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商業秘密案件裁判規則:全面梳理中國商業秘密案件司法裁判規則作者名: 唐青林編著本章字數: 10583字更新時間: 2024-06-06 12:15:28
(一)商業秘密糾紛的管轄問題
(Jurisdiction of Trade Secret Disputes)
001 員工將合法持有的商業秘密帶至其他公司非法披露、使用的,如何確定侵權行為地
(How to determine the place of infringement when the employee brings the trade secrets lawfully held to other companies for illegal disclosure or use.)
裁判要旨
因侵害商業秘密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而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生地。員工在任職期間接觸、復制商業秘密系正當職務行為。但離職后負有歸還義務而不歸還,非法披露、使用該商業秘密的,其復制行為便轉變為商業秘密侵權行為,復制技術秘密的行為地即為侵權行為實施地,復制技術秘密行為地法院據此有管轄權。
案情簡介
一、尹某大在A公司位于四川省眉山市的子公司擔任總工程師、常務副總等重要職務,在職期間接觸、復制了案涉技術秘密。
二、B設計院、C公司與當時仍為公司員工的尹某大進行接觸,期望獲取A公司的商業秘密,D公司在明知尹某大的任職經歷以及其所提供的技術屬于他人商業秘密的情況下,依然使用了案涉技術。
三、A公司以侵害商業秘密為由向眉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被告提出管轄異議。一審法院認定四被告的住所地或經常居住地分別在山東省德州市、浙江省寧波市、湖南省衡陽市和廣東省廣州市;侵權結果發生地是山東省德州市和浙江省寧波市。一審法院裁定將該案移送至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
四、A公司不服一審裁定,向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上訴稱,尹某大的侵權行為實施地在四川省眉山市,一審法院對本案具有管轄權,不應將本案移送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請求法院駁回被上訴人的管轄權異議,裁定本案由四川省眉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
五、二審法院認為,尹某大在單位任職期間接觸、復制案涉技術秘密系正當職務行為,但在其離職后在其他單位非法披露、使用該技術秘密,其復制技術秘密的行為便轉變成了實施侵權行為的行為,而該侵權行為的地點在四川省眉山市,因此認定復制技術秘密行為地法院有管轄權。
六、二審法院裁定該案應由四川省眉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
法院判決
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在本案民事判決書的“本院認為”部分就上述爭議焦點進行如下論述:
本院經審查認為,因侵害商業秘密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和侵權結果發生地。
一、關于被告住所地和侵權結果發生地問題。原審法院認定四被告的住所地或經常居住地分別在山東省德州市、浙江省寧波市、湖南省衡陽市和廣東省廣州市;侵權結果發生地是山東省德州市和浙江省寧波市,上訴人對此無異議,本院不予審查。
二、關于移送法院問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北京、上海、廣州知識產權法院案件管轄的規定》第一條規定:“知識產權法院管轄所在市轄區內的下列第一審案件:(一)專利、植物新品種、集成電路布圖設計、技術秘密、計算機軟件民事和行政案件……”第二條規定:“廣州知識產權法院對廣東省內本規定第一條第(一)項和第(三)項規定的案件實行跨區域管轄。”上訴人在原審法院選定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作為本案的管轄法院違反了上述規定,上訴人的該項上訴理由,本院予以認可。
三、關于侵權行為實施地問題。199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條第一款規定:“經營者不得采用下列手段侵犯商業秘密:(一)以盜竊、利誘、脅迫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獲取權利人的商業秘密;(二)披露、使用或者允許他人使用以前項手段獲取的權利人的商業秘密;(三)違反約定或者違反權利人有關保守商業秘密的要求,披露、使用或者允許他人使用其所掌握的商業秘密。”構成侵害商業秘密的客觀要件包括竊取、披露、使用或允許他人使用權利人的技術秘密。竊取、披露和使用商業秘密的地點都可以認定為侵權行為實施地。本案被上訴人尹某大在上訴人單位任職期間接觸、復制案涉技術秘密系正當職務行為,但在其離職后仍不交回原單位管理或銷毀該技術秘密,并在其他被上訴人單位披露、使用該技術秘密,其復制技術秘密的行為已經轉變成了實施侵權行為的竊取行為,該竊取行為的地點在四川省眉山市。雖然被上訴人披露、使用該技術秘密的地點在山東省德州市和浙江省寧波市,上述兩地是侵權行為實施地,但本案的侵權行為實施地也包括四川省眉山市。對上訴人的該項上訴理由,本院予以支持。
本案相關法律法規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不正當競爭民事案件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
第十八條 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九條、第十條、第十四條規定的不正當競爭民事第一審案件,一般由中級人民法院管轄。
各高級人民法院根據本轄區的實際情況,經最高人民法院批準,可以確定若干基層人民法院受理不正當競爭民事第一審案件,已經批準可以審理知識產權民事案件的基層人民法院,可以繼續受理。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
