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劇痛從四肢百骸蔓延擴散,尤其是肚子。
我疼的近乎窒息,下體有溫熱的東西流出來:“不……不要。”
我徹底慌了神:“救命!”
“誰來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肇事車輛已經開出去有一段距離,我痛苦的抓著地面一步步往前爬,蜿蜒的血拖了一路。
我的理智潰不成軍,我能感受到孩子在一點點離我而去。
隨著最后一聲絕望的嘶吼落下,我眼前猛然一黑,靈魂仿若被撕裂。
再能視物時,我已經飄到了半空。
可我分明沒死!
痛意還在,地上那具身體還有起伏!
我從未如此驚慌無措過。
腦海里閃過被撞時看到的那張臉,我立即朝著車子飄過去。
我要自救,我要救我的孩子!
車里,慕言像是還沒緩過神來。
我忍著靈魂上的劇痛一邊哭一邊用力叫著他:“阿言!阿言你快下車,你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喉嚨里大概是嗆了血,每說一句話都分外艱難。
很快,我的聲音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淹沒。
慕言對我的求救沒有反應,電話卻是秒接。
與我的絕望痛苦不同,慕言接了電話臉上盡是溫柔。
“音音別怕,你不會死的,我馬上就能把藥帶回來了,馬上就不疼了。”
音音?
喬音?!
我愣住,腦子在那一瞬全白了。
那些被疼痛覆蓋的短信、照片、文案再度躍出水面,一幕幕浮現腦海。
但凡,慕言能下車看一眼他就會發現倒在血泊里的我。
可他沒有。
他哄著電話那頭的喬音,抽空推了把副駕駛的男人。
“喬銳你去看看是不是撞到了什么,如果是就趕緊賠錢報警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你姐姐還在等藥,別浪費時間?!?
喬音,喬音,喬音,又是喬音。
都這種時候了,慕言字字句句居然還是對喬音的關心。
那我呢?
我算什么?我們之間的七年又算得了什么?
陪在喬音身邊的這一天,他可有一瞬想起過我?想起過他的承諾?想起還有個叫夏晚星的女人在民政局門口苦苦等了他一整天?
“音音你別哭。”他柔聲。
一句句寵溺的‘音音’砸在我耳邊,攪的我一顆心都要碎了。
“慕言,好疼……”
不止喬音疼,我也疼。
為什么只救她不救我?為什么?
我捂著小腹,絕望至極。
這么多年,愛是假的,情是假的,所以我真的就只是喬音出國七年間,供你消遣感情的玩物嗎?
回答我的,是車里男人一聲軟過一聲的撫慰。
那么多句,沒有一句屬于我。
羅笑笑說的一點沒錯,我就是這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這一瞬,哀莫大過于心死。
胸腔里,那股愛意似乎生出了些別的東西。
我看著那個叫喬銳的男人下了車,我知道喬音有個弟弟。
可現在,是誰都好,只要能救我。
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跳,我知道我沒死,我的孩子也沒有。
只要他們救我,我就還能活,我的孩子,也能活。
跟隨喬銳走到我的身體邊。
純白的連衣裙和殷紅的鮮血在閃爍的路燈下顯得尤為滲人。
我就躺在血泊之間,下擺的裙子已經被染成深色。
喬銳顯然被這場景嚇了一跳,尤其是看清我的臉后,他見鬼一般跑回車子邊。
我松了口氣,緊隨其后。
應該還來得及。
只要我和孩子能活,下半輩子,我可以帶著我的孩子離慕言遠遠的。
我不是糾纏不休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曾爭過什么。
無父無母的孩子從小就沒有背景,挨多了打后我就明白了。
爭不到的,不要就好。
誰讓我是孤兒呢,沒有人撐腰的孤兒。
喬銳斂了恐慌,云淡風輕的走到車邊。
他像是忽然換了個人。
心里閃過一抹不安,下一秒我就聽他輕輕嗤笑:“言哥我看了,撞死條狗而已,問題不大,我待會兒叫人來處理,我姐還等著你給她送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