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以前的事你記得這么清楚?”段鋒給自己的寶貝金毛梳著毛。
“第一次見面,當然記得!”羅大謙笑了,“當年你也是揚州城的鉆石王老五了,自從董家分了家產,你亮了相,城里多少人家上門提親!就連我家夫人,都跟我念叨,她有個遠方表妹,還托我去跟你說說……”
“是我對不住她們!”段鋒接過羅大謙遞過來的一罐啤酒。
“所以,你現在也是鉆石王老五,你是想著繼續干以前的事?”
“我說過,財、色、權,依然是人逃不出的詛咒……我多做點,世上或許能少幾個人受罪!”段鋒眉頭緊鎖,喝了口酒,“上次示意你程家耀是我殺的,只是為了引你深查他。在這個世界,我不會隨便殺人了,但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說起來,董大海的衣服布碎,你什么時候放在橋上的?”
“是我認出你之后,又放上去的……”
“難怪,第一次搜證沒發現。你弄的鑒證科郁悶了好幾天……”羅大謙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以前,我們也這樣心平氣和地聊過一次。”
“唯一的一次!”段鋒點點頭,“沒想到,你我還會有今日!”
“那次認識了你,我回去翻查了所有關于董大海和鐘澤的背景,發現你們的錢掙的也太快了……”
施世綸翻查了衙門所有記檔都沒有查到董大海和鐘澤來到揚州之前的事情,只能查到二人十三年前來到揚州,起初租商鋪行商,前店后宅,也算白手起家;不到一年便買了宅子,又買了十幾個鋪面,置辦了田產,生意越做越大,成為揚州首富前后三年不到,這個速度實在是驚人了。
“董大海和鐘澤到底是哪里來的?怎么會這么干凈?”施世綸一邊翻查,一邊問馬師爺。
“記錄在案的就只有這么多,卑職聽人說過,董家是陜西人,或者大人休書給陜西府,看看能不能查到。”
“也好!”施世綸合上案卷,思考了一會兒,“你們想辦法打聽一下,看看董家店鋪的老伙計,知不知道當中的內情……董家剛分完家,各家店鋪都要盤點、清賬,店鋪易主了可能還會換伙計掌柜,眼下正亂著呢。”
“還有……和董家過從甚密的官員,先暗中查一遍,別打草驚蛇。”
馬師爺和凌捕頭領了命去調查,施世綸又想起了鋒一劍。自從上次從董家出來,聊了幾句之后,直覺告訴自己,此人不簡單,他一定知道很多秘密。不僅因為他是鐘澤的舊部,而是他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先前揣度好的,像是等著自己來問一樣。
鋒一劍有一間茶樓在揚州城西邊的長街上,也算是城中數一數二的熱鬧所在。施世綸邁進茶樓,向伙計尋了一個二樓風景最好的座位。一上二樓,就看到鋒一劍坐在窗邊喝茶,施世綸高興地走過去。鋒一劍也正好看見了施世綸,趕緊起身行禮。
“施大人!”
“鋒先生,施某唐突了,特地來尋先生。”羅大謙知道,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鋒一劍是個有心思的人,須臾客套也沒必要。
鋒一劍似乎有些意外,不是因為施世綸的出現而意外,而是因為他毫無客套、單刀直入。
“噢?大人有何事?”鋒一劍邊問,邊吩咐伙計上了幾個小菜和一壺好酒。
“還是想問問董老板的事。您也知道,董老板這次被人所害,鬧的全城人心惶惶,施某若是遲遲不能破案,真是無地自容啊!”
看施世綸語氣如此謙遜,鋒一劍真誠一笑,“大人太過自謙了。”
鋒一劍的笑容讓施世綸更加肯定自己沒找錯人,只是接下來恐怕是一場角力,能問出什么雖然不得而知,但施世綸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期待。
“鋒先生當年在哪里從軍?”
“陜西綠營。”
“董老板也是陜西人!”
“鐘大哥與董老板是在陜西相識……我們也是從陜西到的揚州。”鋒一劍送上施世綸想問的答案,“董老板有個包子鋪,那街上總有些地痞欺負買賣人。有一回,我們一隊人在城外練兵,回提督府復命的路上,正碰上董老板挨了打……鐘大哥一時沒忍住,我們打了地痞,下手重了些……”
“包子鋪?小生意……”施世綸喝了一口酒,笑的別有深意。
“董老板會做生意,別看是個小包子鋪,生意紅火的很,不然也不會招來那些地痞搗亂訛錢。”
“到揚州不到一年便置了田地鋪面,看來揚州的生意比陜西好做多了!”施世綸放下酒杯,突然跳過了提問的順序,直接到了揚州。
鋒一劍果然一愣,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揚州確實風水好,物華天寶!”
“施某不會做生意,但對這一年掙幾千兩的生意人還是心存敬佩的!”
“董大哥自然有自己的本事,錢由錢而生,要快過風吹日曬扒拉算盤珠子!”鋒一劍看著施世綸,舉起了酒杯,“施大人知道揚州城最賺錢的生意是什么嗎?”
施世綸頭一歪,看著鋒一劍,并未回答。鋒一劍將眼神投向了保障湖對岸一座富麗堂皇的小樓,樓上一塊大匾——慕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