第二十二條第三款 同一訴訟的幾個被告住所地、經常居住地在兩個以上人民法院轄區的,各該人民法院都有管轄權。
第二十九條 因侵權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
第二十四條 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規定的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生地。
案件來源
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尹某大侵害技術秘密糾紛案[(2017)川民轄終113號]
延伸閱讀及類案裁判規則
一、因侵害商業秘密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而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生地(A lawsuit filed concerning a trade secret misappropriation shall be under the jurisdiction of the court where the infringement is conducted or at the place where the defendant is domiciled. The place where the infringement occurred includes the place where the infringing act is committed and the place where the consequence of the infringing act occurs.)
案例一: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與郭某才等侵犯商業秘密糾紛案[(2008)陜民三終字第41號]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九條‘因侵權行為提起的民事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其中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生地。本案中,A公司起訴郭某才的事由是郭某才1999年至2006年2月28日在該公司工作期間侵犯其商業秘密的行為,因該公司的住所地在西安市,故其侵權地在西安市,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享有管轄權。雖然郭某才與B公司住所地均在河南省鄭州市,但A公司選擇了向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起訴符合法律的規定;至于郭某才在陜西省西安市原告處工作時,與原告是否有糾紛,這是案件的實體審理問題,在此不予審查。故郭某才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依法不予支持”。
案例二: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與B公司侵犯商業秘密競業限制糾紛案[(2011)滬一中民三(民)終字第2364號]認為,“關于原審法院就本案有無管轄權,被上訴人B公司在原審中先以周某存在違反競業限制約定之行為為由,要求周某承擔違約責任、A公司承擔連帶責任。原審法院作為勞動爭議中用人單位B公司所在地的基層人民法院,受理此案,于法有據。后B公司變更訴訟請求,明確表示在構成侵權的情況下,將要求周某承擔違約責任之訴請變更要求周某承擔損失賠償責任,暨侵權損害賠償責任。鑒于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生地的人民法院對于侵權行為享有管轄權,故原審法院在B公司變更請求后,繼續審理本案,依據充分。上訴人周某、A公司主張原審法院不享有管轄權,缺乏依據,本院不予采納”。
案例三: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等與B公司等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4)一中民終字第04315號]認為,“本案為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應適用因侵權行為提起訴訟的管轄規則,由被告住所地或者侵權行為地人民法院管轄。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和侵權結果發生地。B公司在一審訴稱A公司在百度搜索引擎上設置關鍵詞,使網絡用戶點擊相關鏈接后可直接進入A公司網站(www.×××.net),對其商業信譽及經營造成了損害。因B公司住所地在北京市海淀區,故B公司所在地可視為本案的侵權結果發生地。本案中,劉某麗稱其戶籍所在地為河北省承德市,但同一訴訟的幾個被告住所地在兩個以上人民法院轄區的,各該人民法院都有管轄權,B公司可以向其中一個人民法院起訴。因B公司住所地在北京市海淀區,其有權向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起訴。上訴人A公司、上訴人劉某麗上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一審法院裁定正確,本院予以維持”。
二、侵犯商業秘密案件的侵權結果發生地,應為侵權行為直接產生的結果發生地,不能以原告受到損害就認為原告所在地就是侵權結果發生地(In trade secrets misappropriation cases,the place where the consequence of the infringing act occurs shall be the place of occurrence of consequences directly caused by infringing acts. The domicile of the plaintiff shall not be regarded as the place where the consequences of the infringement occur for the plaintiff has suffered damages.)
