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置之死地
- 盛世云舒
- 矢洱
- 2642字
- 2024-06-10 13:23:18
寧府的認祖歸宗大典很順利,也很不順利。
說它順利是因為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說它不順利,是因為寧家的宗族耆老都沒有到場,現場只有寧嚴、寧蘭雪、寧初初和云舒,就連秦棉也稱病沒有到場。
至于宗族耆老,每個人都因為身體抱恙未能前來,但卻送來了賀禮。
寧嚴大為震怒,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女兒,本想借著這個大典,即給了云舒一個體面,又想讓宗族耆老今后能夠幫助云舒在寧家順利生存下去,可是他們都稱病沒有來,實際上就是沒有給足他這個宰輔面子,讓他顏面掃地。
但是云舒卻是打心底里高興,因為她根本就不想自己姓寧,這個姓對她來說,是恥辱。
她只是想要宰輔千金的身份,完成她的復仇大業,所以她只好讓蘇澤去半路阻攔那些宗族耆老前來,不過是一兩句大不敬的話而已。
寧家的這場鬧劇漸漸平息了下來,寧嚴也沒有再追究宗族耆老沒有來這件事情。但是云舒可不想讓寧家就這樣平靜的過日子。
立儲的事情還有半月就要見分曉了,云舒纏著寧蘭雪,讓她帶自己進宮去見一下世面。
剛好,寧蘭雪和李長安迎來了進宮見母妃的日子,母妃聽說寧蘭雪多了一個乖巧聽話的妹妹,也想要見一見,她們便一起進宮面見靜貴妃。
“南朝的皇宮,可比曾經的姜國富麗堂皇多了。”云舒從皇宮回到寧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院子里除了她和隱在暗處的蘇澤之外,再沒有任何的動靜,很是安靜。
“主子,您這樣做,閣主怕是要怪罪你了。”蘇澤淡淡的說著,聽不出他有什么情緒。
云舒輕笑了一聲,“哼,怪我?若不是當年我還太小,哪里輪得到他去做這個閣主?”
她走到蘇澤面前,瞧著蘇澤那右邊臉上那一道可怖的疤痕,“我跟你說過,下次若是他還這般對你,你就殺了他,怎么不聽我的話?”
蘇澤難得的有了一絲笑容,臉上的疤痕還隱隱作痛,他不過是幫著云舒,將寧嚴和容貴妃有染的事情傳了出去,就被閣主鞭打了一頓。
“不管如何,我從小就是被閣主撫養長大的,得先報了閣主這養育之恩才行。”
“何來養育之恩?”云舒頓時有些憤怒,聲音比方才大了許多,“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嗎?他根本就不是我姜國戰神軍中人。”
10年前,也就是姜國五十四年,時任姜國丞相的寧嚴,背叛姜國,與當時的南朝先鋒將軍霍忠義里應外合,殺了姜國國君姜古道,姜國戰神軍與南朝先鋒軍大戰無日無夜,最終因寧嚴,戰神軍土崩瓦解,姜國覆滅。
蘇澤拼死將年僅6歲的姜國公主姜云舒從廢墟中救了出來,留在云舒記憶中的,是倒在血泊中的父皇和母后,還有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姜赫爾。
一場腥風血雨之后,姜云舒和蘇澤根本無法生存,幸得戰神軍中殘部所救,在寧嚴的廢宅秘密成立殺手組織—“逆鱗閣”。
“主子,那他是誰?”蘇澤的一句話,將云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云舒拍了拍蘇澤的肩膀,“不過我想,應該快了。你要答應我,一旦知曉了他的身份,千萬不可手軟,因為這些年,他太礙事了。”
蘇澤點了點頭。
這些年里,閣主從不讓逆鱗閣的殺手接近南朝國君和皇室中人,只是利用他們去刺殺南朝重臣。
一開始云舒還沒有太過在意,但是漸漸的她發現,那些重臣都是李晉安的親信,支持李晉安為儲君的,從那時候開始她便懷疑了閣主的身份,如今她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去指認閣主究竟是誰,但是只要誰在立儲之爭中獲勝,那么那個人多半就是閣主。
第二日,羽林軍又一次圍了寧府,這一次領軍的,是李晉安。
在床榻上被病魔纏身的秦棉終于治好了她的病,追問李晉安究竟發生了何事。
