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原地等得焦躁不安,那頭趙有才回來了。趙寅急急迎上去,“爹……危險?”
趙有才搖頭,面上的喜色壓過平日的冷霜,道:“發現了大貨,布陷阱花了些時辰。今日咱先回,等明日你隨我進山。”
“什么?”
趙寅難得來了興致,追在后頭堅持不懈的問道。
“看足跡,猜是野豬。”
趙寅兩眼雙光,“好吃。”
“呵……看邊上給糟蹋的樹,應不止一只。回頭割兩塊好肉留家自己吃,剩下的趕集賣了。”
“趕集買糖吃。”
“依你。”
帶來的干糧,除趙寅吃了兩張肉餅,其他原封不動的拿回。油包里的饃饃叫日頭曬得發硬,占喜索性掏了一個出來給占虎啃。
小小手兒撐開,握住成人巴掌大的黃饃,吃得香甜。他依然坐在趙寅肩頭,瘦短的小腿輕踢搖晃,頑皮地逗弄。
趙寅伸手去抓,剛挨著,占虎咯咯笑起來。脆爽的聲音響徹山頭,如叢間精靈。
“給你,太涼了不好吃。”
野兔肉下油炒過,煸得焦黃噴香。再和以鮮甜的口菇,細細切碎,包進玉米面里下鍋煎得金黃酥脆。
占喜禁不住誘惑,炒制時捻了塊入口,津液頓時涌出,吞咽不及。
“爹餓,爹吃。”
“爹不餓,你吃。”
趙寅倔強地伸著手,直到趙有才接過才放下。
“你爺那塊地里頭可種東西了?”
占喜知道是占老漢允給他半畝的那塊,她點了點頭,道:“種了黃豆。”還是她同去種下的。
“什么時候可收。”
“還有半月。”
占喜心下戚戚,她阿爺這輩子最看重田地,若非不得已,他定不會割讓。
“唔。”
“叔可等地里的豆子收了再拿地嗎。”那是阿爺一寸寸墾出來的。
“嗤……”
鼻間一聲輕哼,占喜不明所以。
晌飯吃的是晨時帶出去吃剩的餅饃,她揪了把地頭里的野菜,和著野雞肉一起炒了。野菜的清香混合著雞肉的鮮甜,香得占虎和趙寅直圍著灶臺打轉。
占喜盛了大半碗給他倆打牙祭,“莫燙著,帶你寅哥去桌上吃。”
“誒……好嘞。”
“哥……咱走。”
“好。”
再涼拌個野菜,晌飯便完成了。一家人圍在桌邊,吃的狼吐虎咽。
“娘,真香啊。他家又吃肉哩。”
院外,一個十五六的女子與桂花嬸挎臂經過。此女身量不高,矮了桂花嬸半頭。灰白陳舊的短衫,嚴絲合縫裹在身上,將肥胖的腰身箍出道道軟肉。一雙三角眼與塌鼻梁,同桂花嬸卻似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此人,正是王桂花。
“花兒,你同娘說實話,那栓子真近了你的身?”
王桂花一跺腳,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娘,混說什么呢。別人誣賴我也就罷了,你也這樣說。這……還讓不讓我活了。”
“好……好……好,娘不說。只他趙家如今相了兒媳,你要再想個法子,從趙傻子那處誆些肉來。娘許久不曾沾葷腥,想得慌。”
“曉得了,你容我些時候。等天夜了,我去喚他出來。只一句話的事,他不敢不聽。”
“還是我閨女有本事,娘可等著你了。”
“行。”
兩人聞著肉香,一路吸溜著口液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