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睡覺
- 無盡世界:我的信仰是魔女
- 明明有天意
- 4150字
- 2024-06-23 10:25:07
“啊,抱歉,族內的一些私事,忍不住在這里處理了……”張炎似是察覺到了靜默,回頭一笑。
那一抹微笑如以往一樣,如陽光一般溫暖。
“沒事,我們無權干預。我也知道你們族內的規矩,所以這事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啊。”冰羽沉默一會,最終還是避開血腥,露出一抹略顯蒼白的微笑。
“我知道你不喜歡血腥,不過要是放過他們就不知道我要多殺多少人了。“張炎似乎也有幾分無奈。
冰羽沒有答話,而是徑直上了車。
雨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大,隱隱有著雷聲咆哮,閃電不時撕裂天空,破開無盡的黑暗。
——幽靈的舞會。
這一次,張炎沒有睡覺,而是默默地注視著窗外的光景,忽然,她眉頭一挑,似乎是注意到什么有趣的東西。
”棲舞畫廊……?如果沒記錯,今天這里是有藝術展覽的吧?“她忽然問道。
”是啊,據說還有一個雕塑天才雕刻的許多石膏像……“冰羽似乎提起了一絲興趣,帶著一絲惋惜,”似乎都挺好的,可惜今天下雨,你看,一個人都沒有,不然估計會有不少人來。不過,你想干什么?“
“去給他們捧捧場啊。”張炎微笑一下,“你們先回去吧,照了有趣的照片給你們帶回去好嗎?”
“不用了,那我們先走了。”冰羽搖搖頭,隨后看著張炎洗掉血液的雙手,遲疑了幾秒,抓起張炎的左手,將一把黑色的雨傘塞進她的手里。
張炎不著痕跡的挑挑眉,隨后露出一絲笑容,干脆的推開車門,黑色的傘面瞬間彈開無數的雨點。
冰羽他們離開了,張炎朝著背后一笑。
她輕輕走進店門,掃了一眼懸掛的作品和穿插而入的石膏像,不著痕跡的挑挑眉。
這里有她所感興趣的東西。
張炎之所以選擇進入這家店,是因為她發現了某種讓她感到好奇的氣息。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氣息。也是一種讓她吃驚的氣息。
她感覺到了危險。
她并不敢否認發生危險的可能,不過這正是她感到好奇的地方。連這點好奇心都沒有,那還能稱為神么,當然不能。
其實她本身還是蠻喜歡雨的,不過卻不喜歡閃電,那種東西,太過剛猛霸道,所擁有的時間也太過短暫。閃電始終是凌厲的,不曾有過任何一點的彎曲,因而它一瞬間就會折斷,消失。
在張炎的眼里,這是愚人的做法。
玻璃門上有著一層很輕很輕的灰,卻因為天地的潮濕而漸漸清晰起來,透過玻璃能看到,這是一處背光的房子,里面倒也顯得深邃,是一片走廊,但隨后是一個拐角,雪白的墻壁遮住了光景,留下一片黑暗。
把手上,“今有畫展”四個字寫在一塊很是精致的木牌上,而今在雨中卻顯得有些無力,帶著潮濕雨點的強風吹來,木牌毫無抵抗之力,微微的顫抖,并不算圓潤的棱角輕輕晃動著碰在玻璃上,發出輕微而毫無節奏可言的碰撞聲。
有點吵。
輕輕將棕色的繩向外拽了拽,木牌和玻璃門因為距離的增加而無法碰撞到一起,聲響自然也就消失了。
手撫上門把,似乎有點沉重,她用力向內推去——
“吱——”門的下緣曾在地面上,似是不堪重負般的發出一聲呻吟。
張炎不理,推門進入后,受離開了門把,傘面朝下輕輕抖了抖,一滴滴的雨水黯淡無光的落在地面上構成一片孤立的水灣,是他們破碎的痕跡。
離了群體的水,就是這般的脆弱。
輕輕呼吸一下,空氣中有著不少混雜的味道……油畫顏料的刺鼻味道,水粉顏料微酸的古怪氣味,山水國畫墨水的異香……還有石膏的感覺,石膏是沒有氣味的,但是那種厚重的感覺確實讓人很容易察覺。
淡淡瞥了一眼一地的水珠,張炎抬起頭,掃了一眼——這一間似乎沒有人。
金色的眸子好似會發出光芒,猶如在灼燒。
沒有特意掩飾腳步聲,踏著光滑的白色瓷磚,在這無人的首間轉了一圈,這一間擺的大多是油畫——
耶穌升天?海面波浪?暴風驟雨?還有……女媧?
