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守衛把孫縣令喊過來的時候,老頭口中也還是重復著那句話,孫縣令見狀,問到:李老頭,你干嘛?大清早的這么折騰,難道把你關久了你就瘋了?有什么話快點說,說完我就要帶那個小子走。孫縣令指了指對面的張惜。
“這人是誰?”跟著一起來的徐青問道。
“不相干的一個郎中罷了,早年間醫死了人,朝廷那時候正在打仗,沒時間管他,就被我一直關著。要不是他今天鬧,我也快忘記這么一個人了”。孫縣令說道。“李郎中,你瘋沒瘋?沒瘋的話今天就讓你跟這小子黃泉路上做個伴,瘋了的話活著也是遭罪,哎呀,干脆就直接殺了吧。”
“你才是真正的瘋了,姓孫的,你干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我可全知道,你們孫家,徐家,那些齷齪、骯臟的事我都知道”。老頭神志一下子清醒了起來,眼神中沒有了迷茫,多了幾分恨意,用手指先指著孫縣令,再略帶遲疑的指向徐青。
徐青皺了皺眉頭,孫縣令想要阻止李老頭繼續說,卻被徐青伸手打斷了,他這時才仔細的打量起來李老頭,這時李老頭正用手指指著他,他看向他,他看向他,都沒有躲閃,李老頭的手指就像餛飩一樣,只有皮,沒有肉,整個手還伴隨著黑漆漆的污漬,就是這樣的一根手指,此時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徐青的眼中。
“老頭,你說說看,我們徐家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哈哈哈”老頭看向徐?過了一會兒爆發出大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去看看孫歸徐那個純血的雜種就知道了,還要問我?”
“小心你的舌頭,老頭。說誰是雜種?”
“孫歸徐啊,還能有誰?還有王八縣令,哈哈哈,最可笑的是,這王八縣令,親手毒殺了自己的夫人,哎呦,不行不行,讓我緩一下,這王八縣令只記得別人給他的好,以為給他了就是他的,他能當個永久的土皇帝,殊不知,別人給,他才能拿,別人不給或者收回去,他不能不答應。養了半輩子的兒子,說送回去就送回去,真的是太好笑了,這普天之下,竟有這么王八的人,好笑好笑。不過,你敢毒殺她,也算是在保護自己的東西,我還真沒想到你有這么大的膽子。”
老頭說完,仿佛十多年沒人跟他說過話一樣,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而一旁的徐青,還是剛開始的表情,還是皺著眉頭,慢慢的看向孫縣令,“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孫縣令這時也對徐青沒有了以往的謙卑神色,只是不說話,而且也皺著眉頭看向李老頭。“他說的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殺我夫人,此事一定要明察。徐大人,一個在牢里關了二十多年的家伙,怎么知道外界的事?都是些胡言亂語罷了,切莫被他誤了我們的正事,來人啊,把張惜這小子給我拖出去。”守衛開始拿繩子綁張惜。
張惜此時還沒有明白自己的處境,只覺得好像這李老頭好像戲曲中的孫猴子一樣,大鬧了天宮。聽到自己要被人拖出去的時候,心臟好像停了一下。
“慢著,把這小子送到大少爺的房子里去,我要好好的過問他一下,還有那個老頭,你別跟著”徐青看向孫縣令出聲打斷了守衛的動作,聽到他的話之后,守衛綁張惜的力道稍稍輕了一點。老頭本身就瘦,守衛懶得綁他,就只在他身后推搡他。二人出了各自的牢房后,老頭把身上披的外衣拋到了張惜的頭上,徐青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張惜就這樣被蒙著頭跟著被帶走了。
在去孫歸徐房子的路上,張惜被綁著還蒙著頭,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面,快到了的時候,徐?讓牢房守衛都退下了,叫來了自己的侍衛綁著張惜走,張惜好像隱隱約約的聽見了李老頭跟徐青的交談,但聽不清具體聊了些什么。
到了孫歸徐的房間,沒見了李老頭,侍衛領著張惜來到房間后也退下了,他左顧右盼,沒見到孫歸徐,徐青見他找人的樣子,開口說道:“歸徐在給她母親守靈,沒在這。我就只問你一個問題,你仔細想想后再回答我。”張惜點了點頭。“你往孫府送的藥材都是由你經手,中間沒有其他人替你送到孫府吧?”張惜點了點頭,徐?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向張惜說道:“最后問你一個問題,你家里面的藥材跟送到孫府的是一樣的嗎?”,張惜點了點頭,“行,你走吧。”“去哪?”“我管你去哪!”
張惜來到了孫府的大門前,剛剛還在擔心自己被蒙上頭之后跟老頭會被一起帶到孫歸徐的房里面殺掉,現在出了孫府的大門,他只想快點見到他娘,馬不停蹄的朝家的方向跑去。
徐青一個人坐在孫歸徐的房間里面,今天難得是個出太陽的好日子,平常這個時候,府的丫鬟們總是樂意在這個時候干活,有時做活兒做的興起,也會哼上幾句不知名的調調,今時不同往日,院里面冷冷清清的,麻雀好像也知道此時不是來孫府的時候,反而是體型大的杜鵑有幾只在遠處的房檐上咕咕叫。
“來人,去把孫王八給我叫過來”沒有人答聲,押著張惜的侍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門口,點了點頭,然后又消失了。
孫歸徐跟孫乾兩人,守了兩天兩夜,孫乾實在是頂不住了,靠在大哥的肩膀上睡覺。孫歸徐也沒好到哪里去,頂著雙眼通紅的血絲,強撐著要為母親找出兇手的信念才沒有睡著。他盯著前面的火盆,絲毫不覺得眼睛疼,只覺得好像在火中看到了母親的身影。過來吊唁的親朋好友都表示他們要節哀順便,表示了自己理解他們的痛苦,并且感同身受。可是,沒用親身經歷過的事,怎么能感同深受呢?難道說他們的母親也是死的不明不白?更或者他們的母親現在還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