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至上。

白耀夜對老師很失望。

他曾因為憑他倆的交情，老師對自己的評分會很高，就算不高，也和其他同學應該差不多。

但他萬萬沒想到，老師很是公事公辦，也許是出科前一天他因為一直在寫查房記錄而沒有積極做事的態度，也許是日常跟在老師后面無所事事的樣子，也許是他做事時老師并沒有看到。

總之，老師給他的評分僅有“良-”。

他沒敢去問他同學他們得到的評分等級是多少，怕自取其辱。

還有所謂的出科考試，其他同學的都是九十分以上，而他自己僅有八十五分。

白耀夜不理解。

明明都是讓老師自己評分，讓老師根據日常操作了這么多遍的過往來評分，為什么自己老師會給自己評得這么低。

或許并不算低，但就著跟他一起實習的同學來說，他們三人中，就屬白耀夜最差勁。

白耀夜拿著實習手冊，看著老師的評語，陷入沉默。

科室另一個老師也是對白耀夜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好像很討厭白耀夜而現在終于可以不用裝的冷漠態度。

或許這就是人情世故。

白耀夜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他終于明白這些所謂的美好都是具有時效性的了。

把手冊放進書包，拿著自己那三張東西，在桌子上用訂書機訂好，按著記憶拉開了抽屜，翻到了其他同學的，把自己的那份放在同學的下面，關上抽屜。

白耀夜邁步離開，不去想治療室里的歡聲笑語，不去想老師神色，不去想曾經的一切。

他的思緒很亂，以至于原本他要戴著藍牙一路聽歌回家的，結果并沒有把藍牙從書包拿出來，還是到家了發現手機開著藍牙才想起來的。

手冊沒被拿出來，隨著白耀夜略帶脾氣的一丟，它穩穩落到了沙發上，白耀夜打開游戲，進入游戲后反而更空洞了。

一上線，一位好友就在腳邊，悠哉的躺著，見白耀夜上線了還打了聲招呼“嗨”。

“喲，這么瀟灑。”

白耀夜瞥了一眼好友，跟好友旁的小黑點了火，說完就跑到衣柜里看了看新換的鞋子。

“那可不。”

好友這么回復著，隨后跟他的好友聊天討論著拿翼什么的，白耀夜插不上話，也不太想加入，索性跑進了大廳里，然而還是無所事事。

覺得無趣，于是下了線，轉而跟祁桓特聊起了這個手冊等級。

“你太懶了？”

“摸魚太多了所以分不高？”

看著祁桓特發來的消息，白耀夜又一次陷入沉思，但他率先否認了。

“那我要不知道怎么定義懶了。”

語言不通的他，在別人歡快聊天時只能自己在一旁畫畫，或者用紙折一些有的沒的小玩意。

手機他只在夜班老師睡覺后才拿出來玩一會，日常只是看看有沒有人給他發消息而已，雖然也沒有人給他發消息。

[或許祁桓特說的沒錯，我是太懶了。]

白耀夜并沒有沒事找事干的自覺，在事到來時，往往他還沒任何表示時別人就已經把事攬過去了。

而他就樂得清閑，繼續自己的涂涂畫畫。

去拿手冊的這天其實已經待在第二個科室有一個星期了，而這天剛好是休息所以能去第一個科室把手冊拿回來。

按理來說白耀夜只要手冊成績在合格之上就不用再管它了。

但白耀夜不服。

可他又明確知道自己做的不足，踩點、摸魚、失誤等，他自己都沒法對自己滿意，更何況別人。

因著這股情緒的影響，白耀夜連玩游戲都不是那么情愿了，他能明確知道自己玩游戲不過也就只是做游戲的每日任務，要說樂趣，那是壓根沒有體會到，頂多是把任務完成后能得到一絲目標完成的成就感。

但這其實并沒有必要。

沒有人逼著白耀夜去玩游戲，他的家長更希望他能好好學習，然后考試一次過，也希望他是為自己而學。

白耀夜做不到。

從突然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時，他的一切都不再是他自己想走的路線了。

朋友會羨慕他，親戚會夸獎他，而爸爸媽媽則是說“不要太驕傲，小心下次被別人超過”，然而明明一開始并沒有要求白耀夜必須要做到最好的，只是讓他怎么開心怎么來。

當他為自己不小心睡著而只寫了半面數學卷子卻依然得到了52的分數沾沾自喜時，別人卻只在意他為什么沒有及格，根本沒管他所寫的每一個答案都是正確的。

不及格的人要被懲罰，白耀夜自然不例外，當他站上講臺時，數學老師也很詫異，次次滿分的他怎么也上來了，還特意拿起他的卷子又看了一遍，確確實實沒及格。

或許是大家的態度，白耀夜在耳濡目染下，也變得不重視過程只在乎結果了。

“我睡覺怎么了，我睡覺依然比你高分，你做那么多筆記都沒我天天睡覺的人考的高。”

白耀夜狂妄自傲，而一開始他也卻是有這樣的實力，但越到后面，那些復雜的知識他完全塞不進腦子了。

“我睡覺怎么了，不學也跟你差不多。”

白耀夜自暴自棄了，但依然帶著一些驕傲，不愿承認低人一等。

就在這種環境下，他實習所遭遇的也牽動著他的情緒。

“你老師夸你了。”

“啊？這樣嗎。”

即使沾沾自喜也并沒有表現出來，假裝不在意的去引導別人接著往下說，這是白耀夜的自傲。

“下次遇到事不能沉默。”

“好的。”

就算不服，但因明白自己確實有錯在先而沒去反抗，順從著接受別人的教導，這是白耀夜的妥協。

聽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白耀夜向來有病，有時病而自知，有時病而不自知。

但大多時候還是會復盤而后明白自己不太正常的。

回到當下，白耀夜完成游戲任務后又下意識打開了聊天軟件，然后在祁桓特和洱炎藍之間選擇了穆歐平。

因為他發來了問題“咱們征集那系統從哪里進來著？我忘了。”

白耀夜自然是有問必答“高考那個？不是有一張卡嘛？不然直接搜考試局吧。”

沒一會穆歐平就發來了“可以了”的動畫表情。

簡短的交談結束后，白耀夜重新陷入那股無名的情緒中，但奈何第二天依然要正常上班，雖然沒有工資，而且本來就是去學習的，于是他強迫自己壓下那些情緒，把自己又投入了游戲中。

“第一次玩，這游戲咋玩的？目標是啥？”

游戲里，桌上一個小黑發言問道，白耀夜特意跟他點了個火，果然是萌新裝扮，甚至才兩翼，妥妥的萌新。

“這其實是個收集類游戲。”

白耀夜半真半假說著，“你要收集燭火、收集先祖、收集光翼，好多人都是入游沒兩天就棄游了，我覺得你也是。”

因為這個萌新提出了加好友，希望白耀夜帶著自己玩。

“我不加那種剛入游就退游的玩家。”

白耀夜委婉拒絕。

萌新沒再堅持，離開了桌子。

在各個小黑開頭后，白耀夜也沒再管自己評分低成績差的事了，果斷加入了這群小黑吃瓜的行為，聽著他們把一個個瓜丟出來分享。

白耀夜樂在其中，也重新找回了待在游戲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