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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誒不是你們怎么還沒轉(zhuǎn)生啊

深夜,訓練完躺馬房里睡覺。

然后做夢。

夢里是熟悉的大草原,暢快的奔跑,跨過那道散發(fā)不詳氣息的峽谷。

貼臉的是黑鹿毛小白流星大塊頭牝馬,俗稱,暴徒。

墓志銘:?

感覺是這段時間做夢做太狠了,再睡會兒。

光速躺草坪里閉上眼睛。

暴徒有點無語,原本好好豎起代表心情不錯的耳朵立刻壓彎,發(fā)出咴咴的叫聲。

別睡了,給我起開!

墓志銘光速翻身,蹭蹭蹭同牠拉開了距離。

沒記錯的話,牠上次給暴徒代打成功之后,人家就已經(jīng)走進草原深處了吧?

不該執(zhí)念消散離開嗎?

墓志銘有些疑惑,隨即釋然。

也可能是牠自己太想當然了,認為對方離開后就是真的消失。

不過……

看著暴徒身旁一個不大的透明橢圓形球,墓志銘鎮(zhèn)定下來后就嘗試靠近那顆球。

牠隱隱約約覺得,能再見到暴徒,和這顆球有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

暴徒?jīng)]有阻止墓志銘的靠近,牠依舊守在球邊。

時不時甩動自己的尾巴,或者扭頭去咬咬自己的身體。

走近那顆球狀物,墓志銘發(fā)現(xiàn),比起說是球,那更像是孕育在母親子宮里的胎盤。

連著保護幼崽的胎膜,小馬半蜷縮在羊水里面,偶爾因為夢囈抽動蹄子。

于是抬頭去看暴徒的臉色。

一張馬臉上面什么表情也沒有,還在和身上并不存在的牛虻做斗爭。

墓志銘就更加直接了。

牠問:“前輩,這里面的是你嗎?”

你沒消失,然后現(xiàn)在還困在這個膜里?

暴徒咈哧:“不知道,但是能感覺到里面的東西,它動我也動?!?

小小的一頭仔馬,全身加起來還沒有牠五分之一大小。

墓志銘繼續(xù)去看,胎膜里的小馬從外表上來說跟暴徒長得極為相像。

牠湊近了一點,掀起上唇碰在膜上,還挺堅韌。

小馬踢踢蹄子,像是無聲的抗議。

見狀,暴徒不樂意了,緊走幾步別開了墓志銘。

“你別吵吵,碰的我煩?!?

“那個…”墓志銘欲言又止,“這里面應該就是前輩本馬了。”

只不過還在發(fā)育期。

通俗點來說,就是還在馬媽肚子里面,離可以出生還有一段時間去了。

暴徒歪頭,沒聽懂墓志銘在說什么。

墓志銘絞盡腦汁:“呃,嗯…就是說,這個小馬長全了之后,前輩你可能就消失了?!?

不知道最后是去哪里,但嚴格意義上來講,和人們口里的投胎轉(zhuǎn)世差不多吧。

只不過下輩子還是做馬,而且看上去外貌沒有明顯變化。

“我懂了?!北┩秸f,“你為什么知道這些?”

墓志銘沉思,牠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知道這些事。

像是牠生來便會的技能一樣,到了年紀就自動解鎖了。

暴徒問了這一句,沒得到回答,也不氣惱,低下頭去看那頭小馬。

“真小……”牠說,“每匹馬最開始都好小?!?

又小又脆弱,稍微遇到點什么就會輕易夭折。

不過這是我自己啊。

那頭總是沖鋒在前的賽馬,生平第一次露出了溫柔的表情。

像是一個母親,在注視自己的孩子。

墓志銘安靜站著,不去打擾暴徒的沉思。

牠左右看了一眼,覺得肯定不止暴徒一匹馬在這里。

要是所有的賽馬都和暴徒那樣,在我完成牠們的遺愿之后,就能放下執(zhí)念去投胎的話,這里肯定不止暴徒一匹馬在。

生命需要時間的孕育。

還有其他的馬也在這兒,在這片草原的深處。

從我穿過那道散發(fā)恐怖氣息的屏障之后,就一直在這里等我。

墓志銘轉(zhuǎn)身就走。

暴徒?jīng)]攔牠,看牠離開了這里。

走出草地三四百米,墓志銘看見了第二匹賽馬。

是異次元的逃亡者,無聲鈴鹿。

牠的身邊也有一個類似于墓志銘剛才從暴徒那里看見的球狀物。

形體上差不了太大,遠遠看過去,里面的東西卻要小許多。

可能是因為時間上也要晚于對方的原因。

無聲鈴鹿看見了牠。

這匹溫順的牡馬,輕輕打著響鼻,讓開身位。

墓志銘走了過來,腦袋蹭蹭無聲鈴鹿的脖子,表示安慰和問好。

“只這樣就夠了?”牠問道。

無聲鈴鹿點點頭:“嗯,我想應該夠了。”

雖然沒能陪武豐走到最后,不過能夠走完天皇賞的全程,就已經(jīng)足夠了。

相信武豐在未來,也能遇見許許多多和牠相似卻又各不相同的賽馬。

“那好吧,你還想回去嗎?”

