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在王府里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不用為生計煩惱,也不用擔(dān)心突然有人闖進她的“狗窩”打擾了她的好夢。
可這舒心的日子,卻被心血來潮要教云舒宮中規(guī)矩的寧蘭雪給打斷了。
初春的季節(jié),空氣中還有些許的涼意。寧蘭雪掀開云舒被子的時候,一股涼風(fēng)襲來,云舒打了個寒戰(zhàn),終于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清醒了過來。
“姐姐,這么大清早的,你為何要掀開我的被子啊?”云舒一把將被子蓋在身上,撒起嬌來。
寧蘭雪慣了這個小妹妹幾日,終于看不下去了,若是不教她一些規(guī)矩,那過幾日的認祖歸宗大典可能就要鬧了笑話了。她不顧云舒的撒嬌,又將她拽了起來,喚來兩個小丫鬟,給她梳妝打扮。
“今日王爺在書房議事,正好教你學(xué)規(guī)矩。”寧蘭雪一邊將一個金蓮步搖插在云舒的發(fā)髻上,一邊說到,“免得你再亂跑出去,打擾了王爺。”
“哎呀姐姐,我不會再亂跑了,你就別讓我學(xué)什么規(guī)矩了嘛。”云舒抓著寧蘭雪的手,慢慢的晃著。
“行了,你再怎么撒嬌啊都沒有用。宮中的嬤嬤我都請過來,在院子里候著呢。”想到認祖歸宗大典,寧蘭雪可不會再心軟,牽著云舒就去了院子。
本以為院子里只有一個嬤嬤候著,可沒想到,院子里卻烏泱泱的站了一群人,見到寧蘭雪之后紛紛行禮,“見過安王妃。”
“姐姐,不是只有一個嬤嬤嗎?怎么這么多人啊?”
“這位是我請來教你的蘇嬤嬤。”寧蘭雪指著站在最前面中間的一個胖胖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大概有50多歲,臉上一點點的笑意看著云舒,若不是那上揚的嘴角,云舒很難看出她是在笑,身上穿的蘇錦緞衣裙,比上旁邊站著的一群人,顯然她的生活是比較富裕的。
寧蘭雪自顧自的介紹著,雖說蘇嬤嬤已經(jīng)到了年紀(jì)被放出宮了,但是在宮中當(dāng)差的時候,曾是伺候過盛王爺母妃的,這些年,那戶人家有要調(diào)教的小姐夫人,都請?zhí)K嬤嬤。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是我調(diào)過來伺候你們的。”
云舒張大嘴巴,“那也太多了吧。”烏泱泱的一群人,要伺候什么呀,無非就是端茶送水而已啊。“姐姐,有兩個丫鬟就行了。”
寧蘭雪向李長安說明要教云舒規(guī)矩的時候,也沒想到王爺會給她調(diào)過來這么多人,看著確實有點嚇人。
寧蘭雪挑了兩個機靈點的,就讓其他人散了,這下院子里總算是清靜了一些。
蘇嬤嬤看起來不好相處,但是在教云舒插花、煮茶的時候倒是很有耐心的,可看到云舒那幾筆字,頓時臉陰沉了下來,礙著王爺和王妃的面子,倒也沒有當(dāng)面說什么,只是在私下里給寧蘭雪說起了云舒的字。
“王妃,令妹學(xué)其他的都很快,只是這一筆字,還需多練練。”
蘇嬤嬤的話讓寧蘭雪又想到了云舒的身世,這16年來,她一直在外流浪,哪里會寫字?如今才有了這條件,得讓云舒慢慢來。
寧蘭雪本想著去看望一下學(xué)累了的云舒,從廚房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走到院子前的時候,就聽見留下來的那兩個小丫鬟嬉笑,“哈哈哈,什么千金小姐啊,連字都不會寫,還不如我呢。”
“是啊,要我說啊,還是劉姐姐你比較像千金小姐。”
一個嬉笑,一個吹捧,而一旁的云舒,則是低著頭繼續(xù)聯(lián)系寫字,好似沒有聽見這兩個丫鬟的嘲諷。
寧蘭雪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將手中的蓮子羹放在桌上,怒斥道,“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誰讓你們妄議主子的?”
那兩個小丫鬟看到王妃,剛才的氣勢也沒有了,嚇得跪倒在地上求饒。云舒見狀,走上前攔住了要動手的寧蘭雪。
“姐姐,不要動氣,是我讓他們評價我的字的,她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沒什么的。”
兩個小丫鬟聽到云舒為她們說話,面面相覷一番又低下了頭。
“下人不得妄議主子,即便是主子允許的,也不能隨意吹捧和嘲諷,這是我王妃的規(guī)矩。”寧蘭雪聽了云舒的話,似乎更生氣了,“她們兩個不僅嘲諷主子,還互相攀比,應(yīng)該重罰,否則怎么本王妃如何服眾?”
云舒還想要替她們說話,卻被寧蘭雪打斷了,“云舒,你太善良,這樣會吃虧的。她們就是看你好欺負,才會這樣嘲諷你,再這樣下去,還不得爬到我頭上了?”
寧蘭雪一揮手,指著院子外人來人往的走廊說道,“滾出去,跪在走廊上,讓所有人都瞧瞧,這就是我王府妄議主子的下場。”
那兩個丫鬟再怎么認錯求饒都沒有用,只能乖乖的到走廊上跪著。來來往往的下人,對她們指指點點,都不敢再去找王妃說情。
夜幕降臨的時候,云舒用完晚膳,本想美美的睡上一覺,一個紙團從窗外彈了進來,云舒伸手接過,“有事稟。”
她來到王府外的枯樹下,“蘇澤,有何事?”
“公主,南朝要立儲。”身在暗處的一個身影走到云舒面前說道。
“我知道。”
“南朝圣人雖說讓大臣上書舉薦德才兼?zhèn)涞娜诉x為儲君,可給霍忠義說的卻是一月內(nèi)誰破了刺殺朝廷命官的案子,誰就是儲君。”蘇澤輕聲道,“刑部是李晉安的管轄的,擺明了就是要立李晉安為儲君。”
圣人單獨召見霍忠義,就是要讓他在明日在朝堂上提議,誰能破了朝廷命官被殺的案子,誰就是太子。
“看來這個晉王爺深得圣人喜愛啊。”
“閣主吩咐,暫時讓您停止刺殺行動。”
云舒聽了閣主的吩咐并不覺得奇怪,這刺殺朝廷命官就是他們這個殺手組織——“逆鱗閣”的計劃,幾年間“逆鱗閣”多次成功刺殺南朝重臣,但似乎對南朝的朝綱沒有什么影響,可是南朝的刑部一直在追查兇手,只是因為“逆鱗閣”的殺手做事干凈,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這幾年這些案子都是懸案,如今南朝圣人卻要借用這件案子去立儲,最終能不能破案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的是最終的太子是南宮晉安。
“蘇澤,閣主有沒有說為何不讓我直接進宮刺殺那狗皇帝?”
“公主,閣主只是說您還小。”
聽了蘇澤的話,云舒笑了,“還小。”是啊,她才16歲,卻背負了不該這個年紀(jì)去背負的很多事情,蘇澤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心疼。
“蘇澤,我說過了,不要叫我公主。”云舒嘆了口氣,“你總是提醒我那亡國之痛。”
蘇澤低下了頭,“是,主子,以后屬下會注意的。”他從小就尊稱云舒為公主,很久很久都改不過來。蘇澤深深的看了一眼離開的云舒,轉(zhuǎn)身隱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