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叫彭霞,她的男友叫王強。
許戈卻見怪不怪,他從兜里掏出了一盒煙,正要點上,可能是余光瞄到了我,便又收了回去。
「你上一次見彭霞,是什么時候?」
「半個月之前。」
他的聲音也很是沙啞,聽得我心中發毛,不覺將頭埋得更低。
許戈可能多少還是有些煙癮,將一支筆夾在指間, 像是夾了根煙似的。
「半個月沒見戀人,你就不擔心?」
王強輕蔑地笑了一聲,
「她不止我一個男友,我也不止她一個女友,十天半個月不見面簡直太經常了。」
他看上去,對彭霞的死沒有半點可惜。
而只像是丟了一個曾經心愛的玩物一樣,因為覺得還有下一個,所以也并不重要。
王強太過無所謂, 于是許戈也不想跟他玩什么心理游戲,而是直接問道,
「那么據你所知,彭霞又沒有接觸過什么奇怪的人?」
「她接觸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上流社會的人,怎么會奇怪!」
他的語氣聽上去滿是嘲諷,既是對彭霞,也是對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
這個信息倒是比較新奇,我們還沒有在彭霞的家里發現過其他人的痕跡。
因此也不知道這個王強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不過她死的時候身上穿的那條裙子,確實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名品。
小唐此時敲響了審訊室的門,
「許隊,我們在他的手機里面發現了點東西。」
許戈給了他一個眼神,小唐將那手機遞給了我,看了那上面的聊天記錄。
我才明白這個王強怎么能在這審訊室里如此從善如流,悠然自得。
畢竟是個慣犯了。
手機短信里面盡是一些雞鳴狗盜的買賣。
甚至他所謂的,彭霞有很多的男友, 居然也是他指使的。
他負責調查有哪些衣冠禽.獸,彭霞負責迎合他們的喜好來獲取錢財,事后五五分成。
還真就是個犯罪人。
根據聊天記錄,他和彭霞一個星期之前還聯系過,內容是:那個冤大頭,你還沒有搞定嗎?
「這個冤大頭是誰?」
「段旗生,一個沒什么腦子的暴發戶,人傻錢多。」
王強倒是回答得很爽快,似乎一點月不害怕的自己的罪行暴露而鋃鐺入獄。
彭霞回復:就快了。
此后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再見,就是一具艷尸了。
「警官 ,我犯了這么多的事情,是不是現在就能被關進局里了?」
我感受到一道熱烈的目光,下意識地抬頭才發現他人原來是在看著我。
王強湊上前的眼睛里帶上一絲期待。
他這么積極主動,坦坦蕩蕩,我倒是覺得他沒有看上去那么可怕了。
迎著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如你所愿。」
我起身將外面的警員叫了進來。
王強被拷走,小唐不解地看著他臉上洋溢著的微笑 ,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么喜歡坐牢的人呢。」
「因為 坐牢總比沒命要好。」
許戈抻了個懶腰,手伸進了褲兜,已經蠢蠢欲動,擦著小唐的肩膀出去抽煙了。
「啊?」小唐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我輕笑了一聲,在筆錄的每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向他解釋道,
「這是樁連環殺人案,不知道誰是下一個,比起外界,現在監獄反倒是更加安全的地方,畢竟也不能排除兇手是是他和彭霞共同設計的那些人之一。」
小唐恍然大悟,轉頭看著王強的背影不覺咋舌,
「就他那模樣, 還是關在牢里對社會比較好。」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管是以貌取人,還是天生犯罪人,似乎都已經成了人們心中的一個條件反射。
整個社會根深蒂固的成見,總是難以剔除。
我將筆錄交給小唐,
「你去查查這件案子和八音盒案件到底有沒有什么聯系,我和許戈要去之前被害人的家里看看。」
我和許戈驅車前往,第一個被害人的家里。
發現時間是五個月之前,被害人的母親前來探望獨居的兒子,卻沒有想到半月不見,就只有了一具殘缺的尸體。
最先發現的被害人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性,根據照片上來看,他被打扮成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紳士。
兇手用一根釘入他的后背,讓他身形筆挺地坐在凳子上,他的殘缺的雙臂放在一架畫出來的「鋼琴」。
他合著眼睛,就好像是在如入迷地演奏著鋼琴。
根據資料顯示, 他是一名音樂學院的學生,主修的剛好就是鋼琴演奏,但是似乎并不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