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在最終下圣旨的時候,還是保留了一些自己的仁慈,寧嚴曾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他幫助自己奪得了姜國的江山,所以圣人并沒有下令滅了寧嚴的九族,僅僅是賜寧嚴一死。
這樣的結果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再好不過了,李長安看著逐日憔悴的寧蘭雪,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是沒有去求過父皇,但每次他去,父皇都不見他,他甚至跪在御書房前一日一夜,父皇都沒有召見過他。
“王爺,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寧嚴被關進天牢已經半月有余,這半個月以來,寧蘭雪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半夜總會被噩夢驚醒,他們一家人都見不到在天牢中的寧嚴。
“雪兒,任命吧。”李長安此刻特別記恨寧嚴,在他奪嫡的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別說是太子之位了,恐怕這王爺之位都保不住。
他如今要想的事情是怎么破了刺殺朝廷重臣的案子,奪回太子之位,而并不是幫寧蘭雪去救寧嚴,何況寧嚴早就已經沒有救了。
寧嚴也明白自己沒有救了,已經在天牢里了,沒有辦法見到圣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訴說自己的冤屈,他只能在天牢里一聲聲的嘆息,“陛下,老臣冤枉啊。”他這一生從沒喊過冤,想不到老了老了,竟然被人誣陷,還喊冤無門。
“哼哼......”一聲冷笑從牢門外傳來。寧嚴回頭,看見自己剛找回來的女兒云舒竟然站在那里。
“云舒。”寧嚴喜出望外的跑上前,“圣人放過你們了?”
“是啊,可我倒是想讓圣人將你滿門抄斬呢。”
“你說什么?”寧嚴瞪大了雙眼,他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乖巧的女兒云舒口中說出來的。
云舒看著里面已不成人樣的寧嚴,淺淺的笑著說,“寧嚴,僅僅讓圣人賜你一死,真是便宜你了。”說話間,一枚毒針順著云舒的指尖射進了寧嚴的左眼,頓時寧嚴吃痛的往后退了幾步,跪在了地上。
“我是你父親,你為何這般對我?”
“父親?哈哈哈哈...”云舒笑的更大聲了,“你也配。”瞬間,又一枚毒針射進了寧嚴的右眼。
“快來人啊,有人要殺本官。”寧嚴終于還是開始求饒了。
“寧嚴,別白費力氣,你以為我是怎么進來的?”云舒把玩著手中的毒針。
寧嚴聽完云舒的話,安靜了下來,僅剩下疼痛的喘息聲。
云舒自然是解決了門口的守衛進來的,“你們南朝的天牢,怎么會困住一個姜國人?”
云舒一席話,讓寧嚴更為震驚,“姜國人?你到底是誰?”
“寧嚴,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是誰。我本以為你是最難解決的一個仇人,卻沒想到竟然是最輕松的一個。”云舒不顧一直在懷疑自己的寧嚴,自顧自的說著,“看來,南朝圣人還真是忌憚你很久了,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正好有了這樣一個借口,你覺得你在這里喊冤,圣人能聽得見嗎?”
“不可能,本官一直是圣人最信任的人。”曾經的寧嚴,也是姜國和南朝的風云人物,如今卻要被廢去雙眼,在天牢里等死。
“若不然,僅憑幾封偽造的通敵叛國書信,和隨意攀咬的私通之罪,你的圣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云舒隨寧蘭雪進宮的時候,就將幾封模仿寧嚴筆記的書信,通過安排在宮內的殺手,放進了圣人的御書房。
然后將寧嚴和容貴妃私通的事情散播了出去,她的本意是想讓圣人對寧嚴有所懷疑,不再那么信任,可是沒想到的是,圣人竟然借此將寧嚴置之死地,還真的是意外收獲。
寧嚴確實曾經是圣人最信任的人,但是這些年,隨著寧嚴的職位越來越高,他越來越目中無人。
宰輔在朝廷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早就可以高枕無憂,但是寧嚴卻僅僅握著曾經的兵權不放手,而且還建議圣人擴張兵力,越來越擁兵自重,這讓南朝圣人不得不開始忌憚這個“重臣”,若不想辦法收回寧嚴手中的兵權,那總有一天他南朝的江山就得拱手讓人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寧嚴一聲聲的嘆息,早就已經無濟于事了。他回頭看看自己走來的路,漸漸的失去了自己的本心,也確實是罪有應得的。
“主子,該走了。”蘇澤在暗處催促著云舒,他們爭取的時間不多,再拖下去恐怕會被發現。
“還真是便宜你了。”云舒對著寧嚴,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天牢,任寧嚴在身后怎么喊叫,云舒都沒有再理會,她想,以寧嚴的性格,估計等不到圣人刺死就會自盡了。她看著滿地的獄卒的尸首,忽然心生一計。
“蘇澤,想辦法把你我闖天牢這件事情嫁禍給李長安。”
“蘇澤明白。”
第二日,寧嚴被人毒死在牢里的消息傳遍了京城。圣人大怒。
“長安,沒有孤的旨意,誰讓你去殺寧嚴的?”金鑾殿上,圣人當著所有大臣的面,指責李長安闖進大牢,殺了寧嚴。
李長安自然是一頭霧水,跪在殿前極力的解釋著,“父皇,不是我......”
“這不是你的玉佩是誰的?”圣人盛怒間,將一塊玉佩扔在了李長安的眼前。“你一個王爺,竟敢自作主張,看來你這王爺的身份也是不想要了。”
“父皇,兒臣知錯了。”李長安不知道究竟是誰將這件事情嫁禍給了自己,但看著盛怒的圣人,他現在狡辯什么都沒用,只能先認錯,否則別說是太子之位了,就連王爺的身份都保不住。
“滾回去面壁思過,沒有孤的允許,不得離開王府半步。”圣人還是懲罰了李長安,但卻沒有削去他的王爺身份,“另外,朝中重臣被殺的案子也不需要你查了。”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所謂的查案結果并不是圣人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立李晉安為太子。
之前的圣人還有一絲的顧及,畢竟李晉安太荒唐,這天下交到他手上,還需要有人輔佐。
可是寧嚴的事情一出,還真是給了他一個絕好的借口,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將李晉安立為太子,也總算是沒有辜負了自己的皇后。
李長安已然是明白了父皇的用意,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狀況,朝中一直擁立李長安為太子的大臣們都不敢作聲了,只有先暫時退朝,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