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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謝謝

張炎真的,真的好想好想————

把這幾個人連帶著那個種族一起——滅掉啊!

似乎一種原本就屬于張炎的感覺覺醒了,它蟄伏了太久,也壓抑了太久,宛如一顆種子一樣,瘋狂的生長著。

張炎不禁暗中瞥了一眼“追魂”棋局的陷入者們。

張炎很久沒有畫畫了吧。張炎突然對月說。

是啊姐姐你很久沒有畫畫了。月依然在笑著。

今天畫一幅畫好不好。

好,張炎永遠都是支持你的,逸。

天空一片灰黑,將原本就不澄澈的蒼青色遮擋的嚴嚴實實不曾留下一丁點光芒,日光,月光,都沒有。

更不要說孱弱的星光。

要說光,也只有雨點反射的光。

黑暗依舊,吞噬著一切與它格格不入的東西。

黑暗中有一絲白點。

一個少女。

白發白瞳,甚至連臉色都有些蒼白。衣裙仍然是白色,白裙上斑斑已成為棕色的干涸血液靚麗而刺眼。

瓜瓜。

她坐在一處臺階上,白裙上的血液沾染到了水,不由自主的化開,在已經失去潔白的白裙上肆意的涂抹生命消逝的畫卷。

臺階上很濕,雨水甚至在向下淌,

瓜瓜卻像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一樣,默默的坐在那里,長長的睫毛低斂,靜靜地看著自己沾染些許血色的白裙。

她用手輕輕的觸摸著,圖案被強行劃開,形成一幅詭異的條紋。

雨水淋在她的頭上,原本蓬松的白發被雨水黏住,變得一綹一綹的,甚至流淌到她的臉上,順著下巴滴落到衣裙上。

可是真的沒感到。

一個喪尸是沒有任何觸感的,觸感對于他們來說只是生前的東西罷了,他們記得最后接觸到的一樣東西讓他們覺得恐懼,那種東西帶來的是刺痛的感覺。

所以觸感是他們所逃避的一種東西。

而他們似乎也忘記了觸感是什么東西。

就像是你無法對在溫室里盛開的花討論四季的變更一般。

她的心臟太久沒有跳動,身體也太久不曾擁有溫度,一切在他們看來或許只是一些組合起來的幾何體罷了。

“踏,踏……”腳步聲傳來,聽得出來是平底帆布鞋。

她機械性的抬起頭,迎面對上一個少女靈動的紫眸。

少女彎下腰伸出傘把,對她說你不冷嗎?于是瓜瓜抬起頭,雨水順著蒼白的發絲滴落到帶著幾絲混沌色彩的白裙,原本混沌的眼神似乎清澈了一點。

少女的紫眸清澈無比,宛如一面明鏡倒映著她精致而毫無血色的臉,紫眸里,倒映著她的淡漠,倒映著她滿臉不住流動的雨水,她的臉因紫眸色彩的美好而顯得清楚而凄楚。

略微發白的嘴唇張了張,似乎即將要撕裂,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很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太久沒說話了。

“不用了,謝謝。”

她最終說出了這樣簡單的幾個字。

瓜瓜剎那間似乎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可是怎么可能?

——似乎,也只是“似乎”罷了。

——“你以后和張炎在一起就好了,你是喪尸呢。”他對她說過的話。

——“你是喪尸呢。”

——不錯,喪尸永遠是喪尸,即使再無限接近人類,她也只是喪尸。

——因為她的心臟不會跳動,身體永遠不會發出溫熱,鼻腔也不會發出熱氣,臉上再也沒有半分血色。

“唔,那么這把傘送給你好了,張炎家就在不遠處,對了,早點回家哦,女孩子回家晚會危險的。”女孩子將那把紫色蝴蝶飛舞的雨傘塞到了瓜瓜冰冷的手里,甩著一頭金發剛打算離去,又好似記起了什么一樣,“對了,張炎叫戀雨,你叫什么名字?”

仍然是好久的沉默,她再次吐出兩個遙遠而又熟悉的字:“瓜瓜。”

“哈哈,好可愛的名字,那好吧瓜瓜,有緣再見啦。”戀雨轉身,右手遮住頭發,“女孩子記得早回家哦。”

下一秒,她沖進了雨幕,有節奏的腳步聲漸漸遠離。

瓜瓜坐在原處,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手中多了一把淡紫色的雨傘。

她盯著淡紫色的雨傘,心中竟起了一絲波瀾。

傘?

