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戈在屋里找了一圈，就跟后來的被害人房屋一樣，一塵不染。

一般情況下來說，連環殺人案的第一起案件，應該是留下線索最多的，畢竟還不太熟練，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謹慎利落。

這種從一開始就干干凈凈的，并不多見。

畢竟很顯然，人們發現的現場，是經過了兇手后來布置的。

現場收拾起來無疑費時，就這居然還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不是專業，就是變態。

「這么干干凈凈的現場還真是難得一見。」

我輕輕地擦過，手套上只是沾染上了一點灰塵。

「警官，你一定要找到兇手，給我的兒子一個公道啊?！?

中年婦人的臉上淌著渾濁的眼淚，倒并不是因為她內心如何悲痛，而是因為她的眼線并不防水。

她自己拿出了紙巾擦著臉上的眼淚，我也無瑕理會她。

書架上放了很多的獎杯和獎狀，但是我仔細地看了一下獲獎日期，最早的也要追溯到十五年前了。

擺在書架的正中間的是一張合照，相片底座上寫著：C市交響樂團成立紀念，攝于2016年。

也就是一年前。

陽光下的人哥哥滿面紅光，臉上洋溢著醉人的微笑。

許戈也走了過來，仔細地看著相片，

「這個人是誰？」

他指著合照中間

「這是交響樂團的團長，叫龍漢平?！?

被害人的母親對這個人，似乎很是熟悉，

「是我兒子的老師，也是多虧了他，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才能在交響樂團混上幾口飯吃。」

她說著嘆了嘆氣，

「其實我兒子并沒有什么音樂天賦，只是他自己喜歡堅持罷了?！?

我并沒有將她的這幾句抱怨放在心上，倒是許戈陷入了沉思。

隨意地翻著外面的書本，從中掉落出來一張紅色的廣告紙，上面是某一家新店的廣告。

「被害人在家做飯嗎？」

「不做， 要是自己做飯我就不會經常來給他改善伙食了?！?

被害人母親連連搖頭。

現在外賣這么方便，很多人都選擇點外賣，在家里做飯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雖然眼下手機點單比較流行，但是習慣了電話點單的老顧客們，有時候還是會采取比較簡單的點餐方式。

我出習慣照了一下，倒是發現了幾處指紋。

「應該是被害人自己的。」許戈漫不經地說了一句。

我不置可否，但還是出于習慣將其收進了證物袋。

許戈向物業要來了這間屋子的水費記錄，依然，這上面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用水之處。

「嘖，」

我聽見許戈發出了不耐的聲音。

緊皺的眉頭足見他心里的沉重，這次應該是遇上對手了。

許戈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第四個被害人的家里。

第四名被害人，住著一室一廳的小小單間，滿柜子整整齊齊地擺著各種漫畫書，海報，游戲盒等等。

墻角整整齊齊地放著幾箱泡面還有可樂。

案卷上說這是一個典型的宅男。

「天天宅在家里居然也沒有長胖？」

許戈倒不是對宅男有什么成見，只是提起宅男，便免不得覺著該是個白白胖胖的形象。

我走到陽臺邊，看著角落的健身器材，說道，

「時代在進步，所以宅男也在進化吧?！?

簡單地掃了一眼，陽臺上沒有什么很特別的東西。

然而杠鈴下的一點陰影，去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過去推了推，地上啞鈴看著雖然不是十分大，但是紋絲未動。

「我來吧，」

許戈走了過來，一彎腰， 就輕易地將杠鈴的提了起來。

地磚上出現兩道黑痕。

放杠鈴的地方，比起其他的地方，看上去要臟不少。

「看來這個兇手的力氣不行?！?

許戈掂量掂量啞鈴，說是二十公斤的啞鈴。

「因此這個兇手，要么是力氣不行的女性，要么是一個使不上力氣的男性?！?

「但是他既然力氣不行，又是怎么放倒一個體格槍強健的男人的呢？」

我和許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下藥」這個方法。

安眠藥，是用正常渠道能拿到的最有效的催眠藥物。

許戈隨即給小唐打了電話，讓他去搜集一下安眠藥的購買名單，再和被害人的社會關系一對比，希望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我習慣性地站在書架上翻了翻。

有個文件夾里面都是些電話點餐的外賣單。

一張紅色的廣告紙出現在我眼前，我察覺有點熟悉，想起在第一個被害人家中找到了新店開業的廣告紙。

「這是，被害人都點過同一家外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