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

【主旨】抒發主人公對所愛者的傾心相慕。

【原文】

蒹葭（1）蒼蒼（2），白露為霜。所謂伊人（3），在水一方（4）。

溯洄（5）從（6）之，道阻（7）且長；溯游（8）從之，宛（9）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10）。所謂伊人，在水之湄（11）。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12）；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13）。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14），所謂伊人，在水之涘（15）。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16）；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17）。

【注釋】

（1）蒹葭（jiānjiā）：蘆荻，蘆葦。

（2）蒼蒼：繁盛的樣子。后文“萋萋”“采采”義同。

（3）伊人：這個人。

（4）方：一邊，指對岸。

（5）溯洄：逆流向上。

（6）從：跟蹤追尋。

（7）阻：險阻。

（8）溯游：順流而下。

（9）宛：好像、仿佛。

（10）晞（xī）：干。

（11）湄：水草交接處，即岸邊。

（12）躋（jī）：高起，登上高處。

（13）坻（chí）：水中小沙洲。

（14）已：停止。

（15）涘（sì）：水邊。

（16）右：迂回曲折。

（17）沚（zhǐ）：水中小沙灘。

【讀解】

這首詩選自《國風·秦風》，是一首表現愛情的抒情詩。主人公對所愛者傾心相慕、情意綿綿。

詩的各章均以蒹葭、白露開篇起頭，令人眼前出現一幅秋天水邊的景象，給人以凄清優美之感。詩人在深秋的早晨來到長滿蘆葦的河邊，從“白露為霜”的黎明，找到“白露未晞”“白露未已”的午前，尋訪那行蹤不定的“伊人”，表達了詩人對“伊人”的一往情深與焦急惆悵的心情。“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坻”“宛在水中沚”三個句子非常傳神，寫出了苦苦追尋之后所得到的幻景。這幻景虛無縹緲，如水中月、鏡中花，可望而不可即，一瞬間就消逝了，既令人激動不已，又讓人惆悵傷感。它顯示出愛情的距離美、藝術的朦朧美，以及美好的理想難以實現需要執著追求的人生哲理。因此，這首詩給人的啟迪是多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