金瞳饒有興致的一幅幅看下去,沒有露出一絲的不耐。
待到第一間看完,方才收斂目光,口中喃喃道:“看來那股氣息并非是店主也就是那畫家所散發……”紅唇微掀,“那就是石膏了吧?”
緩步走到拐角處,看了過去——
燈光略顯昏黃,在復古的歐式黑色燈架上靜靜的散發著僅余的熱,撐起一片略顯祥和的區域,周圍則是一片陰影。
不得不承認,這家店的設計可謂是一流的,走廊的一邊有幾扇窗,外面陰暗的光景透過繪的很淡的彩色玻璃投入,在白色的瓷磚上留下一片絢麗的痕跡,走廊挺長,也不窄,四個人并排走是足夠的,大約每個五米就會有一個復古燈架懸掛在墻壁上。
兩側的墻壁都是各式的作品,油畫,山水,水分,各種畫幾乎都有。乳白色的墻壁上用朱色繪制著一片片藤。
復古的壁畫。
“店主挺有才的啊……”張炎大體看了一眼結構和作品,雖說作品有相當多的一部分都是收藏的,一向的完美主義者卻終于遇到了知己。
手指輕撫墻壁,金瞳的視線掃過一幅又一幅的作品,不時閃過一絲贊嘆。
一連串流水賬一般的作品,不過倒也算不錯了。
當張炎的視線再次落到一張畫上時,忽的,凝住了。
這張畫似乎沒什么不平。
一張油畫,背景是毫無生氣的灰白,畫面是許多人在痛苦的掙扎,倒在地上,缺胳膊少腿,身邊有著不少的碎塊,似乎是……石膏。
石膏化。
目光略顯驚疑,在凝視了半分鐘后,終還是移開了視線。
“這家店的店主,還真不笨呢……”她笑了。
聰明的人,總是能夠察覺到什么的。
又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右邊多了一個烏木的臺架,上面赫然擺放著一個脆弱的石膏像。
兩邊發光的東西不再是歐式懸掛燈架,而換成了擁有皇家氣息的亮銀色懸掛燭臺,兩根半透明的白燭默默無聞的燃燒著。
它頭頂上的東西散發著光和熱,只是作為代價,它得不住的流淚,燭淚。
白燭配上燭臺顯出幾分古樸和深邃,而張炎的目光卻不在那上面,她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石膏像上。
從她頭上的橄欖冠可以看出,她是雅典娜。
燭焰冷漠的侵蝕著白燭,緩緩搖曳,將雅典娜的面部映出一片黃昏般的光暈。
不得不承認,和書上的雅典娜相比,技術相當不錯。
真的不錯呢。
活像真的一樣。
她一手扶著冰冷的燈柱,胸口不住的欺負,冷汗自額頭上一滴滴流淌,將原本光滑的黑色長發弄的一綹一綹的,而她卻沒有任何感覺,此刻她感到自己似乎被一種未知的可怕存在盯得死死的……
金色的眸子帶著無可掩飾的驚恐,那灼燒的火焰開始了瘋狂的舞動,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綻放,隨后就是永久的,熄滅。
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濃,她感到自己似乎已經將下唇咬破,鮮血溜進了嘴里帶起一股腥咸,雙目充滿了無力,充斥了深深的絕望……
“咦?你怎么了?”就在張炎快要昏迷時,一個驚訝的女聲打斷了一切。
張炎睜大迷茫的雙眼,發現眼前的黑暗瘋狂的退去,祈福的圣歌依然停歇,神魔的配音也仿佛被打斷……
她掩飾臉上的慌亂,轉頭看到一個人,那是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著一身藍衣,分外柔和。銀白色的短發在昏黃的黃色燈光下被反射出屬于夕陽的那種赤金色,凈藍色的眼眸分外清澈,宛如是一汪靜止的水,有著通透而沒有死水的沉寂。銀發藍眸襯上白皙的皮膚,還有擔憂的神色讓人覺得分外親切。
不得不說,這少女的一身裝扮仿佛超脫了這片黑夜,在漆黑的背景顯得分外耀眼。
”喂,你怎么不答話?怎么樣,哪里不舒服嗎?“那少女眉頭微微一皺。
”……還好吧,一時覺得頭暈而已。“張炎面色平靜,似乎一剎那就忘記了剛才的狼狽,反而以金色的眸子打量起來,”謝謝。“之后她說。
”額,那就好,我剛才看你那樣子都覺得瘆的慌,你……真的沒事?“
”嗯,謝謝。“張炎點頭,卻有著一絲少有的尷尬。
隨后是沉默,兩個少女都在互相打量著對方。
”你叫什么名字?“很快,她的臉上,露出微笑。
“張炎。”同樣報以微笑。
她看著張炎的眼睛,雙目微微瞇了起來:“你的眼睛……很少見的顏色,很漂亮呢。像是太陽和火。”
張炎一愣,下意識的撫上左眼。
眼睛……
又是眼睛。
呵,這對眼睛害了多少人啊。
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左目中那有些隱蔽的紅絲。
“謝謝。”她反應過來,“你叫?”