“唔……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去看看他?!?

“很想跑步,要是能回去的話就最好了,回不去的話也行?!?

“都要往前走的,如果只在原地等待就會被遺忘了?!?

蜷縮在里面的小馬還在睡著,對外面的談話一無所知。

墓志銘和無聲鈴鹿并排站了會兒,原本守在那里的暴徒慢騰騰走了過來。

“你們看我干嘛,球又不會跑。”暴徒說。

牠圍著兩匹馬走了一圈,先是看了無聲鈴鹿,點點頭算是承認,接著又來到墓志銘身前。

左聞聞,右聞聞,然后后退,仰起腦袋湊到耳朵邊上嗅了嗅。

暴徒突然說:“你長大了?!?

變得更加強壯,肌肉更加緊實勻稱,不像剛開始看見你時那樣,還是匹年輕的賽馬。

墓志銘說:“嗯,我長大了。”

都快和你一樣大了。

暴徒打了個響鼻:“還差幾個月就跟我一樣大了吧?!?

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比賽的時候怎么這么遜,我記得我給過你激勵?!?

名為“追逐”的饋贈。

“怎么一到比賽差點就輸?shù)袅?,說實話有點丟馬臉?!?

“咳咳,后面好很多啦,先前是因為逃馬差點把節(jié)奏帶崩?!?

不用想是和海天一色那次的對決,后面的比賽墓志銘還沒有這么狼狽過。

暴徒盯著牠看,眼睛里滿是“你怎么就差點輸?shù)簟钡臉幼印?

顯然這對于一匹無雙的牝馬而言,與敗者拉開的距離不夠也是種恥辱。

墓志銘被盯的有點心虛,頭扭到一邊不和暴徒對視。

壓力有點大。

無聲鈴鹿猶豫了會兒,想緩和一下氣氛,可怎么也開不了口。

顯然進來沒多久就受大姐頭一頓亂殺。

以至于就算自己的年齡比暴徒大,站人家面前也跟小雞仔似的。

好在暴徒只是問問,也沒想繼續(xù)踩著這點抨擊。

末了,暴徒貼心的說:“既然你能幫我實現(xiàn)愿望,那我也應該回饋你才對?!?

沒想到光是一個“追逐”還不夠,得再加把勁才行。

“要是你實在跑不過,干脆找我代跑吧。”

從沒跑過草地的暴徒女士十分自信。

墓志銘默默刨地,這真能代跑嗎?

別給我整封號了。

這時候無聲鈴鹿也說話了。

“你好像只有睡著了才能進來和我們見面?!?

“但是其實,我們?nèi)粘R材芸匆娔愕纳睢?

待在這里很無聊,不是執(zhí)念完了就能瀟灑離開的,所以多少得找點事做。

有關(guān)附身的功能,也是在這里待了許久之后,總算才開發(fā)出來的功能。

聽完,墓志銘打了個問號。

不是,你們可以附身啊?

暴徒接過話茬:“還沒試過,萬一可以呢?”

“我也很想跑步的好嗎?反正用的是你的身體,跑完了也是鍛煉的你自己。”

“而且沒什么壞處的樣子?!?

轉(zhuǎn)念一想,倒也是這么個意思。

墓志銘就說:“要真可以,我不介意你們附身。”

“不過比賽還是我自己跑吧……”

這個婉拒了哈。

“要是無聊,日常訓練可以出來跑跑,但前提是你們真能附身。”

得到了許可,不管能不能做,兩匹馬還是很高興的。

它們都是熱愛奔跑的賽馬,哪怕受了傷也想著繼續(xù)跑下去。

又聊了會兒,墓志銘不知道該繼續(xù)說些什么,搗鼓著嘗試新的話題。

這時候暴徒猛地抬頭,看向遠方。

旁邊的無聲鈴鹿也心有靈犀的朝著同一個方向投去視線。

“不會聊就別聊了。”暴徒推推墓志銘,“清醒點,等會兒要去干活?!?

“干活,我嗎?”

無聲鈴鹿說:“要有新成員來了,我能感受到?!?

“而且有種熟悉的感覺,或許是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

“墓志銘,你會去完成牠的愿望嗎?”

就像完成我們的遺愿那樣,不管對方有沒有饋贈。

“當然,我會盡量努力的。”

銘刻他人之過往,承載他人之記憶,這本就是墓志銘所應有的作用。

遠處,那光也愈發(fā)的明亮,令墓志銘不得不先閉上眼睛。

等到適應得差不多了,墓志銘走進光里。

眼前景色瞬息萬變。

這使得畫面如同褪色的膠片一樣,糊上一層朦朧的濾鏡。

而在這樣一個記錄比賽過程的錄像帶里,那泛黃的映像便也和秋葉隨風似的,變得極有韻味起來。

墓志銘睜開眼,草地上帶起咸腥的風。

解說員的聲音適時響起,根據(jù)號碼布的順序,正在向?qū)嵉赜^賽的人們介紹當天比賽的馬匹。

墓志銘扭過頭,號碼布上十六的數(shù)字是那么明顯。

1995年的6月,第三十六回寶冢紀念于京都賽馬場開賽。

在歷史上,本場比賽的冠軍是西雅圖回旋之子,西雅圖快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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