妻子來換人，你也舍得。”

顧北辰冷著眉眼厲聲道。

“這是我名正言順的太太，她還是蘇家的獨女，用她來換沈清晨足夠了吧！”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地望向顧北辰。

他沒有看我，從頭到尾他的視線都縈繞在沈清晨的身上。

押著我的士兵把我推著上前。

我腳步蹣跚，顫抖的指尖扯住顧北辰的衣袖。

淚光在我眼中閃爍，悲哀蔓延成薄霧覆蓋在瞳孔之上。

我磕磕絆絆道。

“顧北辰，你不要我了嗎？”

他皺了一下眉頭，用力掰開了我的根根指尖，用極其不耐煩的聲音敷衍道。

“顧太太，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就不要在這里耍小性子了！”

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我的心上啃咬，痛得我快說不出話來，我哽咽著斷斷續續道。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顧北辰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強硬地把我拉扯上前，輕描淡寫道。

“清晨向來嬌氣，受不了這個苦。”

“你代她去那邊待幾天，我會盡快來接你回家。”

盡快？

就像是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柴門，日復一日的聽著他和沈清晨至死不渝的愛情故事傳遍南京的大街小巷。

而我，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卻被所有人默契地遺忘。

若不是需要我代替沈清晨當人質，恐怕他顧北辰也想不起我來。

我看見顧北辰溫柔地把沈清晨攬進懷里，輕聲細語地安撫。

冰冷的槍口對著我的太陽穴，冷得我全身一個激靈。

我的整顆心如墜冰窖。

我的嘴唇顫抖著，指尖顫顫巍巍地從袖口里拿出了貼身放了許久的和離書。

這紙和離書，我寫了整整三年。

沒人想得到，一個大字不識、被勒令無才便是德的封建女子，會每天刻苦地學著讀書識字。

上面的一筆一畫，一字一句，寫滿了這三年來我的失望。

可我還希冀地期盼著，期盼著有朝一日當年的那個少年郎能夠回來。

我可以為他讀書識字，可以接受新思想，可以放腳，可以擯棄那些被人詬病的陳規陋習，可以做他喜歡的新時代女子。

可直到現在，我才從這場由我編織的鏡花水月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我的喉嚨哽咽著，有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淚眼朦朧中，我望著顧北辰冷漠的眉眼，一字一句篤定道。

“顧北辰，我們和離吧。”

“我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