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山的紙，是你留的線索？”羅大謙在南湖別院花園攔住了遛狗的段鋒。

“我知道你該來了！”段鋒輕輕一笑：“我也在香港炒累計期權，兩年前認識了董建，也是偶然發現了他在賠錢。在香港的酒局上，我也碰上過董建。他這個人，就是個跟班兒，腦子不好使，多喝幾杯，覺得身在香港，說話嘴上也沒個把門兒的……我也看出來了，要不是他叔叔，程家耀也不會給他那么高的職位。現在闖禍了，程家耀不會一直給他兜底。”

“可是他抓住程家耀不少把柄吧？”羅大謙一屁股坐在了花園長椅上。

“綠山的地只是個開始，而且也是最小的事兒……”段鋒也坐在了椅子上，把狗子拴在了椅子扶手上。“程家耀做事很小心，除了邱書記，其他的事董建都不會經手，即便他知道，也沒證據。你以為董建這個傻小子是上去攤牌，和程家耀吵起來，失手把他殺了？”

“不是嗎？”羅大謙在腦子里又捋了一遍段鋒送上門的線索，突然醒悟，“是程家耀想殺董建？”

“那傻小子，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天上去，原本是條死路?！?

“藥是你下的？”

“藥是鋒一劍的獨門幻藥！”段鋒狡黠一笑，“我原本想著給他下點藥，問點實話，錄個視頻，公之于眾……文明社會，我也不能像以前似的，沒事兒就殺人啊！我暗中在程家耀辦公室的酒里下藥，順手翻了翻他的東西，發現他們和邱書記的往來，都是董建一個人在聯絡，程家耀早就準備好了證據，有什么事，只有董建一個人背鍋。”

“那他為什么還要殺董建？”

“因為董建已經失去理智了，他要確保萬無一失！”段鋒嘆了口氣，“后來幾天，我就暗中觀察，程家耀上過幾次天臺選位置，應該是想推董建下去，董建賠了那么多錢，自殺合情合理?！?

“你在酒里下了藥？那么多天，他一直沒喝？”

“程家耀只有加班的時候，過了九點才會在辦公室喝酒，這點他很自律?！倍武h說道，“我發現他要殺董建之后，每晚都盯著，想救那傻小子一命。但巧了，當晚我有個應酬，酒局后我趕過去看，沒想到，死的是程家耀。應該是我的藥，讓董建占了上風，不然，董建打不過程家耀?！?

“你為什么要把他掛橋上？”

“我上去的時候，兇器都不見了……”段鋒嘆了口氣，“程家耀的身份，不把事情鬧大了，一定會有人往下壓，到時候要再深查就難了?！?

“你為什么非要盯死他？”

“他害死過人！”段鋒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在葉明之前，他有個女朋友，是個護士。那時候，我剛來……醒過來，成了段鋒，就是這個護士一直照顧我，很善良的姑娘。我當時傷的很重，一直在醫院做了很長時間的康復訓練，大夫護士一直跟著我的病例，所以大家熟悉了，也會聊些家常。那時候，我見過程家耀一兩次，最初做地產中介公司，和小護士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據小護士說，他生意做的很好，想搞地產，就和一個兄弟一起開了耀明。有一天，正好我去做復健治療，小護士情緒很不好，聊了幾句，他說男朋友開地產公司很忙，還有些事情她不喜歡……”

“她知道了程家耀的灰色生意？”

“應該是知道一些……她還說懷疑程家耀有別的女人！后來過了段時間，兩人鬧分手，還在醫院吵架，鬧的挺厲害……后來我再見她，她說想辭職去旅行……結果第二天，她在自己家跳樓死了！”

“你覺得程家耀滅口？”

“我覺得太巧了。那時候，復健也做了三年多了，想試試自己的功夫還在不在，就偷偷在護士家和程家耀辦公室翻查了一下。”

“查到什么了？”

“沒有什么直接證據，但我在護士家的衣柜，看到了一個新行李箱。我在程家耀辦公室翻到了綠山那塊地皮資料，知道他們要競拍；我還翻到了小護士行李箱的小票，就是她跟我說想去旅行那天，下班之后買的！”

“當時警方毫無懷疑？”

“畢竟那時候他們沒正式分手，沒有任何證據指向程家耀，就算是那張小票，都可以說是他們一起買的，小票在他這。小護士死了沒多久，程家耀就跟葉明好了……”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在跟程家耀？”

“原來只是想找到他殺人的證據。后來，認識了董建，發現他們背后的事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想查的就更多了。不過，如果不是董建，我能查到的確實很少，他做事很小心縝密?！?

“你吊尸體上橋，確實震驚了很多人，這些日子，和程家耀有關的人應該都很惶恐。還有那張紙條，就像當年你殺董大海一樣！”

“唯一沒算到的，就是遇到你！”段鋒笑了，“那天你到辦公室來，握手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你的眼神很熟悉，但我不認識你！我也能感覺到你在試探我……告別的時候，我和你說‘后會有期’，你愣了一下，我便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所以，你就等著我來認你！”

“你把我當兇手很好，你了解我，你一定會去查程家耀，這讓我省了很多事?！?

“你吊尸體的時候，帶著你的雁翎刀？”

“你怎么知道？”段鋒很詫異。

“刀把在尸體上留下了印記，所以我認定兇手肯定是你！”

“是我大意了！”

“查到伍慶的時候，我還認為兇手是你！直到那張紙條，把線索引到綠山，發現了當初那塊地和葉明的關系，我才開始懷疑董建?！?

“伍慶這個人，實在也是庸碌的很，當初我搶他生意，也是想和程家耀走的更近些。但我擔心他分量不夠，所以，那張紙條就當是雙保險，無論如何，線索都能到綠山，到了綠山，以董建的才智膽量，就兜不住了?！?

“可是，程家耀終究是死了……這后邊，也很難查了?！绷_大謙有些泄氣，“而且，我們沒查到董建和邱書記的往來，你說的那些證據！”

“別小看葉明，你還記得葉氏嗎？”鋒一劍一貫的邪魅笑容又一次出現在段鋒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