“哦,我叫雉仟。”女孩再次微微一笑,那種燦爛讓張炎感到恍然。沒有冰羽的苦澀,沒有冥月的陰暗,沒有夏槐的瘋狂,也沒有那白色行尸的漠然。
這種笑容,太少了。
這算是多了一個朋友吧?
可是雨還沒停呢。雨此時已經不大,仿佛剛才的爆發已然耗盡了所有的積蓄,而此時不過是一些殘余。
細細的雨絲不大,卻格外密集。
望著對面女孩滴水的頭發,張炎罕見的尷尬了一下,她讓她淋了雨……
“額,抱歉,我忘了還在下雨……”她露出一絲歉意,“去哪里躲躲?”
“這里只有一家畫廊。”雉仟一指,指向那個剛才讓張炎狼狽無比的地方,“我和那里的老板、雕刻師都認識哦。話說那個雕刻師可厲害了,雕出的東西像真的一樣。”
張炎微微一愣,隨后掩飾住嘲諷,點了點頭。
何止是“像”真的?
此人,太天真……
傳說,魚的記憶只有7秒,而且,直到死,它們也只有生前最后7秒的記憶。很可憐不是么?而我,希望那7秒的記憶,永遠都是與你在一起的場景,你那溫暖的笑容,令我一生不能難忘,也正是這點,溫暖了我一生,所以,我并不后悔,為了你,付出一切。
一位銀發少年對著桌上的照片說著什么,看的出來,他很疲倦,但他還是不耐煩地訴說了,最近王國中發生的一切。
“老師,最近,您過的好么?”少年突然問道,空洞的眼神沒有光澤。照片中的人有著一頭淺棕色的長發,溫暖地笑著。
“我忘記了……老師,您最終還是沒有回來看看這落敗的世界……不覺得,有些可惜么?”少年空洞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后笑道:“老師,很快,我就會研究出永生之血,您就可以回來了,那時,我有很多事情想跟您說呢!”照片中的人依舊笑著,溫柔地看著面前的少年,仿佛,從未改變。
藍黑的天空中透出幾分陰冷的氣息。寒風肆虐在窗外,惹得窗戶的玻璃發出嘶鳴,像是即將破裂一般,屋頂在寒風的撞擊下,搖搖欲墜。這時,銀發少年起身,披上衣架上黑色的斗篷,走到門口時,突然像記起什么一般。
立即轉身,來到紅木桌前,輕撫桌上那破舊的照片,又低聲說了幾句,隨后,轉身離去,那照片,注視著這一切,像是嘆了口氣般難過,這是顯而易見的,因為,照片上的裂紋又大了一些,曾經。
這個人給過少年一張照片,也就是桌上這張,并說:“我將我自己的部分力量保存在了照片中,現在,我將它交給你。”少年雖仔細認真保管,但還是難免出現裂紋,因為,那個人的心因為這個少年在逐漸的破碎……
窗外,雖是深夜,但貓頭鷹與烏鴉并不打算歇息,仍在嘶鳴,少年飛身躍起,穩穩地站在樹上,樹上的生物被嚇了一跳,立即離開棲身之所,當然,沒有忘記留下詛咒般的嘶鳴。少年微微抬起手臂,一道藍光飛速沖了出去,在天空中爆開,像絢爛的煙花般美麗。
不久,一群黑衣人便感到了樹下,他們向著少年單膝跪下。少年嘴角微微上翹,形成一個完美的陰笑。黑衣人立刻心領神會,四散而去,而少年也縱身一躍,消失在這漆黑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