案例四: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馬某乾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7)贛01民轄終189號]認為,“如一審法院所述,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全國部分法院知識產權審判工作座談會紀要》第二部分第二條第2項地域管轄的規定:‘在知識產權侵權糾紛案件中,侵權結果發生地,應當理解為是侵權行為直接產生的結果發生地,不能以原告受到損害就認為原告所在地就是侵權結果發生地’,本案上訴人A公司所謂的侵害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發生地為侵權行為直接產生的結果發生地,即長沙經濟開發區××路××號,亦即被上訴人B住所地。B公司的住所地屬于湖南省長沙市長沙縣人民法院管轄區域。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同意指定湖南省長沙縣和津市市人民法院審理部分知識產權民事糾紛案件的批復》[法函(2011)57號]的規定,長沙縣人民法院可以管轄訴訟標的額在300萬元以下的普通知識產權民事糾紛案件。因此,本案的被告住所地及侵權行為地均屬于長沙縣人民法院管轄區域,南昌經濟技術開發區人民法院將本案移送湖南省長沙市長沙縣人民法院處理并無不當。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案例五: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與B公司等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7)渝05民初1312號]認為,“原告起訴的是,兩被告之間就已經轉讓給原告獨家生產、銷售的羊包蟲疫苗生產簽訂技術轉讓合同并申報生產批準文號,侵犯了原告在中國境內合法擁有的技術秘密的權利,即本案兩被告涉嫌的侵權行為是,兩被告簽訂涉案包蟲疫苗生產的技術轉讓合同的行為以及就涉案技術向農業部申報生產批準文號的行為。兩被告之間的技術轉讓合同的簽訂地、履行地及申報行為發生地等均系商業秘密侵權行為的實施地,兩被告陳述上述行為均發生在北京,而原告未就上述行為實施地發生在重慶市提供相關證據證明。商業秘密侵權行為的結果發生地應當理解為侵權行為直接產生的結果發生地,不能以權利人認為受到損害就認為原告所在地就是侵權結果發生地,即本案中被告之間簽訂技術轉讓合同及申報生產批準文號的行為之時,原告起訴的涉案技術秘密的秘密性受到損害的后果即已發生,侵權結果發生地與侵權行為實施地重合,均不位于重慶市。另查明,被告B公司、被告畜牧研究所的住所地分別位于山東省濟南市、北京市海淀區。綜上,本案被訴侵權行為的實施地、結果發生地以及被告住所地均不位于重慶市,原告未提供充分證據證明本院對本案具有管轄權的依據,本院對本案沒有管轄權。因被告畜牧研究所所在地位于北京市海淀區,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對本案具有管轄權”。
三、侵害商業秘密案件中侵權產品的使用地、銷售地不應作為侵權結果發生地成為確定管轄的連接點(In trade secret misappropriation cases,the place where the misappropriated products are used or sold shall not be deemed as the place where the consequence of the infringing act occurs.)
案例六:A深圳公司、A公司與B公司、B(廣州)有限公司、B(昆山)有限公司、B(中國)有限公司、C印刷廠、D經營部侵犯商業秘密糾紛管轄權異議案[最高人民法院〔案件字號〕(2007)民三終字第10號]
“根據199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條的規定,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并不屬于該法所規定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通常情況下,使用商業秘密的過程就是制造侵權產品的過程,當侵權產品制造完成時,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即同時發生。因此,使用商業秘密的行為實施地和結果發生地通常是重合的,不宜將侵權產品的銷售地視為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發生地。”
“本院認為,A公司、A深圳公司雖然在起訴狀中指控C印刷廠、D經營部銷售侵犯原告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但根據199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條的規定,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并不屬于該法所列明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故C印刷廠、D經營部被控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的行為不是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因此,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不能因C印刷廠、D經營部被控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而具有本案的管轄權。一般而言,使用商業秘密的行為實施地和結果發生地是重合的。亦即,使用商業秘密的過程,通常是制造侵權產品的過程,當侵權產品制造完成時,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即同時發生,不宜將該侵權產品的銷售地視為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發生地。因此,雖然A公司、A深圳公司指控上訴人B公司等將被控侵權產品銷往佛山市,但佛山市并不是上訴人B公司等使用商業秘密行為的侵權結果發生地,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亦不能據此具有本案的管轄權。關于A公司、A深圳公司指控的C印刷廠、D經營部使用侵犯原告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因該行為不屬于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故此不能成為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本案的依據。至于A公司、A深圳公司在二審答辯中提及的C印刷廠、D經營部使用侵權設備和工藝進行分條、切張等,因起訴狀沒有相關記載且其未提交初步證據予以證明,故此亦不能成為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本案的依據。
