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景鴻已經(jīng)躺在草席上了。他看了看身上纏滿的繃帶,又摸了摸眼睛,他突然大驚失色———蒙著眼睛的黑綢子不見了?!
景鴻一雙黑金色的瞳孔里面的慌亂都快溢出來了。
“誒?醒了?”
忽然,一人從門外走進屋內(nèi),手里端著一碗藥。那人面無表情,一頭微卷的茶黑色頭發(fā)披在肩上,幾縷頭發(fā)略微蓋住了他一雙深邃的桃花眼。柳葉般的眉,修長的身形,高挺的鼻梁,微張的嘴,以及那墨綠色的瞳孔,無時無刻不透露著桀驁不馴的氣質(zhì)。那男子穿著糙麻布衣服,和普通百姓一樣,但他身上似乎有一種大隱隱于市的氣息。
那人把藥放在床頭,湊向景鴻,兩個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了一起。景鴻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躲開。
許久,那人開口道:“你的眼睛很好看誒。”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景鴻終于反應過來,問道:“黑綢?我的蒙眼睛的黑綢子呢?”
“啊?你說這個啊。”那人從懷里掏出了一條黑綢子,遞給了景鴻,“是這個嗎?”
景鴻一把搶過那黑綢,蒙上了眼睛,在腦后打了個結(jié)。
“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周里予看著他,不知為何嘆了口氣。
景鴻也沒心思搭理他。
“在下剛才就想問了,兄臺的眼睛這么好看,為什么要蒙上?”
“不好看。”景鴻又道,“在下多謝兄臺救命之恩,敢問這位兄臺貴姓?”
“在下姓周,名里予。”周里予答道。
景鴻怔了一下,隨后馬上客套道:“好名字。”
景鴻又道:“在下姓景,名江檎。”他覺得還是不告知真名比較好,得再裝一下可憐。
景鴻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他一把抱住了周里予,把頭埋在他脖頸處哭道。
“兄臺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只能……”景鴻的話突然被周里予打斷。
“以身相許?那真是謝謝了。”周里予調(diào)戲道。
景鴻面色一沉,松開了周里予,又假笑道:“要是這位兄臺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啊。”
周里予擺了擺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我開個玩笑,別當真哈哈哈哈哈。”他端起床頭上的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景鴻嘴邊。景鴻毫無防備,被周里予喂了一口藥。景鴻突然反應過來,渾身一顫。
要是這人給他下毒怎么辦?!
景鴻心道:大意了!
周里予喂藥的手懸在空中,見景鴻遲遲不張嘴,笑道:“江檎兄莫不是怕我在里面下毒?”
“不,不是。”景鴻擺了擺手,背后冷汗直流。
周里予嘆了口氣,把舀了一勺藥送到自己嘴邊。
喝、喝、喝下去了?!
周里予舔了舔嘴角邊殘留的藥,無辜地望著景鴻,“沒毒,喝吧。”
景鴻明顯是被周里予這舉動嚇到了,忙端過藥喝了幾口,中間還被嗆了好幾次,臉都嗆紅了。
“要是真想報答我的話,就把你束頭發(fā)的紅繩子上的銅錢送我一個吧。”周里予笑道。
這一句話差點沒給景鴻嗆的直接升天,他錘了錘胸脯,咳嗽了幾聲,怒道:“不可以!”
“行吧。”
這銅錢是被他的師尊開過光,沒有問題。可這銅錢是兇物才會被柳傾延開光啊!雖然這銅錢被開過光后妖氣小了一點,但凡人戴上說不定會死的!
藥喝完后,周里予把碗端走,留下景鴻一個人在房里。景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他的衣服在哪?!誰把他的衣服扒了?!
想到這里,景鴻的臉瞬間紅了,跟熟透的蝦沒兩樣。要知道,他可是個萬年老冰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