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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良心換命

張惜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再一次被關起來,只不過這一次換成了牢房?,F在是晚上,唯一的光源來自看守的油燈,油燈的光亮順著過道爬到了張惜的牢房,張惜望著牢房這黑漆漆的墻壁,只留下一個高出的窗戶作為透氣用的地方,地上濕噠噠的,只在一個角落里鋪了一點茅草當作床,偶爾時不時傳出一點老鼠的竊竊私語,最讓張惜難以忍受的是牢房中空氣出來的酸味,混雜著食物變餿的味道和汗酸。對面牢房里的是一個小老頭,躺在角落的茅草堆上,背對著張惜,光著上身,凍的直用雙肘摩擦他那像搓衣板的肋部,但好像還是止不住寒冷,接著抖動他的身體,也不怕把他的搓衣板抖散架。

“喂,老頭,接著”張惜把自己的外衣丟了過去,對兩個牢房的距離沒有把握好,直接丟到離牢房門外了。

老頭聽見他的話之后,慢慢的爬了起來,像是一匹老馬被套上韁繩一樣,慢慢的起身,然后來到牢房門跟前,接下來的一幕,讓張惜不禁汗顏,這老頭直接穿過牢房里,來到牢房間的過道,把衣服撿了起來。

老頭撿完衣服后又直接回到了牢房,接著躺,將衣服披在身上,背對著張惜,接著抖。張惜看著這人,也沒好說什么,過了一陣,張惜向老頭問到:“你犯了啥事被關了起來”老頭沒搭理他,張惜也不管,接著說:“我真是倒霉給倒霉他媽拜年,倒霉到家了。就去給人家送藥,結果喝藥的的人死了,就怪我到我頭上來了。你說這有天理嗎?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干這種事啊。我還有我媽要照顧,還要找我那不知死活的爹。我怎么能這么死了啊,要不然就像你一樣,待在這種地方發霉。我還不想死啊,我還要掙大錢養我娘,然后娶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啊,我才二十多歲啊…….。

“別嚷嚷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不做留下痕跡的事,別人怎么會找上你”

“你這個老頭,我好心把衣服借給你,你不替我考慮考慮,反而說教起我來了,我沒做就是沒做。

“你沒做?誰說的,誰信?你說的,你自己信。

“還有我娘,我娘肯定是相信我的”

“你這影響不了全縣的人相信你沒下毒,老實等死吧”

“臭老頭,你咒我死?來人啊,我知道誰下的毒了,快去叫孫縣令過來,來人啊?!?

“別叫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你下的毒??词夭荒蜔┑恼f。

張惜愣住了,被抓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有機會洗脫罪名,可現在看守的話就好像一柄重錘砸在他的胸口上,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反應過來后,他慌了神,他連忙向看守解釋不是自己下的毒,看守懶得理他,自顧自的玩弄指甲。

對面老頭也被煩得不行,“誒,小子,你覺得你能說動他們?你現在在他們看來就像是一只嘰嘰喳喳的老鼠,你的求情非但不會有作用,反而會給他們當作找樂子。不信你看,我猜他們現在正在打賭看你能叫不叫得到嗓子啞。”

“行啊,老頭,你挺有能耐的,要不你替他去死?”

老頭沒做聲,拉了拉身上的外衣,接著入睡。

等到油燈燃盡,守衛都趴在桌子上睡覺,張惜小聲對對面的老頭說

“老頭,你有方法救我對不對?你一定有方法救我對不對,只要你救我,我張惜這條命就歸你了,還有我娘。”

老頭不為所動,張惜接著說:“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反正我爛命一條,我只擔心我娘”

老頭還是沒說話,張惜也知道老頭救不了自己了,過了一會兒,老頭慢悠悠的開口:“我要你娘的命,你給不給”

張惜愣住了,轉而破口大罵,吵醒了看守,“吵什么吵,到了陰曹地府有你們兩個吵架的功夫”。老頭接著說:你想要你的命,就得要另外一條命來換,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飯,你仔細考慮一下吧”

“考慮泥奶奶個腿兒”張惜罵完這句后也氣沖沖的坐到茅草墊上面去了。

天漸漸亮了,微弱的光線從高窗中鉆了進來,張惜好像聽見一陣陣腳步聲,是孫縣令嗎?還是娘?又或者是徐青?張惜渴望早點看見人的身影出現,等著等著淺淺快要睡著了。

“喂,小子,我要你的良心”老頭突然的一聲喝叫嚇了張惜一跳,他身體彈了一下,然后讓老頭再說了一遍他的要求,想了想良心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給他就好了。

張惜答應了他的要求,然后老頭突然發瘋大叫,驚擾了看守,看守睡眼朦朧的來到老頭牢房跟前,大聲問他叫些什么,老頭只是一個勁兒的說:孫歸徐,歸徐,歸徐。然后一直重復這句話??词乇凰@樣子嚇著了,這老頭平日里不做聲響,只知道躺在那里睡覺,今天突然發瘋,又不知道是作哪門子妖,只能趕緊跑出去找孫縣令。

等到看守跑出去,又過了一會兒,確認他聽不見聲響后老頭才恢復慢悠悠的語氣對張惜說:“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日后能闖出什么名堂來,以后千萬別去做有良心的事,要知道,你的良心現在是我的了。

張惜還處在老頭剛才的表演的震驚中,聽到老頭話過后,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

年少時期的選擇,有的時候決定了未來的方向,為了愛情,丟棄了理想。為了未來,埋葬了心中的熱情。為了生活,拋棄了過去?;貞浭亲羁斓牡叮粫谀悴唤浺忾g將你梟首,同時他也是最鈍的刀,當你意識到自己已經遠離曾經的自己,他便會毫不留情的將你反復凌遲??上О?,人只能活在當下,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而擔憂,又或者是對過去發生的事想要回到過去修改,都是對于現實這位現任的不忠。殺死自己的只能是沒有陽光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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