因此,根據民事訴訟法及其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沒有管轄權,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對本案有管轄權。但因本案與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受理的(2004)蘇民三初字第003號案件是當事人基于同一法律事實而發生的糾紛,且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的立案時間早于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的立案時間,故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在經濟審判工作中嚴格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若干規定》第二條規定,本案應移至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合并審理”。
案例七: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審理的A公司等與繆某茂等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5)年京知民初字第1847號]認為,“針對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銷售地是否可以作為管轄連接點的問題,最高人民法院在2009年1月15日作出的(2007)民三終字第10號民事裁定書中記載:‘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并不屬于《反不正當競爭法》所列明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被控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的行為不是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因此,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不能因C印刷廠、D經營部被控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而具有本案的管轄權。一般而言,使用商業秘密的行為實施地和結果發生地是重合的。亦即,使用商業秘密的過程,通常是制造侵權產品的過程,當侵權產品制造完成時,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即同時發生,不宜將該侵權產品的銷售地視為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發生地。’其明確的裁判規則是:商業秘密侵權案件中侵權商品的銷售地不應作為侵權結果發生地進而作為確定管轄的連接點。上述規則本院予以遵循。同時,《最高人民法院民事案件案由規定理解與適用》(人民法院出版社2011年修訂版)關于侵害商業秘密糾紛的管轄規定中也明確:‘商業秘密保護與專利保護不同,商業秘密特別是技術秘密保護的是產品制造過程中所使用的有關信息,并不當然延及對產品本身的保護。因此,不能簡單地以產品銷售商為被告提起訴訟,也不能由產品銷售地法院對產品制造者行使管轄權,除非表面證據已經表明銷售商和制造商共同侵權。’因此,雖然原告A公司、B公司主張被告E公司將其使用被訴侵權的技術設備生產的三乙基鋁產品銷售給F公司,但是在原告A公司、B公司未提供初步證據表明F公司對被訴侵犯商業秘密行為是明知或者應知的情況下,不能將銷售地認定為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發生地,故本院不能基于該銷售行為發生的地點對本案享有管轄權”。
案例八: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溫某軍等與A公司等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5)川民終字第687號]認為,“該規定對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作了列舉式規定,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產品并不屬于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而使用商業秘密的過程,通常是制造侵權產品的過程,當侵權產品制造完成時,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即同時發生。因此在本案中,侵權行為實施地及侵權結果發生地均為B公司的住所地,即四川省成都經濟技術開發區星光中路×號。原審法院認為本案侵權行為的結果發生地為C公司的經營場所即四川省自貢市系認定事實錯誤”。
案例九: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B公司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8)川民轄終52號]認為,“本案被告住所地位于四川省資陽市,被訴侵權行為地也在四川省資陽市,故四川省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享有管轄權。被告將維修完畢的設備運送至C公司在重慶市永川區的生產現場并使用,不能視為在該地實施了侵權行為或侵權結果發生在該地。于2018年12月24日裁定:駁回上訴,維持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將案件移送四川省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處理的裁定。2019年3月20日,四川省資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本案系商業秘密糾紛,該院對該類案件無管轄權為由,報請本院指定管轄。本院認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因侵權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二十四條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規定的侵權行為地,包括侵權行為實施地、侵權結果發生地的規定,根據D公司起訴事由,不能確定案涉產品侵權行為地在重慶市,故本案應由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
