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童慈關在了她曾軟禁我的院子里。
半個月她的傷養好五分,剩下的九根手指,似乎也能用。
我看見她將那根碎爛的小指,埋在了我們同種的罌粟花下。
看著明艷致命的血紅色花朵,我有些恍惚。?
多年前,我被軟禁在這院中后。
童慈千方百計地哄我,但我就是不想說話。
耐心耗盡的她,壓抑在根里的邪惡爆發了,把她父親抓的叛徒、臥底,拎來院中。
她跟我說話得不到回應,就殘暴地虐待那些人,用磚頭砸手指、把他們和狼狗一同關進鐵籠……
童慈,她真的很會拿捏我的心軟。
在她折磨到第二個人的時候,我就說話了。
午夜夢回,除了那些因我受到酷刑的人,還有童慈那與魔鬼無異的笑容。
我去看童慈的時候,她正在發呆。
連我站在她身旁好片刻,她都沒察覺。
“想到什么了?”
她驚愣地看了我一眼,不自覺地輕撫著斷指,眼淚無聲地落下。
“顏森,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不問自己做過些什么,竟問我有多恨?
我為她抹淚,神情里滿是心疼,仿佛她是我摯愛的人。
“你猜?”?
童慈的身體不受控的顫抖。
“對不起,我……我愛你的方式錯了……”?
我沒回答,看著她的斷指面露心疼和愧疚,好像害她丟掉一根手指的另有其人。
“對不起。”
我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她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站著。
我輕輕摩挲她的斷指,笑得無邪,她懼怕得發抖。
“你看我道了歉手指也長不回來。所以童慈,別說對不起。”
“森……”
“噓”我摁住她的唇,面帶笑意地看著她。
“想大善了嗎?”?
大善是條狼狗,是陪伴童慈長大的唯一的伙伴。
她一定很想它。
不出所料,童慈沒任何思索。
“想!”?
話落,一條黑影撲向她。
是大善,它抱住童慈嗚咽著蹭來蹭去。
這些如同親人般的嗚咽聲,大概喚醒了童慈的疼痛與屈辱,她抱著大善哭到不能自已。
我靜靜地看著,期待看她一會兒難過的樣子。
片刻后大善昏昏欲睡,哼哼著不停流淚,像在跟童慈道別。
她慌亂地拽住我的袖子。
“顏森,你把它怎么了?”?
我微笑:“只是吃了點藥而已。”
童慈的抽泣聲戛然而止,驚慌錯愕地看著我。
“為什么?”?
我盯住她:“因為卷毛。”
卷毛,我被軟禁時跑來的小流浪狗,我常常同它說很多話,后來它死了。
我觀賞著手里的刀,眼神比刀鋒還冷。
童慈將大善擋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對、對不起!”?
我沒看她,自顧著用指尖試刀鋒。
“你曾說我跟卷毛說話比你多,還說什么了?”?
童慈嗓音發抖。
“在你眼里,我不如狗。”
我遞刀給她,她流著淚搖頭不肯接。
我死死握住她斷指的手,把刀塞進去。?
“童慈知道我剛才為什么說‘別說對不起’嗎?因為沒用!”
童慈哭著掙扎:“可大善只是一條狗……”
我忍不住滿腔怒意,沖她大吼。
“卷毛也只是狗,就因為我和它說話多些,你就讓大善當著我的面咬死了它!”
我怒吼著握住她的手,強行將刀刺入大善身體,滾燙的血噴滿了童慈的手。
大善凄聲嗚咽、抽搐、一動不動,我松開了手。
童慈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失聲痛哭。?
我泰然地擦干凈手上的血,輕描淡寫地看著她。
“童慈,感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