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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春風,開始吹遍祖國大地了

雍西長安市,《雍西文藝》雜志社,陳中師拎著一提富平柿餅,晃晃悠悠地走進院子里。

都是老熟人。

這個笑嘻嘻地問道:“陳老師,你今天又來串門了?”

那個嘻嘻笑地問道:“陳館長,你今兒來視察工作了?”

還有這位小年輕,故作正經地問道:“陳作家,今兒來投稿?”

陳中師伸出手去,準備給他一個腦門拍,沒大沒小的。

小年輕嘻嘻一笑,跟泥鰍似地一個轉身就跑了。

一位編輯湊到他跟前,“陳老師,陸編輯這段時間,情緒不高,發了好幾次火,大家都有點怕他。你可要小心點。”

陳中師心里有數,點點頭,“沒事,知道他火氣大,特意提了幾個去年打過霜的柿餅。”

走進辦公室里,陸遙側坐在藤椅上,看著明亮的窗戶,右手夾著一支煙,左邊桌子上攤著幾份雜志和報紙。

“老陸!”陳中師叫了一聲,陸遙聞聲一轉身,煙灰飄落在地上。

“老陳!”陸遙把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摁,連忙起身迎接。

“給你提了幾個柿餅,富平一位親戚送的,去年秋冬打過霜,聽說你火氣大,給你。”

陸遙不客氣地接過來,看到扁扁的柿餅,褐色上面裹著一層白霜,“嗯,好東西,謝謝你老陳。”

“今天看你這樣子,火氣并不大啊。怎么同志們都說你火氣大?”

“唉,有些人的文章,看著窩火。林秋實同志,雖然跟我們立場不同,但是憂國憂民的心卻是一樣的。

看著這些人的文章,我心里的那股火啊,騰騰地往上冒。”

“那你這肚子里的火,怎么消下去了?”

“剛收到《北都文藝》的最新刊。”

陳中師眼睛一亮,“春生同志在上面反擊了?”

“對,”陸遙把《北都文藝》拿出來,遞給陳中師。

居然刊登在首頁,《北都文藝》這是發了狠啊。

《自評《芙蓉鎮》,我的立場很堅定》,好家伙,針鋒相對啊。

“有人把我的這部小說叫做暴露小說,我不贊同,我寧可叫它傷痕文學。過去十年,我們國家和民族,傷痕累累,卻浴火重生!”

開頭一段話,讓陳中師心頭一震。

“撫摸身上的傷痕,我們不想暴露什么,也不想訴苦什么。我們只是在反思,過去的對與錯。我們遍數自己身上的傷痕,民族身上的傷痕,就是想反思過去的錯誤。

我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能再搞諱疾忌醫那一套。我們反思,是為了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們回顧過去,就是在展望未來,希望能走上一條光明大道。

我們身上有傷痕,心里有傷痛,但我們無怨無悔。因為打不垮我們的,讓我們更加堅強。

我們民族身上有傷痕,歷經苦難,但我們不棄不離。因為我們歷經過黑暗,才更加渴望光明。我們走過泥濘沼澤,才知道正確的路在何方!”

陳中師慢慢放下雜志,心中澎湃。

說得真好!

我們遍數傷痕,不是想暴露痛苦,乞求可憐,只是在反思。

打不垮我們的,讓我們更加堅強。

我們歷經過黑暗,才更加渴望光明。

我們走過泥濘沼澤,才知道正確的路在何方!

陸遙在一旁說道:“老陳,繼續,往后翻。”

陳中師又拿起《北都文藝》往后一翻,春生的反擊文章之后,緊接著就是他的一篇長篇小說。

《巴山夜雨》。

一看頁數,大手筆啊,《北都文藝》花了五分之四的頁面,刊登春生同志的這篇文章和這部新小說。

這是在向全國宣告,他們堅決站在春生同志這一邊。

陳中師沉下心,翻閱起這篇小說。

一艘開往江夏的客輪即將從崇慶啟航。

他自知此行路途艱險,眷戀地回顧著這座云遮霧掩的山城。這里,有他死去的愛妻,還有一個尚未見過面的孩子。

三等艙里,八個人萍水相逢,開始了水上行程。

八人中有賣身還債、哀怨愁苦的農村姑娘;有好心地告誡別人禍從口出,但仗義執言的品性又在不時給她惹來禍端的女教師。

有被過去折磨得猶如驚弓之鳥的京劇老藝人;有千里迢迢趕來祭奠兒子的農村老大娘。

有秋石和男女兩位押解人員;偶爾還有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不時出現。

...

最后,在船長、乘警以及男押解員等全船人的通力協助下,秋石背著女兒,在夷陵上岸,走向了祖國的大地。

陳中師的淚水不知不覺地眼眶里溢出,右手掌使勁地搽拭著臉上的淚水,邊抹眼淚邊說道。

“春生同志,這篇小說,寫得不比《芙蓉鎮》差啊。它以群像的形式,眾人的口述,講述著那個年代...也表達著對那個年代的反思。

最后秋石背著女兒,走在朝陽下,給人以莫大的希望啊!”

“是啊。”陸遙也感慨道,“這篇小說后面還有一首歌,是春生同志特意為小說譜寫的。”

什么?

春生同志為了一篇小說,還特意譜寫了一首歌?

現在寫小說這么講究了嗎?

陳中師翻到后面,果然看到后面一頁上是一份簡譜。

陳中師身為文化館副館長,還是識譜,他哼著簡譜,慢慢地哼唱起來。

“我是一顆蒲公英的種子,誰也不知道我的快樂和悲傷。爸爸、媽媽給我一把小傘,讓我在廣闊的天地間飄蕩,飄蕩...”

上滬,鞏家。

鞏父、鞏母、鞏雪和鞏潁輪流看完《北都文藝》上的這篇小說,都陷入到一種莫名的情緒中。

凄涼、悲哀,對過去的不堪回首,又充滿對未來的期望。

鞏雪看著簡譜,輕聲哼唱了起來,“...爸爸、媽媽給我一把小傘,讓我在廣闊的天地間飄蕩、飄蕩。小傘兒帶著我飛翔、飛翔、飛翔,小傘兒帶著我飛翔。”

唱著唱著,鞏雪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流在臉上。

鞏母再也忍不住,轉身一把抱住鞏父肩膀,嗚嗚地哭了起來,“這個小曾寫小說,怎么盡往人心里捅刀子啊!”

上影廠,謝進拿著《北都文藝》,坐在許商楚辦公室的那張又舊又破的沙發上。

他抬起頭,一臉苦笑地說道。

“許廠長,在普通群眾眼里,小曾的這部小說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優秀小說,可是在我們眼里,又是一部優秀的電影劇本。這次更絕,連主題曲都配好了。”

許商楚也嘆了一口氣,“我還是低估了小曾同志的才華啊。再怎么批判他,無所謂,直接用才華反擊,就像上次在詩歌頒獎典禮一樣。

而且他對人心的把握,十分精準啊。

《巴山夜雨》,他通過塑造一個悲劇人物,講述一個個催人淚下的故事,不僅進一步印證他所說的傷痕文學的意義,更喚起了全國人民的共情。

他這幾個故事,講得深入人心,耐人尋味啊!”

兩個多月后,《群眾日報》第二版,刊登了一篇文章,上面簡略地提到傷痕文學,然后說道,“許多長期以來文藝界不敢觸碰的問題,現在敢于突破,敢于議論,敢于探討了...”

許多有心人知道,春風,終于開始吹遍祖國大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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