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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曾驊啊,你在哪里!

王向東又一次來到華清大學。

上次來過,轉了兩圈,路癡的王向東又暈菜了,只好找人問路。

一問才知道,剛才一大截路走錯方向了,只好沿著林蔭路繞過來。

走過一個小花園,里面有個亭子,里面站著十來個人,都在大聲朗誦詩歌。

聲音慷慨激昂,陰陽頓挫,充沛的感情呼呼地從嗓子眼噴出來了。

“大海啊,你全是海水!高山啊,你全是綠樹!”

“我是一條細細的小溪,從遠古的山谷流出...”

好啊,華清大學,我國的最高學府之一,也有這么多愛好詩歌的同學。

我國的詩歌在蓬勃發展,前景燦爛輝煌!

可是為什么不能再出現一個春生同志呢?

嗯,有詩歌靈感的春生同志!

真是遺憾啊。

“王編輯,您好!”驚喜的聲音在那邊響起,然后跑過來一個身影。

“你是?”王向東覺得眼熟,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王編輯,我是鐘立文,華清大學文學社的。”

“哦,哦,”王向東想起來了,舉目看了看他身后的那群人,“立文同志,你們這是在準備下周的詩歌比賽頒獎典禮的朗誦會嗎?”

鐘立文興奮地答道:“是的。我們文學社接到邀請后,高興地不得了。

我們社的骨干,關上門開了三天會,選出了三十首詩歌,又向全校征集了四十多首詩歌,經過民主投票,最后選出了十首,大家正在排練。”

“其實不用準備那么多。典禮時間安排有點緊,每個社只能上一到兩人,朗誦一到兩首詩歌。

立文同志,建議你們精簡,再精簡些。”

從鐘立文身后轉出一個男同學,年紀稍大,二十五六歲,理著一個三七分的頭發,顯得有點不倫不類,開口就是不滿。

“王編輯,怎么精簡?這些詩歌都是我們嘔心瀝血寫出來,大家民主投票選出來最好的十首,我們覺得拿到雜志上發表都可以。

在典禮上朗誦,完全可以展現出我們新時代大學生的風采。”

咄咄逼人的語氣讓王向東很不舒服。

可是他的脾氣很好,只是笑了笑,“我們邀請了北都十幾家大學,每家只輪到一到兩首詩歌的時間。”

“那叫其它大學把時間讓給我們好了。我覺得我們華清大學文學社選出的詩歌,質量是最好的。對不對,戰友同志嗎?”

三七分轉頭對著后面的社員們,揮動著手臂,激情澎湃地做起動員來。

“對!我們的詩歌肯定是最好的!”

“沒錯!我們華清大學文學社的詩歌最能代表新時代大學生的風采!”

“王編輯,必須把我們全部安排上,這些都是我們耗費精力和心血寫出來的好詩。”

三七分頭看到社員們都站在他這邊,轉過頭來,得意洋洋地看著王向東。

幼稚!

王向東不知見過多少這樣自命不凡,實際上卻非常幼稚的人。

尤其是詩歌界,自戀的詩人最多。

自己最有才華,寫的詩歌世上最好。

就算是春生同志,那也是他趕上好時機,讓他趕了個早。真要跟自己打搭臺,分分鐘折服他。

這樣的人,王向東懶得搭理。

典禮安排,自己都插不上手,你們想上十首就上十首?還要叫其它大學文學社的人全讓著你們?

你們還念什么詩,去唱歌好了。

鐘立文知道些規矩,看到社員們越說越不像話,連忙出聲:“韓好學同志,典禮怎么安排,組委會自有安排,還輪不到我們指手畫腳。”

三七分頭發的韓好學鼻子一哼,仰著頭,擺出一副我有理走遍天下的姿態。

鐘立文連忙把王向東拉到一邊,“王編輯,你來找人?”

“是的,找個朋友。”王向東藏了一手,含糊地說道,“立文同志,我已經問到路了,知道怎么走。先走了,我們詩歌比賽典禮上再見。”

看著王向東匆匆離去的背影,鐘立文很疑惑。

難道王編輯又來找曾驊同學約兒童文學的稿子?

不對,里面有蹊蹺!

王向東跑到電子工程系,看到一群人從教學樓里出來。

“這位同志,請問有見到計算機7班的曾驊同志?”

“曾驊啊,剛才跟陳教授去了教研室。”

跑得真快!

王向東只好繼續問道:“請問教研室在哪里?”

“沿著這條路走,看到一棟前面有居里夫人半身像的樓,上二樓,高等數學教研組,門牌有寫的。”

“謝謝同志。”

王向東邁開兩條瘦腿,很快就趕到了那棟教研室。上二樓,看門牌,找到了高等數學教研組。

看到上面的字,王向東不由自主地心頭一緊,猛地發怵。

讀書時,自己最差的就是數學,最怕的就是數學老師。

現在主動送上門。

真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最怕數學苦。

壯起膽子,王向東敲響了門。

“請進!”

王向東推開門,里面有兩位白發蒼蒼的老師。

“同志,你是哪個班的?找誰?”

“老師,”王向東老實地跟只老鼠,點頭哈腰跟兩只老貓打招呼,“我找曾驊同志。”

“小曾啊,他剛給我交了份論文,前腳剛走。”

穿著淺藍色中山裝的老教授答道。

王向東有些失望。

“老師,請問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不過他好像嘀咕了一句,說這兩天有人要找他,他得躲著點。同志,不會是你吧?”

這個小王八犢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王向東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老師,我去他家再找找看。”

“好,去吧。”老教授揮揮手,特別和藹。

趕到北航西大院,家里只有丘希賢和唐慧菱,正在招待一群客人,聽口音,好像是西川那邊的。

唧唧咋咋,熱鬧得很。

王向東站在門口,不敢進去了。

丘希賢連忙迎了出來,兩人在小院子里聊了起來。

“王編輯,你來找驊子?”

“是的丘教授,他沒回來嗎?”

“沒回來,興許去了北影廠吧。”

“我先去的北影廠,說他有兩天沒去了,在學校上課。我又趕去華清大學,前后腳,差一點就碰上面了。”

“昨晚回來了,今天回不回來不好說。說是北影有個電影開拍,他又住進招待所去了。”

王向東的腦子轉了轉。

這小子明擺著在躲自己,這些熟悉的地方肯定不會去。

“丘教授,你知道驊子在北都還有哪些朋友。嗯,除了王導演他們。”

丘希賢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驊子這孩子懂事,我們很少管他。他認識的朋友,除了常來我們家的,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王向東擠出笑容,“謝謝丘教授,我再找找。”

丘希賢連忙道歉:“驊子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到處亂跑。”

他不是到處亂跑,他是在躲我。

“王編輯,要不你留個紙條,等他回來,我轉交給他,讓他去找你。”

“丘教授,謝謝了。不用留,這事我們得當面談!”王向東的牙齒咬得嘎嘎響,“丘教授,你回去照顧客人,我先走了。”

走出北航校門,看著空蕩蕩的馬路,王向東犯愁了,北都這么大,找個故意躲你的人,那可真不好找啊!

曾驊跑到程沛斯家蹭飯去了。

程沛斯還跟父母親住在一起。

程強老爺和程母很快就吃完,把餐桌留給曾驊和程沛斯。

“程哥,來,走一個!”曾驊舉起啤酒杯。

程沛斯舉起酒杯,兩人輕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半。

“驊子,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你給哥看看,哥的前路在哪里?”

曾驊斬釘截鐵地答道:“程哥,還用說嗎?喜劇啊!”

中國一千年才出你這么一位人物,你不演喜劇,誰演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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