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密的雪簌簌地飄著，整座城市籠罩在銀白的紗下。

少女凝視著還在不斷飄揚的雪花，眼神卻有些空洞，不知思緒在何方。

一條薄被搭在她身上，少女回神，映入眼簾的是舒衿蒼白如雪的臉。

舒衿看了眼外面，輕輕地嘆了口氣，“榕城已經很多年沒下過雪了，今年竟然下了這么久。”

“或許……是神予我最后的道別了。”

夏初勉強地扯著嘴角苦澀的笑道，“小衿，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得罪了誰，這輩子要用無窮無盡的擔憂、無助和痛苦來贖罪啊……”

舒衿久久不語，只是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個盒子。

“拆開看看吧。”

夏初輕輕地扯下小盒子上纏繞著的絲帶，里面躺著一枚精致的水晶球。

夏初小心翼翼地端詳起這個巴掌大小的水晶球，里面是她未曾見過的山川河流。

她睫羽微顫，迷茫地看著舒衿，“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是啊，”舒衿伸手揉了揉夏初的頭，無奈又好笑，“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看，你不是最喜歡雪么？”

夏初苦澀地笑笑，在無數紛飛的雪花見證下，許下了自己這十七年想都不敢想的愿望:

——手術成功，活過18歲，和舒衿一起看雪。

如果可以，她想下輩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這年榕城的雪下得很大，整座城市都被白雪覆蓋。

夏初終究是永遠停留在十八歲。

……

“小衿，我們出去玩好不好？我們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十八歲前一天，夏初和舒衿玩了個盡興。

進屋前，夏初神秘兮兮地把雙手背在身后，笑著道，“你猜猜我帶了什么？”

“什么？”

“是仙女棒哦！”夏初從身后拿出一捆煙花，分了一半給舒衿。

夏初點燃手中的仙女棒，目光虔誠地看著它迸發出火星。

“第一個愿望……我想出榕城。”

“第二個愿望……我可以和小衿辦一場鋼琴演奏會，完成我們的夢想。”

“第三個愿望……”

最后一點火光熄滅，夏初眼底好似也有什么隨著火光逐漸消失了。

……

儀器上顯示的數據不斷變化，最終平緩下來。

夏初被推出手術室，安排到了普通病房。

在回去的路上，她失去意識，昏倒在院門口。再一睜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夏初勉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坐起來，茫然失措地望向坐在她床邊的舒衿：“小衿，我是不是要死了...”

舒衿對上她的目光，不忍地偏過頭去，“不會的，夏初你會長命百歲。”

可她的聲音帶上哽咽，夏初了然，沉默地望著虛空。

“小衿你替我看看這個世界好不好。”夏初又拿出那個水晶球，此刻她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剛才那個壓抑的人不存在，露出一個真誠明媚的笑容，“你看呀，這世界多美好，只要有光，總會照在我們身上的。”

舒衿也被夏初的笑感染，也跟著笑。

也許...光真的能照在她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