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災星。
那些親戚都這么說我。
曾經我也是個有娘親有爹疼的幸福孩子,可六歲那年家中突生變故,親人相繼離我而去,親戚們不敢收留我,將我遺棄在榕城。
我知道怎么回去,但我覺得沒必要,因為他們也不希望災星回去。
我就這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最后實在餓得受不了了,一陣眩暈襲來,我倒在地上。
再睜眼時,我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床邊坐著個和藹的老婦人。
老婦人看到我醒了,激動又像是想起什么,擔憂地問我:“孩子,你怎么暈倒在路邊了,你的家人呢。”
“我家人不在了。”
“那孩子你以后留在這吧,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我姓黎,你叫我黎奶奶吧。”
我愣了一下,看著黎奶奶慈悲溫和的笑容,輕輕點頭。
“好。”
就算是騙子又如何?我孑然一身,有什么不敢賭的。
……
孤兒院根本稱不上正規,就像是一個舊院子改造的。一群人擠在一起,不大的院子更顯擁擠。
除了我,這里還有很多沒有父母或被拋棄的孩子。好在院長黎奶奶待我們如親人,雖然日子過得拮據,但也還算不錯。
至于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我跟他們關系一般,算不上多疏離,也算不上親近,我害怕把災運帶給她們,對她們避而遠之。
直到那天,黎奶奶牽了個女生回來。
她看上去比我們大一點,白凈的臉上帶著幾道未愈的傷口。目光冷漠,那雙漂亮的眸子不帶一絲情緒。
我時常偷偷觀察舒衿,發現她不大喜歡與人接觸,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那次去靜心寺,我撿到了舒衿的紙條,是很悲觀喪氣的一句話。
雖然這個世界并不是對每個人都友好,但也要心懷希望不是嗎,未來是可以被改寫的啊!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靈受到了觸動,透過舒衿淡然的表情,仿佛能看見她靈魂深處的孤獨。
我產生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或許我能和舒衿做朋友呢?
因為那張紙條,我害怕舒衿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于是在之后兩年時間里都時刻緊盯著她。
舒衿今年上初一,每天第七節課下課后我早早就在初中部樓下等著,和舒衿一起回家,盡管她并不需要。
同學路過勸我離舒衿遠點,說她不是好人。
我并不覺得舒衿是她們口中這樣的人,我見過她的溫柔。
把自己從小到大所有積蓄拿出來偷偷贖回黎奶奶東西;冒著被針對的風險維護同學,與霸凌者對著干;餓著肚子也要把本就不多的實物分一些給小動物。這樣的人,又能壞到哪去?
究竟是我熟悉她還是你們熟悉她?
我這般言辭駁了她們的面子,我們微薄的同學情誼也不在。
這下是真沒人愿意跟我玩了。
好在,我還有舒衿,還有黎奶奶,其實也不是那么難過。
舒衿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反常地愿意親近我。我倆之間第一次這么平和地相處,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