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寅后仰躲過，挑眉拍向她頭頂，又是一聲嘲弄。

“再笑，這糖水就都給了虎子喝，你喝無味的涼水。”

“哼……”

趙寅別拗偏頭。

在趙有才射來的犀利眼風中，占喜討好上前，求著趙寅一定要將壺里的糖水喝完，這場鬧劇才算收場。

“鬧什么。寅兒……你去東面布陷阱，我去南面。不可超出百步遠，見著沒……”趙有才指了指頂上的太陽，“等它照到樹這邊，無論布了多少，你都要回來。可聽明白了？”

趙寅點頭，“明白，爹爹。”

占喜下意識跟著趙寅走，趙有才卻叫住了她。

“你在原地看糧，別到處亂跑。”

“可是，寅哥他……”

“無妨，林子他比我還熟。只管看顧好自己，野獸最喜歡吃你們這等身量的小物。”

趙寅雖心智不全，警覺性相當敏銳。這是他自小吃了很多苦，才練出來的。別的地方，趙有才待他寬容，甚至到了寵溺的地步，但于這方面，他近乎執(zhí)念的嚴苛。

占喜無語凝噎，此刻，她想跟隨趙寅腳步的想法瞬間到達頂點，不為其他，只因同他在一起安全。說句不好聽的話，猛獸要吃也應吃肉多的。

“阿姐，虎兒不怕。”占虎踮腳勾在占喜肩頭，小小的身子前傾，盡力擁住她，“虎兒長大了，可以保護阿姐。”

“好啊，往后虎兒可要一直保護阿姐。”

“嗯。”

趙有才臨走時給了驅蛇蟲的藥物，占喜在周身細細灑了好幾層。日偏移，到了趙有才與趙寅商定的時辰。

身后，叢木晃動，沙沙聲不止。占喜擁住占虎心驚膽顫地回頭，后背細汗立時滲出，濕了衣衫。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唯有一個念頭。若拿她擋，占虎能不能逃出去。

“阿……姐……”

占虎嚇得渾身僵硬，緊緊揪住占喜身側的衣服。

“莫怕，阿姐在，定不能叫你受作。稍后，阿姐擋著，你只管撒開腿往前跑。阿姐趕來之前，萬不要停，可記著了？”

“阿姐……不要……”

占虎拒絕，他想和阿姐在一起。

“虎子乖，聽話，阿姐稍后就來。”柔軟嗓音與眼下的危在旦夕格格不入，占喜只得盡量安慰，“阿姐跑多快，你還不知道嗎。”

響聲近了，占喜大聲催促：“快跑！”

占虎涕淚交垂，眼中滿是不舍，“阿姐……阿姐……”他剛起身要跑，身后陰影罩來，短指顫巍巍地伸向頂上，“阿姐看。”

趙寅不明所以，不知他姐弟二人為何痛哭流涕，問道：“哭什么，餓了？”

“……”

“……”

占喜陡然泄了緊繃的神經，干笑道：“是。你不是往那處走了嗎，怎的從背后過來。”

趙寅不知應該怎么同她解釋，急得抓耳撓腮。

“無妨。可是熱了？來，喝口水潤潤。”占喜拿了糖水給他喝，一張肉餅下了肚，還不見趙有才回來，占喜焦急道，“有才叔去了好久，你要不要去尋尋。”

趙寅一經提醒也有些急躁，他剛起身，又坐了回去。他始終牢記趙有才說過，如不見他回來，一定要在原處等，多久都要等。

“不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