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顧北辰死死地皺著眉頭,那張單薄的和離書被他用力揮落在地面。
他神色陰沉地望著我,眼中的陰鷙仿佛是在指責我的無理取鬧。
“蘇清墨,我警告你,不要在這里鬧了!”
“既然你那么喜歡耍小性子,那就在這里多呆幾天,好好磨磨你這脾氣。”
活落,他帶著懷里的沈清晨揚長而去。
我凄慘一笑,整顆心千瘡百孔,支離破碎。
任我如何縫縫補補,也回不到完整的模樣。
這顆心,不要也罷。
我又被關進了牢房。
少帥府陰森濕寒的柴房,土匪窩暗無天日的地牢。
原來我在顧家的日子,和牢房也沒什么區別。
或許是忌憚我的身份,山上的土匪并沒有刁難于我。
只是不知歲月的關在地牢里,頭腦越發渾渾噩噩,仿佛自己是行尸走肉。
刺眼的火光照進眼底時,我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耳邊傳來一道溫柔又熟悉的聲音。
“蘇小姐,你怎么樣了?”
我疲憊地睜開眼,看見面前感到異常熟悉的面孔。
渾渾噩噩的大腦好半天才記起來,面前溫文爾雅的男人是許從君,我經常光顧的那家書店的老板。
從前我偷溜出府去書店買書時,每次都是他招待的我。
他的書店開在巷子的角落,偏僻之所,難為大眾所知。
因而我去他的店里時,總見他的書店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我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起身,可還沒走幾步,就腳步蹣跚地跌下。
許從君及時扶住了我,雙手克制地扶著我虛弱不堪的身子,低語道。
“蘇小姐,冒犯了。”
他扶著我走出地牢,外面的光線灼目,刺得我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藍天白云,清風拂過,讓我感覺我還活著。
山上的土匪被隨身攜帶槍支的士兵們押解在一處,來來往往是嚴陣以待的巡邏士兵。
我蠕動了嘴唇,迷迷糊糊地問道。
“許老板,你怎么會在這?”
他溫和的地笑了笑,半遮半掩地解釋道。
“蘇小姐這個月一直沒來店里買書,我擔心蘇小姐出了什么意外,所以......”
他滿臉歉意,語速越來越慢。
“我查了一下蘇小姐的身份,知道了蘇小姐被關押在土匪窩。”
“蘇小姐是大家閨秀,身嬌體弱,軍隊攻下土匪窩的第一時間,我就來找蘇小姐了。”
我苦澀一笑,凝視著許從君的雙眼慢慢吞吞地說道。
“那相必,你也已經知道我是顧北辰的太太了。”
那個被人詬病、被人嫌棄的封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