案例十: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審理的A公司與B公司、C公司侵害技術秘密糾紛案[(2017)京73民初1975號]認為,“由于在本案中A公司主張其商業秘密為飼料級胍基乙酸新產品的生產工藝,因此A公司所主張的C公司及B公司在北京地區銷售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不屬于《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條第一款、第二款規定的侵犯商業秘密行為,故被控侵權行為的實施地不在北京市地區,本院不能因此具有對本案的管轄權。最后,對于A公司主張被控侵權結果發生地在北京地區的理由,本院認為,民訴法解釋中規定的侵權結果應當是被控侵權行為所產生的直接結果。本案中,依照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定以及A公司的主張,C公司與B公司的被控侵權行為可能涉及以下行為:以盜竊、利誘、脅迫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獲取飼料級胍基乙酸新產品的生產工藝;披露、使用或者允許他人使用以前項手段獲取的飼料級胍基乙酸新產品的生產工藝;違反約定或者違反權利人有關保守商業秘密的要求,披露、使用或者允許他人使用其所掌握的飼料級胍基乙酸新產品的生產工藝;第三人明知或者應知前述所列違法行為,獲取、使用或者披露飼料級胍基乙酸新產品的生產工藝的行為。上述被控侵權行為所產生的直接結果為,A公司所主張的飼料級胍基乙酸新產品的生產工藝不再處于不為公眾所知悉的狀態。而銷售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發生在該生產工藝不再處于不為公眾所知悉的狀態之后,并非被控侵權行為產生的直接結果,故不能作為本院管轄本案的依據。另外,由于銷售產品的行為可以由當事人自行控制,不具有客觀性,故銷售被控侵權產品的行為可能遍及全國各地,易造成管轄法院的不確定性。因此,北京地區不屬于本案的被控侵權結果發生地,不能作為本院管轄本案的依據。A公司的主張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綜上,本案的被控侵權行為實施地、被控侵權結果發生地或者被告住所地均不在北京地區,本院對本案不具有管轄權”。
案例十一: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審理的A公司訴被告B研究所、C公司侵害商業秘密糾紛一案[(2015)京知民初字第2268號]認為,“根據上述法律規定,銷售侵犯商業秘密所制造的侵權產品并不屬于該法所列明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最高人民法院在(2007)民三終字第10號民事裁定書中曾認定:一般而言,使用商業秘密的行為實施地和結果發生地是重合的。亦即,使用商業秘密的過程,通常是制造侵權產品的過程,當侵權產品制造完成時,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即同時發生,不宜將該侵權產品的銷售地視為使用商業秘密的侵權結果發生地。故在本案中,兩被告被控銷售侵權產品的行為不是《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的侵犯商業秘密的行為。據此,即使原告能夠舉證證明兩被告將被控侵權產品銷往北京市,但北京市并非兩被告使用商業秘密行為的侵權結果發生地,本院亦不能據此具有對本案的管轄權”。
四、商業秘密案件一般各省均實行集中管轄,立案之前應檢索各省高院關于知識產權案件管轄的特殊規定(Cases concerning trade secrets are generally subject to the centralized jurisdiction of each province. Special provisions of the Higher People's Court of all provinces concerning the jurisdiction over intellectual property cases shall be researched before the case is filed.)
案例十二: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B公司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8)川民轄終52號]認為,“本案被告C公司住所地在四川省資陽市雁江區,結合《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調整全省法院知識產權案件管轄范圍的通知》(川高法〔2017〕33號)第一條第一款‘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以下知識產權案件:發生在四川省轄區內有關的專利、植物新品種、集成電路布圖設計、商業秘密、計算機軟件、馳名商標認定及壟斷糾紛的第一審知識產權民事和行政案件’的規定,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有管轄權”。
案例十三:日照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與B公司、C某侵害技術秘密糾紛案[(2018)魯11民初61號]認為,“本案系發生在日照市轄區內有關技術秘密的第一審知識產權民事案件,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同意杭州市、寧波市、合肥市、福州市、濟南市、青島市中級人民法院內設專門審判機構并跨區域管轄部分知識產權案件的批復》(法〔2017〕236號)之規定,本案不屬于本院管轄,本案應由青島市中級人民法院管轄”。
案例十四:大連市西崗區人民法院審理的原告A公司與被告B公司、萬某新侵害商業秘密糾紛一審民事裁定書[(2018)遼0203民初3219號]認為,“本院受理原告A公司與被告B公司、萬某新侵害商業秘密糾紛一案后,經審查,原告明確其在本案中主張的商業秘密包含原告為案外人C公司服務的實驗室設備維修、保養的計量橇、在線余氯分析儀的指數(海水出入口)、OPTA在線取樣系統、ABB分析小屋、氣瓶間-壓力-BAR等相關技術參數、技術指標以及巡檢時間、人員安排等服務方法,達到的技術要求等技術信息;經營秘密包含原告的客戶名單及為客戶服務的場地場所等內容。本院認為,原告請求保護的商業秘密包含技術秘密及經營秘密兩方面內容。依據《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調整我省知識產權案件管轄的通知》(遼高法〔2018〕65號),大連市轄區內涉及技術秘密的案件由大連市中級人民法院集中管轄,故本院對本案沒有管轄權,應移送至有管轄權的大連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
五、商業秘密案件多個被告的住所地、經常居住地分布在兩個以上法院轄區的,各該法院都有管轄權,原告可選擇其中某個法院起訴(Where the domiciles or habitual residences of several defendants of a trade secret case are located in two or more jurisdiction of different courts and all the courts have jurisdiction,the plaintiff may file the case in one of those courts.)
