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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宿店鬧賊

鏢客何光裕在三少年房間,談了好半晌,疑疑惑惑走了出來。葉春林直送出門口,回屋關(guān)門。

何光裕咳了一聲,梁恩祿從黑影里鉆出來,兩人相會,返回正房。侯鏢頭迎著問:“刺探的結(jié)果如何?”

何、梁二人一齊搖頭道:“這三個人非常奇怪,看言談舉動,定是武林中人。是不是梅嶺劉七綴下來的人,卻難斷定?!?

何光裕道:“我用話點他們,他們似乎不很懂。最離奇的是,他們中間那個黑矮子姓謝的,竟自承認是過路綠林。那個細高挑姓葉的,卻力說他們是訪藝的武林后輩。到底他們是做什么的,卻猜不透?!?

梁恩祿道:“不過我看他們果然全帶著兵刃哩。那個姓田的后生不時哀聲嘆氣,好像心里有事?!?

何光裕道:“就是這一點,才教人猜不透哩。他們公然在店中,把兵刃明亮出來,當著我還擦刀。”

鏢頭侯金朋聽了,低頭尋思,半晌道:“休管他,我們只派人盯住他們就是了;該著怎樣,照舊怎樣?!?

這時夜雨轉(zhuǎn)急,風吹簫簫,倍增凄切。侯鏢頭出去巡看一回,又將屋內(nèi)細看過了,然后掩門加閂,眾鏢師睡的睡,守的守。五間房內(nèi)的燈光全都吹熄,兩個值夜的鏢客和三個伙計,都全身結(jié)束好,手握兵刃,身帶鏢弩,坐守著十數(shù)板箱的鏢貨。另派趟子手于駿、馬亮二人,帶兩個伙計,分上下班,專盯同寓的三個少年,以防變生肘腋。

坐守一宵,雨聲漸小,竟一夜無事,同寓三少年睡得鼾聲如雷,也毫無異動。過了一會兒,后院已有人聲,眾鏢客全坐起來。梁恩祿睡得最晚,揉眼道:“且喜一夜無事。”說著將刀收起,挺身下床,坐在迎面桌旁,打哈欠,等候洗臉吃茶。忽一眼瞥到對面紙窗上邊有兩個月牙小孔。梁恩祿大詫,急急站起,到暗處一看,也有一小孔。記得昨夜看守時,窗戶雖有二三處破洞,均已糊上,這分明是昨夜間新添的,忙向同伴喊了一聲。

侯金朋正在洗臉,聞聲將手巾丟下,過來細細察看窗孔。有的是指甲挖的,有的是舌尖舐的,確乎是夜行人所為。四個鏢師相顧詫異,一齊回想昨夜值班的情景,都說委實不曾合眼,也沒有聽見什么動靜。兩班人相互抱怨起來。這個說:必是你們疏忽失察,那個說:大概你們打盹了。

侯金朋急忙搖手道:“你們不要亂叫?!边B忙去到暗間,查看所有的鏢貨;兩個伙計還躺在貨箱上面打鼾哩。侯金朋把二人叫醒來,細細驗看貨箱;見外面包封、套鎖、戳記,一切如故,擱放位置也如昨日。何光裕提起一只板箱來,掂一掂分兩,也像沒有差錯;點一點件數(shù),也照數(shù)無訛。四個鏢師方才放心,重將各捆各箱,一一仔細驗過,皆無破綻。又到屋外院內(nèi),門戶檐階,都仔細詳看一回,都不見可疑的行蹤。四人回店房坐下,七言八語,悄聲談起來。

侯金朋想了想,親自去到跨院,圍著那三個少年的宿處,暗暗窺看一遍。三個少年一夜勞頓,尚未起床。侯金朋轉(zhuǎn)身回來,何、梁、張三鏢客尚在議論,見侯金朋進來,一齊動問。

侯金朋道:“不必胡猜了,我們收拾收拾吧!”目視梁恩祿道:“這三個少年委實古怪,我們必須防著點,我猜想在這里不致出事,只恐前途上,定有高手綠林等候,他三人定是追上來踩訪油水的。”說完,便將何、梁、張三人,再叫入暗間,如此如彼說了一遍,梁恩祿也將自己的意見說出,四人商酌一回,遂定下審慎的辦法。侯、何、梁三人重復出來,到堂屋坐下,張彭年換上長衣,拿著雨傘,獨自出店邀人。

此時秋雨乍停,陰云猶密,路上十分泥濘,何、梁二人仰面看了看天,挨個對鏢行伙計囑咐一遍。侯金朋獨在堂屋吃茶,將店伙計叫來,打聽許多閑話。天到晌午,忽又下起大雨來。直到黃昏時候,張彭年踏了滿腳稀泥回來。侯金朋忙問:“結(jié)果如何?”

張彭年滿面笑容道:“閻六爺答得很好,說為了江湖上的義氣,如有危急,定當拔刀相助?!?

侯金朋道:“撥人的話呢?”

張彭年道:“他說兩天以后,準有六七個人在前頭暗護。”

侯金朋聽罷,低頭沉吟起來。復又問道:“今天撥人不行么?”

