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血風波后的第二天,白耀夜還是準時到達了,老師沒像往常那般熱情的說“耀夜來了啊”,而是保持著沉默,雖然給他開了門,但并沒有給他好臉色。
深知自己失責的白耀夜也沒有多說什么,像冷暴力一樣,也保持著沉默,道歉的話已經說過了,他不是那種會經常道歉的人,像他這么高傲的人,肯主動開口道歉已經很難得了。
從值班室換好衣服出來,老師已經前往護士站好一會了,白耀夜看了看時間,五十九分,不過走過去應該就零點了。
所謂的第二天,也就這么到了。
像往常那般,白耀夜靜靜看著老師她們交班,并不顧忌白耀夜在場的她們用著方言交流,畢竟他也聽不懂。
于是不可避免的,白耀夜聽到了她們在討論昨天早上抽血風波,雖然只能聽懂部分字眼,但也聽出來了她們對自己的不滿,對這種簡單失誤的鄙夷。
白耀夜不知所措,他只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站在一旁,擺出那副習慣性的無辜模樣,看著她們交班完畢。
上一個班的老師離開后,整個護士站歸于沉寂,老師沒有說話,白耀夜也如平常一般沉默。
說實話,白耀夜還是不太想放下身段,雖然也主動道過歉了,但并沒有完全的誠心誠意,那蚊子般大小的聲音,他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好意思。
但當時老師竟然還在說著沒事。
又默默站了一會,老師從電腦桌前轉過身。
“你去把那些藥加一下,一會去掛上。”
“好…”
白耀夜弱弱的回答道。
做了錯事的他壓根不敢大聲說話,雖然老師把責任攬了過去,但其實還是會覺得不安,感到愧對老師,同時覺得自己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
明明應該是自己發現名字不對的情況,然后出盡風頭,被老師們夸獎說著“很好”“很棒”“這就是核對的重要性”的場面,卻因為自己并沒有核對,而變成了,沒有發現問題,導致狀況出現,被老師們紛紛指責。
可能是介于白耀夜還是個實習生的原因,老師們雖然一直在說教,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反復重復著核對的重要性。
他嘆了一口氣,去到辦公室把自己的水壺拿起來喝,里面是板藍根,今天是他喝的第三天也是生病開始到現在的第六天,不出意外今天過后他的病就能完全好了,一般他自己生了病都是一個星期就好了的,再不濟也就倆星期。
不過自己心情這么跌宕起伏,這病還能如期好嗎。
白耀夜這么想著,但并沒有在意,反正聲音沒有嘶啞,體溫不再過高,自己其實跟正常人沒什么區別,頂多就喉嚨有點小毛病而已,也無傷大雅。
針水也掛了,桌子也擦了,東西也撈起來了,水也換了,老師在電腦處理的事也處理完了。
兩人坐在辦公室里,氣氛格外凝重,白耀夜是這么認為的,倆人都拿著自己的手機看著什么,老師應該是刷視頻,白耀夜則是回復朋友消息。
“誒,我跟你說的過敏癥狀就是這樣子的了。”
白耀夜聞聲轉頭看去,老師伸著自己的手臂,向白耀夜展示著手臂上被蚊子咬的紅包。
“就是周圍紅紅的,不過我這個只是蚊子咬的。”
“嗯。”
白耀夜不知道老師為什么突然看起來嘻嘻哈哈沒有生氣的樣子,只覺得老師大概是想將事情翻篇,老師又自顧自看了一會自己那被蚊子咬的包,大概是白耀夜冷淡的反應讓她覺得尷尬了。
她最后還是拿起了手機,重新刷起視頻來,白耀夜倒也不在意視頻音量,他無論在什么環境下都能專注的做著自己的事。
“老師怪怪的。”
他向洱炎藍發去消息。
洱炎藍一個無業游民,自然不會有被打擾的情況,而且他是一直開著免擾的。
看到消息再回復時,白耀夜已經玩游戲去了。
而洱炎藍的消息也就這么石沉大海了。
“在玩游戲。”
白耀夜猜到了,所以就沒去回復。
直到漫漫長夜過去,早上八點下班,白耀夜才給洱炎藍發去消息。
“下班了。”
這時的洱炎藍才醒了,跟白耀夜重新討論了昨天那件事,雖然是白耀夜一直在場景重現,洱炎藍一直自顧自安慰,各說各的。
下午白耀夜依然準點到,然后就幫老師把咖啡拿回休息室了。
給洱炎藍也實時匯報。
“老師人未到,但她冰美式已經到了。”
“我以為你已經在家了。”
“之前是啊,現在又上班了啊,然后休兩天,剛好去搞論文。”
白耀夜看著自己和洱炎藍仿佛過眼不過心的交流,中斷了他的分享。
收起手機,白耀夜把上夜班該做的都做了,看時間上藥水,測血糖,測體溫,忙完才重新坐下。
老師在電腦前記錄著什么,白耀夜不感興趣,但有心要修復關系,所以還是湊了上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拉過椅子坐下,然后就盯著鄂中桐。
鄂中桐并沒有被視線影響,繼續敲敲打打鍵盤,倒是白耀夜開始覺得無聊了。
他把視線移到面前的電腦上,那上面是不固定的屏保,剛好切換到他所玩游戲里其中一個角色的二創。
[這個還挺好看的,好眼熟,我應該沒有認錯吧。]
雖然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角色,但本著謹慎的心理,白耀夜還是先搜了一下相關圖片,才真正確定了這就是那個角色的同人圖。
然后轉身向一旁看起來已經忙完的老師介紹這個角色,以及游戲。
老師興致不高,但也認真聽完了。
見老師已經有些心不在焉了,白耀夜也就沒再去打擾,索性自己回了治療室,去記那些藥物的擺放位置。
他沒敢旁敲側擊去問老師現在對那件事是否還念念不忘,畢竟現在更念念不忘的是他自己。
聽到老師走回休息室,可能是去喝水之類的,白耀夜也沒跟著,犯錯后他有些畏手畏腳,生怕多做多錯,索性不做。
白耀夜閑得無聊,又看了一眼那些晚上需要輸液的,最后也就剩兩個定點九點才需要輸的,而現在才七點。
實在是不知道做什么了,白耀夜還是去找了洱炎藍。
“你說我能和這個老師成為朋友嗎?”
洱炎藍的消息幾乎是秒回。
“能吧,但僅限于問問題的關系,畢竟時間不長。”
“那不還是師生關系嘛?”
白耀夜無奈,隨后提到自己想找玩伴。
“所以你要把我換了?”
洱炎藍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算是。”
白耀夜下意識摸了摸后脖子。
又補上了關于自己覺得洱炎藍與自己關系不復從前的幾個例子。
對此洱炎藍只淡淡回復道。
“等我游戲達到那個段位就不會這樣了。”
[所以是變相承認自己敷衍了。]
白耀夜無聲嘆氣。
又一次中斷了和洱炎藍的聊天。
等臨近下班時間,老師重新讓他提前下班了。
“耀夜,你先走吧,我等交班。”
[我們這是重歸于好了?]
白耀夜看向鄂中桐,對方已經低頭去看手機了。
[不,也可能只是不想看到我出現在她眼前吧。]
不想自討無趣的白耀夜也就順從的拿上水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