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升華的曾驊同志
- 1977:我的文藝人生
- 大桃小蘋果
- 2444字
- 2024-07-15 08:02:00
鞏雪與湯國強的男女主角,穿泳衣在水潭游泳的鏡頭,拍得一波三折。
湯國強的泳衣就是條四角褲頭,穿出來坐在水潭邊上的石頭上,落落大方。
鞏雪就夠嗆。
王維民把周圍的人全都趕跑了,只留下男女演員,攝影師和她自己,以及神出鬼沒,一會出現一會消失的編劇。
拍了六七次,鞏雪依然放不開,不像是跟男主一起來水潭來游泳,落落大方的歸國女華僑,反倒像是跑出來跟人偷情的小媳婦。
尤其是看到突然跑出來的曾驊,臉色通紅,低著頭,像是被抓到奸的偷情小媳婦,恨不得一頭扎進水潭里。
王維民猜到了鞏雪的心思,毫不客氣地把曾驊趕走。
我是編劇,不是無關人等,我還要把控這一組鏡頭,不要跟整部電影的基調脫離開。
責任重大,必須在場,王大姐,你怎么能趕我走!
曾驊只好躲在水潭附近的一棵樹后面,悄悄觀察著拍攝,履行著他神圣的職責。
如何讓鞏雪克服心理障礙,這一點曾驊也沒有辦法,只能讓她慢慢地自己克服。
幸好,鞏雪已經成長為合格的演員,幾經調整后,慢慢放開,終于在第十一次拍攝中,達到王維民導演想要的結果。
曾驊開始看的時候還很期待,慢慢的也就那樣了。
那種感覺像是千辛萬苦求來了種子,在網上掛了三天,尤其是在百分之九十九上卡了整整兩天半,終于叮當一聲,全部下載完了。
然后一點開,就這!
拍完這一段,王維民導演也松了口氣。
“驊子,這部電影年底前就能拍完,明年上半年上映,會引起多大的爭議,我心里也沒底,多少有點擔心啊。”
“擔心什么啊王大姐,從第一部電影《瞧這一家子》開始,我們一起搭檔,哪部電影沒有爭議?
可是不管大風大浪,我們不還是闖了過來嗎?”
王維民也笑了,“驊子,你說得對,歷史大潮,滾滾向前,只要我們順著潮流走,再有爭議也不怕。你這么一說,我這顆心又踏實了。
說實話,新時代第一部愛情電影,真要是上映了,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還是你穩得住啊,驊子。”
曾驊也笑了。
我當然穩得住,因為我有金手指,我看得清前路。
“王大姐,我們要做的就是敢為人先,沖鋒在先,為中國電影事業,蹚出一條光明大道來。”
王維民笑了:“驊子,你出去兩趟,見多了世面,覺悟一下子就提上去了。”
“嘿嘿,王大姐,我覺悟一向都很高的。”
走在牯嶺鎮黃昏的山路上,看到整座廬山,仿佛被籠罩在一層薄紗輕煙中,又好像一幅青黛水墨畫,被人輕輕地一點點渲染更多的水墨,最后把整個天地,慢慢浸入到暮色之中。
時值深秋,廬山地處長江以南,大部分樹木還保持著蔥郁,成了這幅水墨畫最濃重的底色。
一棟棟的別墅,隱在山林和暮色中,遠遠看去,有著急的,燈光早早點亮,在沉暮中散發著橘色亮光。
山風不知從何處刮來,吹動著樹葉,如同海浪聲一般,層層疊疊,遠近飄蕩著。
鞏雪沿著水泥山路,在前面慢慢地走動著,低著頭,時而用鞋尖把路邊的石頭輕輕一踢。
曾驊從后面快步走到她旁邊,笑著說道:“不錯,第十一次就拍攝通過,我還以為你要拍兩天呢。”
鞏雪似乎知道他會來到身邊,頭也不抬地答道:“拍到后面,我整個人都麻木了,此前心里的羞恥,似乎被麻木給壓住了,下意識地微笑,擺動作,只想著趕緊演完了就了事。”
“不錯啊,你的演技進步得很快,已經可以通過下意識的反應來表演了。”
鞏雪抬起頭,看著曾驊的側臉,突然問道:“南港好玩嗎?”
“當然好玩,比上滬還好玩。”
“那你舍得回來?”她還補充了一句,“整個劇組很多人都在猜,你可能不會回來了。就王大姐最堅定,說你一定會回來。”
你們怎么這么擔心我啊!
想我身如浮萍,浪蕩半世,怎么可能會被姿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擊倒。
再多的糖衣炮彈打來,我都會把糖衣吃下,把炮彈打回去。
“那你呢?覺得我會回來還是不會回來?”
鞏雪笑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
“為什么?”
“因為我從你的詩,你的小說里,讀出你對這片土地的熱愛,肯定舍不得離開。”
角度好刁鉆啊!
我的詩和小說里,能讀出這么豐富的感情,為什么身為作者的自己不知道?
曾驊看著她,深情地說道:“是啊,還有,我更熱愛這片土地上的人。”
鞏雪笑得更開心。
她背著手,走路的步伐幾乎成了一蹦一跳,走到一處緩坡,腳一撇,差點摔倒,幸好曾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扶住了她。
王維民和愛人李振生,也出來散步。走在后面不遠處,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曾驊和鞏雪的背影。
“維民,武海燕、鞏雪,你說驊子喜歡誰?”李振生忍不住問道。
王維民冷哼兩聲,“喜歡誰?他兩個都喜歡!”
李振生大吃一驚,“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我國搞改革開放,但是也不可能開放成這個樣子吧。”
王維民轉過頭來,盯著李振生,盯得他心里發毛。
“維民,你干什么,直勾勾地看著我。”
“以后你跟驊子少往來,他的身上的壞毛病,見一個愛一個,你少學,你也學不來的。”
李振生訕訕一笑,“我學他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好榜樣。”
看著曾驊的背影,還有挨著他并肩走的鞏雪的背影,李振生心里嘀咕著。
這小子,有一套啊!
劇務劉主任從后面追上來,氣喘吁吁說道:“王維民導演,剛才王廠長打電話過來,叫你和曾驊同志,務必趕在二十七號前,回京報到,參加第四次文代會。”
李振生大吃一驚,“曾驊同志也去?會不會太年輕,其他老同志有意見?”
是啊,北影廠一堆的老同志,但是這種大會分配下來的名額有限。
王維民身為為數不多的女導演,先天占優勢。又導出幾部全國受歡迎的電影,身為著名的女導演,自然能夠出席文代會。
可是曾驊就太年輕,資歷太淺,他出席文代會,北影廠肯定會炸鍋的。
劉主任答道:“我打聽過了,王維民同志是我們廠推薦上去的,但曾驊卻是港奧辦推薦,文宣部直接點名的,沒占我們廠的名額,其他老同志再有意見,也怪不到曾驊同志頭上。”
原來是這樣。
想不到曾驊同志,已經跳出北影廠這個圈子,進入到更高一層了。
不知不覺中,王維民、李振生、劉主任三人慢慢地走成了并排,看著前面曾驊和鞏雪的背影,神情復雜。
1979年10月30日,第四次文代會在大會堂召開。
負責攝影的老余清楚地記得,當時他執鏡的鏡頭有幾次掃到坐在中間的一位代表同志,非常年輕,可能是與會者最年輕的一位。
身穿青色中山裝,戴著一幅黑框眼鏡,神情有點嚴肅,自始至終在認真地聽講,做筆記。
后來他才知道,這位是著名的時代詩人、作家、編劇家曾驊同志,筆名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