張彭年道:“不行,他們的人全派出去了,今夜二更以前,只有馮天來一人可到。”

晚飯后,眾鏢師俱都熄燈睡下,照例留幾個人守夜。到二更將半,那張彭年邀請的助手馮天來方才趕到。侯金朋大喜,寒暄數(shù)語,忙招呼手下人,一齊起來,武裝戒備。命趟子手打點貨箱,悄悄套了鏢車,這便要趕三更,冒雨上路。

梁恩祿到賬房里算賬,何光裕在院中看車,侯金朋、張彭年等在堂屋,正指點鏢行伙計,搬箱裝車。忽聽堂屋后窗外,咯噔一聲微響,聲音似出在房檐上。侯金朋一抖手將燈撲滅,叫道:“哎喲,這是什么蟲子!”這是一句暗號,暗間內(nèi)的趟子手一聞此語,也立刻吹滅燈光,緊緊守住鏢箱。侯金朋暗拉張彭年一把,張彭年會意,急馳入貨箱旁,握刀守住門戶。侯金朋也溜到門后,一攏眼光,剛要動作,便聽見院后何光裕大喊一聲,立刻嘩啦一聲響,似飛鏢出手。隨有一人應聲狂笑,唰的一聲,好像竄上了房。屋里眾人各持兵刃,隱藏在黑影中,新邀來的助手馮天來手持雙刀,奮勇穿窗撲出。

那侯金朋定好眼神,一扭身,走至堂屋門前,將屋門猛一開,忽一闔,然后輕輕一拉,如燕子掠空,竄出庭前,雙腳一墊步,躍登短墻,又一竄,直上正房。立身高處,往四面一望,瞥見正房后面,有兩條黑影,如飛的躍過后墻頭去了。

馮天來持雙刀追去,何光裕適從后院出來,急忙挺刀,跟蹤追趕。梁恩祿從柜房出來,聞警也要跟追,被鏢頭侯金朋一迭聲喚住,命他作速到后跨院,看一看那三個少年。梁恩祿猛然省悟,立即前往。已有四只貨箱,搭上鏢車,忙又搶著搭回屋中。眾鏢行一齊持械護鏢,或緊守門窗,或出院索賊,有的要分途往店外竄。

侯金朋站在房頭不動,對眾人喊道:“守鏢要緊,追賊是小事。”在正房屋脊上,東瞥西望,旋即下來,先到屋內(nèi)一看,復命手下人,把店院內(nèi)外排搜一遍。

此時全店聞警,多有人起來驚問。梁恩祿伏在跨院暗處,監(jiān)視著三個少年。田春禾、謝春雨驀地驚醒,聽了聽,說道:“不好,店里鬧賊了!葉大哥,快起來!”兩個人抄兵刃,要跳出去。

葉春林翻身坐起,急叫道:“使不得!咱們貿(mào)然出去,人家還許把咱們當賊呢!”拍著床,催二人躺下。二人忍不住,定要出去看看。葉春林道:“你們一定看,快放下兵刃,把燈籠點著了?!碧铩⒅x依言,披好長衫,提了紙燈,與葉春林一同開門出來。

燈光一閃,梁恩祿蹲在窗根,突然長身道:“三位干什么?”

田春禾把梁恩祿一看道:“店里是鬧賊了么?”

梁恩祿手中正握著兵刃,竟橫身攔阻道:“對不起三位,前院鬧賊,是沖我們鏢行來的。三位請進屋吧,動起手來,與你們多有不便?!?

謝春雨笑道:“真有小賊,相好的,我們也是武林朋友,我們給你幫幫忙吧?!被厣砭鸵厝”?。

葉春林提起燈籠一照,已看出梁恩祿有猜疑的神氣,忙道:“春雨弟,你不要亂動,教人家誤會你,你要少管閑事?!?

謝春雨道:“誰誤會我?憑什么誤會我?春禾弟,咱們到前院看看去?!?

葉春雨攔不住田、謝二人,為免除誤會,只得跟隨二人,一同出了跨院。

梁恩祿持兵刃緊緊傍著,一面走,一面向葉春林搭訕道:“我們鏢行的人跟賊動上手了,你們?nèi)艘礋狒[,可躲遠點?!比~春林又看了梁恩祿一眼道:“我們懂得。”

店院中亂過一陣,不見追賊的人回來,鏢頭侯金朋忿忿說道:“把鏢車貨卸下來,今天不走了?!鞭D(zhuǎn)身進入堂屋,堂屋內(nèi)燈光已滅復明,侯金朋把手下人聚在一處,眼望張彭年道:“我只恐馮、何二人上了賊人的當?!彼烀俗邮钟隍E,帶兩個伙計,追尋出去。侯金朋自己按刀往椅子上一坐,含嗔不語。秋雨仍在嘀嘀答答的下,店東驚驚惶惶的過來詢問情由,同店客人也冒雨出來,伸頭探腦看熱鬧打聽:“什么事?什么事?”張彭年發(fā)話道:“眾位請回吧,這不過是鬧小偷,沒什么看頭。和賊人打起來,萬一受了誤傷,太不值得?!笨腿藗円婄S客瞪眼說話,都不探頭看了。謝春雨和田春禾竟答了腔,道:“哪位是鏢頭?我們可以給你幫個小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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