“真有意思,哈哈哈哈。”李晉安荒唐慣了,根本就沒有理會秦棉的意思,他在寧府的花園里搭起了戲臺,唱起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好戲。
秦棉瞧著戲臺上的好戲,始終沒有琢磨透其中的意思,直到他們全家人被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打入天牢的時候,她才明白,這一次圣人是鐵了心的要置他們全家人于死地。
“父皇,寧府已經一一搜過了,這些便是寧嚴通敵的罪證。”御書房內,李晉安把從寧嚴書房內搜出了一沓書信呈給了圣人。
圣人翻閱那些書信,越看情緒越激動。信是從北襄國寄來的,北襄國國君聶北冥對寧嚴里應外合滅了南朝的計劃很是贊賞,還稱贊寧蘭芝是個好幫手。
“混賬,從他推薦自己的女兒去北襄國和親開始,這混賬就沒安好心。”圣人氣急敗壞,站起身來怒斥著,太監宮女嚇得跪了一地。
“父皇,本以為寧嚴只是和容貴妃私通,卻沒想到竟然搜出了他通敵叛國的罪證。”
李晉安添油加醋的說道,“父皇,如今要讓北襄國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計劃,更要誅了寧嚴九族,讓北襄國有所忌憚才行。”
圣人正在氣頭上,寧嚴不僅給自己戴了一定綠帽子,更是在圖謀自己的江山,這兩條罪狀,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更何況是南朝的國君,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寧嚴的。
寧嚴在天牢里關著,他站在那里,抬頭看著從墻縫中透進來的一道光。
回想著這些年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這個位置,如今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連圣人都見不到,他想解釋都沒有辦法解釋。他能想到圣人臉上無光,在他死之前是見不到圣人的。
但是他卻總想不到究竟是誰跟自己有著深仇大恨,這么容易就置自己于死地。
他聽著秦棉和惠昭芳的哭喊聲,只覺得無比的心煩。
在皇城外南詔尼姑庵吃齋念佛的容貴妃被羽林軍帶走的時候,李盛安也被羽林軍“請”進了宮里,帶到了圣人面前。
榮貴妃是李盛安的母妃,她跟寧嚴私通,圣人自然會懷疑李盛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前幾日李盛安和母妃二人還是遠離朝堂,不問世事的局外人,一瞬間卻被卷進了朝局之中。
李盛安并不想要太子之位,只想要平平淡淡的過完下半生,可是這樣簡單的愿望都不能讓他實現。
他被帶到圣人面前的時候,幸災樂禍的李晉安就差在御書房前擺一個戲臺子了。
圣人深深的看了李盛安一眼,什么都沒說,示意站在一旁的霍忠義滴血認親。
雖然這些年圣人對這個兒子不溫不火,但他自私且自負,還想有個好名聲,所以不想就這樣錯怪了自己的兒子,要等拿到證據之后,才能心安理得的處置了李盛安。
殿上站著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注視著碗中的那兩滴血,看見它們慢慢的融在一起,有人歡喜有人憂。
“父皇,這不可能。”李晉安還是那樣沉不住氣,看到結果不是他要的,竟然當場質疑自己的父皇。
圣人雖然很寵愛李晉安,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李晉安這樣質疑自己,他還是有些不滿的,“住口,這里輪得到你說話嗎?”
李晉安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李盛安則是松了一口氣,什么話都沒說,等著圣人的發落。
“盛安,孤將西陲城賜給你,你去西陲成助孤守城吧。”
西陲城是南朝和北襄國的邊界之城,一直都有戰亂發生。圣人封地給李盛安,是讓他自生自滅了。
李盛安沒有詢問母妃的安危,只是接了圣旨之后就離開了。留下的是他落寞的背影,卻沒有人看到他在走出御書房之后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