案例十五: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審理的浙江A公司等與B公司北京燕山分公司等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4)高民終字第1599號]認為,“本案系侵權糾紛,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的規定:‘因侵權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本案中,北京A公司與A科技公司的住所地均為北京市海淀區,任某文、孫某伶、邢某輝的戶籍所在地均在北京市房山區,均位于一審法院轄區。針對五上訴人所稱任某文、孫某伶、邢某輝經常居住地為浙江省嘉興市的主張,因浙江A公司、任某文、孫某伶、邢某輝所提交的證明材料不足以證明上述三自然人的經常居住地均為浙江省嘉興市,本院亦不予采信。另,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一條第三款的規定:‘同一訴訟的幾個被告住所地、經常居住地在兩個以上人民法院轄區的,各該人民法院都有管轄權’。故一審法院對本案具有管轄權。浙江A公司、任某文、孫某伶、邢某輝、C公司上訴理由沒有法律依據,本院予以駁回。一審裁定正確,本院應予維持”。
案例十六:北京知識產權法院審理的張某忠與A公司等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2015)京知民終字第1025號]認為,“首先,本案系侵權糾紛,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規定:‘因侵權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該法第二十一條及第三十五條規定,同一訴訟的幾個被告住所地、經常居住地在兩個以上人民法院轄區的,各該人民法院都有管轄權;兩個以上人民法院都有管轄權的訴訟,原告可以向其中一個人民法院起訴。本案中,原審被告B公司的住所地于北京市朝陽區,原告選擇向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起訴,符合法律規定。其次,侵害商業秘密糾紛案件依法不屬于中級人民法院或知識產權法院管轄的第一審民事案件,故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對本案具有管轄權”。
案例十七: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全某茜與A公司侵犯商業秘密糾紛上訴案[(2006)一中民終字第10442號]認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十九條、第三十五條之規定,因侵權行為提起的訴訟,由侵權行為地或者被告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轄。兩個以上人民法院都有管轄權的訴訟,原告可以向其中一個人民法院起訴。因本案屬于知識產權訴訟,全某茜的住所地在本市東城區,全某茜的被控行為地在B公司所在地本市海淀區××街,故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及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均有管轄權。A公司作為訴訟提起人有權選擇其中任何一個法院審理本訴訟,現其選擇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作為本案的受訴法院,并無不當,全某茜管轄異議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由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因該法院是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的上級法院,全某茜的請求已超出地域管轄異議范圍,本院不予支持。據此,原審法院所作裁定并無不當”。
六、仲裁僅適用于合同糾紛,侵犯商業秘密糾紛系侵權之訴,應由具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管轄(Arbitration is only applicable to contractual disputes. The trade secret misappropriation dispute is a tort action and shall be subject to the jurisdiction of the court.)
案例十八: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審理的A公司與B公司侵犯商業秘密糾紛一案[(2009)渝五中法民初字第299號]認為,‘即使從合資經營合同的相關約定內容來看,合同所指“糾紛協商不能解決的,提交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仲裁’,應當理解為因簽訂和履行合同發生的糾紛才提交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仲裁,提交仲裁的糾紛屬于合同糾紛。本案A公司提起的是商業秘密權的確認之訴和侵權之訴,A公司依法可以向有管轄權的人民法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