有人居然會給喪尸送傘……

嘖。

還有,還有……

不要回家。

瓜瓜有兩個家,一個在那個叫靈亡的男子那里,一個在無盡的地獄下。

兩個家,她不想去任何一個地方。

但是她想去其中一個家做一件事

——找到靈亡,殺了他。

——“張炎們永遠在一起。”

瓜瓜空洞的白瞳里忽然閃過一絲詫異,抬起眸子,模模糊糊的目光投向戀雨消失的方向。

她站起身,無視了身上不斷滴落的雨水以及被帶上詭異花紋的白裙,慢慢的向前走去,水潭里可以看見一個女孩緩慢的走動著,卻幾乎看不到停頓。

像是一個實體的幽靈在飄。

瓜瓜不久消失了,消失在戀雨消失的方向。

空洞的聲音很輕:

“你不該。”

“你不該在這天地被幽靈以針線縫合的時候獨自出現在地面上。”

“你已經死了吧。”

有一種超越時間的力量,叫做命運。

而有時命運是無法反抗的,若是想要反抗命運,成為與命運中規則同等的存在,那么只有一個辦法——

成為規則的一部分

瓜瓜好像漫無目的的走著,空洞的眸子里沒有任何一絲光彩。

——這世上有比地獄更有趣的地方嗎?沒有。

曾經看著地獄里無數的魂魄拼命地嘶吼,卻無論如何掙脫不了身上如同紅蓮般絢爛綻開的業火。

業火啊,與生前身上流淌的液體是同一種顏色,不過比那種液體多一點活力——它會跳動,會舞蹈。

它宛如紅蓮一般綻開,一朵又一朵,優雅而絢爛,還包裹著一種仁慈——沒有任何一個魂魄因它而磨滅。

在業火眼里,魂魄也許只是在和它玩罷了,只是那些東西完全不懂得享受這般愉快的時光。

所以業火怒了,你們不陪張炎,那么就都留下來——

腳下的一絲赤色終于吸引了瓜瓜的注意力,只是那眸子里依然沒有焦距。

她輕輕揚起嘴角,蒼白的臉色多了一絲笑意,總算是與那紫蝶飛舞般的雨傘相稱了一些。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

戀雨。

瓜瓜依然如剛才一般淡然,她悄無聲息的走到戀雨身邊。低下頭,淡淡的打量著這個女孩子,這個給喪尸送傘的女孩子。

紫色的眸子睜得很大,可是依然清澈無比,興許是因為落入了雨水吧,在瓜瓜眼里,它清澈了不少,更像一面鏡子了。

紫色的鏡子再次倒映出她白色的臉頰——冷淡和,蒼白。

你的眸子依然是很清澈呢,只可惜,你的表情變了。

瓜瓜淡淡笑了。她上下打量著戀雨。

紫色的眸子明亮,只是扭曲的眉打破了這份寧靜和諧,它們照出了戀雨最后的思緒——恐懼。

幾道血線從額頭上流下,帶過一條赤色的紅河。

戀雨的臉,此時很像,很像一面破碎的鏡子呢。

再向下看。

頸部無力的歪斜。

脖子被扭斷了?瓜瓜搖頭。

戀雨淡紫色的衣裙沾染著無數艷紅色的花朵,綺麗而毫無生氣,滲透著無可掩飾的罪惡,周身也有無可掩飾的血腥彌漫。

只是,血沒有蒸騰。

瓜瓜淡淡瞥了一眼一直冷眼旁觀的一個少年。

你運氣不錯,天在給你買單。

——她就那樣定定的坐在那里,低著頭,好像在考慮著什么。

不必考慮了。

——你身上的裂痕說明了一切。

瓜瓜淡淡的轉過身,看向地上的血肉。

血肉在無聲的分泌著赤色的液體,可惜,液體剛剛出現,就被瘋狂的雨點擊碎、戳穿、磨滅。

——天在買單,血肉永遠無法拒絕。

瓜瓜無聲的笑。她看著戀雨。

你的確很美。

剛才很美,只是,你現在的表情,才是最美的。

雨沖刷著地面,沖刷著一切的罪惡。

她看見,地上的赤色正在一點點的變淡、消失。

她終于從戀雨身上移開了目光,看向了一直看著她的少年。

少年看起來不大,淡褐色的短發和眸子散發出一種漠然。瓜瓜挑挑眉,這種氣息為什么會讓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呢?

