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放在全國，也就是個非著名的七八線城市。

整個是市內的監控可能只有十字路口查交規的攝像頭是萬無一失的。

老舊的巷子中， 居民樓里，那些個不動的攝像頭，就是個擺設。

我提前結束假期，趕到C市的時候，來接我的人說我到得很巧，

「我們發現了第五具被害人的尸體。」

來接我的人讓我喊他「小唐」，他單手操縱方向盤，左手胳膊愜意地搭在車窗山上，一看就是一個老司機了。

「真是個畜生，殘害了這么多的人命！」

小唐一面罵罵咧咧著，一面將副駕上的案卷材料遞給我。

我知道這是樁復雜的大案，否則也不至于還跑到鄰省借調人手。

打開看了看，引入眼簾的是一張姿勢優美的被害人照片。

她穿著白色的芭蕾舞裙，舉止優雅，妝容精致，柔亮頭發被束起，潔白的羽毛貼在她的額頭上，好像是剛剛化身為人的白天鵝，天然，干凈，且安詳。

時間定格在她最美的樣子。

哪怕是她沒有了雙手……這張照片，也依舊具備了十足的美感，讓人忍不住贊嘆。

兇手一定有很高的藝術造詣——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車速漸漸慢了下來，我抬頭看見路邊有個人正在點煙。

小唐按了下喇叭，搖下車窗喊了一聲：「許隊！」

他玩下腰，看見了后座的我，轉身在垃圾桶邊滅掉了香煙。

「許隊，這是C市來的外援青慕，青慕，這是許隊，許戈。」

「久仰久仰。」

許戈是業界很有名的警探 ，年紀輕輕就破獲了多起大案。

想來這次C市的案子，他們也是無計可施了。

我和許戈客氣地握了個手，他的身上仍舊有很大的煙味。

「卷宗呢？」

雖然我還沒有看完，但是還是將手中厚厚的案卷給他遞了過去。

「嚯，真漂亮！」

他的第一印象跟我相同，這些被害人的死亡儀態，無一不是賞心悅目的。

兇手除了殺人，還是在創造藝術，至少本人應該是這么想的。

「死因全部都是失血而亡？」

被害人全部都斬斷了雙手，想來這應該是就是導致失血的理由了。

并且死亡時間也全部都是在發現尸體的48小時內。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重新回到自己家里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家里面的所有財務都在 ，也沒有被性侵的痕跡。

既不是求財，也不是求色。

車子在一處老小區前停下，從外面看著應該有十多年了。

一幢單元樓前，已經簇擁了一團一團的人，我們走過的時候，他們口中正在竊竊私語案件的情況。

依稀間，好像聽見了，這次被害的是一名年輕的女孩子。

電梯里面也是老舊的樣子，還能聽見牽引繩晃動的聲音。

我一度擔心這電梯坐到一半可能停運。

兩梯四戶的分布，左右各兩戶。

除了被害人的家，另外四戶都已經裝上了防盜門。

我們趕在C市警局后面到的，悠揚的輕音樂聲還在播放。

隨著音樂轉動的，是一個身著紅裙的年輕女子，背倚著凳子，雙手手肘閑適地靠扶手上，微微垂著頭，雙膝優雅地向同一個方向偏著。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皮膚過于蒼白沒有血色而且沒有手的話，我恐怕會以為，這不過是一副美人小憩的安寧景象。

她被固定在一個轉臺上，整個人隨著輕音樂一起轉動。

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出她身形高挑而纖瘦。

旁邊的桌上放了一個小小的八邊形八音盒，上面有個陶瓷小人，就是按照她現在的樣子做的，不同的是，上面的陶瓷小人有著一雙好看的小手。

因為每次尸體旁邊會出現一個八音盒。

所以，這起連環殺人案，也被媒體稱為「死亡八音盒連環殺人案」。

她的年紀看上去與我相仿，卻再也卻無法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了。

「誰報的案？」許戈一邊上下打量著一邊問小唐。

他翻著手中的記錄答道：

「樓下的鄰居，說是音樂聲太大，上來敲門理論沒人應答，就報警了， 然后巡警叫來業主開門，就見到了這副景象。」

原來這里面的女人并不是業主，只是一個租客。

我忽然開始也有些同情這時運不濟的業主了。

「有說是什么時候開始播放音樂的嗎？」

這是個重要的消息，我不覺豎起了耳朵。

然而小唐的回答并沒有什么大用。

「都問過了，只說是昨天大早上被音樂聲吵醒，不能確定是什么時候就開始播放音樂了。」

趁著月黑風高，這時間倒是挑得不錯。

看來這個作案兇手是個非常謹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