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神館的執法人依舊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雨滴從打開的窗戶迸濺進來，濺在他的風衣上。

正要撐開的雨傘垂下，傘尖對著地板，雨笙琥珀回頭，少女姣好的容顏上死水般寂靜。

久明道場的劍客泉野今宏同樣扭頭看向執法人，想要聽聽他打算說什么。

此時咖啡館內已經只有三人了，執法人起身，對二人道：

“兩位，要合作嗎？”

巫女和劍客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位，我想邀請你們一起合作。”

“這場游戲里，我們合作討伐雨津鬼，如何？我只要游戲點數，剩下的東西，不論是擊殺獎勵還是別的什么額外收獲，我一概不要。”，執法人說道，臉上寫滿了誠摯。

游戲點數是游戲任務的常駐獎勵，玩家社會的通用貨幣，平時像是虛擬貨幣，但是需要的話可以兌換為硬幣大小的純能量體。

在鏡界戰線出現幾十年后，玩家越來越多的今天，這種具有一定實際價值的游戲點數也在整個超凡世界都廣泛傳播，逐漸具有了一定效力，時至今日，已經有許多組織和工坊承認了游戲點數的價值。

而一般來說，擊殺獎勵中都會包含有巨量的游戲點數。

只是，瀛洲官方的一線人員為了一些通用貨幣這么卑微……老實說，這場面雨笙琥珀真的是第一次見。

“沒興趣。”

劍客耐心的聽完，然后像是沒興趣了，泉野今宏推門離開。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孤傲啊，面對危險的妖怪也要一個人討伐，難道說這就是對實力的自信嗎？”，雨笙琥珀看著他的背影。

執法人目送他離去，表情不見多么遺憾，也沒有進行勸說和挽留。自劍客徹底消失在雨中后，他看向雨笙琥珀。

“那么你呢，巫女小姐？”

雨笙琥珀想了想，自己沒有犯罪記錄，也沒有公然跟鳴神館叫板過，沒惹過那些很記仇的華族小姐……大家剛一起跟班達斯耐奇簽了保證書也不用擔心他背刺，神社在瀛洲還算有點勢力也不怕一個執法人欺壓。

游戲點數……雨笙琥珀也不怎么缺。

這男的還只要游戲點數啊，是有什么想買的裝備嗎？還是哪個工坊的升華矩陣打折了？亦或者希望在鳴神館內部換取出頭的機會？

這就跟雨笙琥珀沒有關系了。

她好像沒有必要拒絕。

少女于是將雨傘收攏，食指伸出：

“我還要雨津鬼的尸體。”

……

“坩堝……坩堝坩堝坩堝，啊！找到了！”

少年伸手，小心的把一大摞瓷制的容器放進小推車里，然后大踏步繼續前進。

空無一人的百貨大廈里燈火通明，只有少年的腳步聲在其中回蕩。

司空宴正在采購，或者用大洋彼岸的雅言來說，他正在零元購。

雨津鬼離開后，略微喘息了一下，司空宴就尋著記憶里的方向跑到一家藥店，借了點酒精和繃帶消毒包扎，然后又馬不停蹄的走進一棟百貨大廈。

然后終于可以放松休息一下。

——就之前那段時間的周璇的觀察來看，雨津鬼無法長時間在沒有雨水的地方活動。

它擬態的武士無疑是不可能一刀砍爆大樓的，這里應該算是個安全地帶。

一股腦的將柜臺上白銀和黃金制品的首飾項鏈掃進小推車里，聽著那些金屬碰撞的聲音，司空宴感覺無比舒爽。

“哇，這就是零元購的快樂嗎？”

少年有點喜歡這鬼地方了。

雖然剛進來就成了落湯雞，順道還挨了頓砍，雨里還有冤魂寄宿，哪兒哪兒不像正經人待的地方……但夢界也有顯著優點啊！

至少就看起來，這個所謂的夢界和現實的差別好像也就是差了點人，剩下的不管是食物還是商品都應有盡有，咖啡，奶茶，百達翡麗，switch……簡直應有盡有。

這里簡直是社交恐懼癥的夢中世界啊！

當然司空宴不是沖著那些商品來的，他也不可能一輩子生活在這里，那些平時難以購買有價無市的稀有金屬與名貴香料才是他的目標。

——煉金術是一門燒錢的技術。

物理意義上的。

司空宴不知道當年那個不知名的大師為這門技術取下煉金術這樣樸素的名字時他有沒有包含什么對于發財的美好幻想。

總之，如果有的話，大師一定會很失望。

最起碼，在剛開始，這玩意和發財可以說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點石成金？

呵呵，我信你個鬼。

煉金術不是憑空造物，這門古老技術是需要原料的，一般來說是金屬和稀有物質，金、銀、水銀，以及一大堆他聽都沒聽過的東西，這些材料的成功率最高。

而這些玩意……它們要么貴要么稀有，要么又貴又稀有，要么干脆就是奢侈品。

好在司空宴也用不著那些燒錢的鬼東西，那都是用來練成高端玩意的，他入坑煉金術還不到一個月，那些渾身上下寫滿了高大上的東西想做也做不了，他用不著那些材料。

可問題在于……誰說低端產品就一定能成功呢？

在過去的一個月里，司空宴深深體會到了什么叫煉金窮三代，附魔毀一生。

煉金術是一門很精細的學問，到目前為止的煉金生涯中，他的成功率可以說是十分喜人，成功品和失敗品之間的比例達到了令人驚喜的……

一比七。

也就是說每嘗試八次煉金，就會有一次成功！

有一說一。司空宴畢竟是個拿著本筆記就瞎搞的野路子，他覺得自己在一個人瞎琢磨硬件缺失的情況下還能成功其實已經相當厲害了。

只要持之以恒，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一代煉金術大師啊！

奈何錢包好像有不同的意見。

經個人統計，為那本煉金筆記他已經燒掉了百分之八十五的存款。

在煉下去就要去歌舞伎町當牛郎了。

嘶……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聽說PLATINA本店的牛郎之王Roland一年能賺三億円，以我的天資倒也未嘗……

少年打了個寒顫，混賬！你在想什么！？

人在沒錢的時候果然什么都干的出來。司空宴啊司空宴，這種出賣靈魂的事你都敢想！

司空宴感到一陣悲哀，沒想到啊沒想到，人生中第一次銀行卡告急就要淪落到去出賣色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