她仔細的想著,后來定格在了一個畫面。

——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個女子的黑發很長很長,已然齊膝,毫無顧忌的披散在挺拔的背上,金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她只知道那個女子在笑,因為她嘴角,是勾起的。

——那個地方滿是尸骸,陽光不多,但是在她這個角度看來,不多的陽光都在那個女子身上,形成一幅畫。

隨后她看到,女子的目中終于閃過一絲情感——戲謔。隨后,她消失了,那個讓自己醒來的人,消失了。

應該是一個種族的吧……

這么說來,是破夢者族了。

少年仿佛沒有注意到瓜瓜的目光,低著頭,手里拿著一張照片,默默的注視著。

過了一會,少年好像厭倦了寂靜的對峙。

他手一伸,照片輕飄飄的飛出,落在了戀雨的指尖。

少年離去了。

真的是天的眷顧?瓜瓜覺得,少年的腳步聲,格外悠長。

瓜瓜撿起那張照片,擦拭掉水跡,細細的打量起來。

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少女,一個少年。

看得出來這曾經是一張蒙了塵的舊照片。

照片上的少女留著一頭俏皮的短發,一個紫色的蝴蝶發卡別住額前碎發,白色短發隨著動作的幅度飛舞,與紫色蝴蝶發卡輝映。

少女的眸子是碧藍色的,宛如天空一般澄澈,如水潭一般明亮。

笑容燦爛,張開手臂好像在拉著誰,順著伸直的手臂,她看到一個少年的手。

少年,是剛才那個少年嗎……

他也在笑,不過卻平添了一抹無奈,但是從眼神能看出,他是喜悅的,因少女而喜悅。

在光影中雀躍,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輕輕的飄揚。

這是一幅美麗的場景。

是那樣一個美好的少女啊!還擁有著那樣柔和璀璨的微笑,幾乎要把身旁一切都燒灼,都點燃。

毀滅世界的火和點亮世界的光。

永遠與她同在。

永遠永遠。

火與光,本就是一體的。

沒有人可以奪走毀滅的美。她笑起來的時候,身上綺麗的禮裙與花紋實在算不上什么。

因為遺忘了一切除她之外的事物,于是眼中只能容下她。

真是,令人嫉妒。

——

美中不足。

照片上有一道滲透著瘋狂的傷痕。傷痕的兩側向外翻起,一直到……貫穿少女的身體才止。

傷痕收尾了。

可是卻沒有收尾的輕盈,反而滲透著十足的惡意,帶著無法忽視的瘋狂!

現實中的原罪,相片中的妒恨。

——無法釋懷。

被血染成的赤色焦土,在遠處看,陽光下的赤色煜煜生輝,似是一塊赤色的寶石。

而今,寶石因它的主人,更加鮮艷了。

骨逸站在原地,白皙的臉上帶著一抹陶醉的笑,雙目微瞇,雙手輕輕的伸展著,好像在迎接著什么一般。

雨在傾落,將她的睫毛和烏發染成一片,此時的她,像是雨中落寞的神。

只是背景與她的形象截然相反。

赤色的血液靜靜地灑落在地上,沒有尸身。

雨水輕輕將它籠罩,突入的水不住地稀釋著濃重的赤紅,讓寂靜無聲的血色顯出幾分通透。

可是那個神似乎對這一切非但并不介意,反而非常滿意。

神本就是執掌生死的存在。不是么。

她淡笑著低語,映出一片不應屬于此地的光彩。

“骨逸……你……”遠處的偵探看著她,默然。

冰羽努力忍著嘔吐感,目光避開一地赤色,僅僅是注視著那個神一般的女子,旁邊幾個不怕血腥的同事則是瞪著眼睛,雖然沒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從來都不會騙人——驚。

他們怎么都無法相信,在他們眼里如女神一般的骨逸,居然會有如此的一面。

偵探殺人嗎?而且還是一個如陽光般美麗的孩子?

他們無法忍受。

只是他們無權干預。

因為這是族內私事,任何一個種族的私事,任何外人都無權干預,不管是偵探還是皇家。

而且破夢者族的規則他們是聽說過的,那個種族人并不多,因為能存在的,必定是強者。這個種族不允許弱者和敗類的存在,他們只需要強者。在這個種族里,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哪怕殺掉雙親,謀奪族長之位甚至隨意殺人都不會有任何問題,因為他們崇尚的是實力,不是人。

更何況他們本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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