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大門平日是緊閉的，柯凡學著張聞天之前的樣子，拉起巨大的黑色銅環扣了扣。

很快，一陣光華從獸臉上亮起，神殿大門向兩側開啟，高大魁梧的守門衛兵各一造型古怪的金屬槍戟，看上去又是某種電弧或者激光武器。

“二級神使柯凡，沒有訪問預約，沒有出入權限，你不能進入神殿。”

“我有事找麥隆主祭司。”

“沒有預約記錄，不能進入。”

兩個衛兵聲音威嚴平淡，柯凡眸中閃過紫芒。

進城接近一月了，柯凡一直表現得像個聽話盡職的神殿“公務員”，但是他現在已經搞清楚，單論任何一個個體，都不是他的對手。

柯凡甚至不需要用到手繪板，三兩下，守門的衛兵便倒在他腳下，止不住地抽搐和翻白眼。

步入神殿后，柯凡的出現似乎也沒有引起什么注視，守門的衛兵恢復過來需要不少時間，沒人發覺他是一個闖入者。

柯凡循著記憶，找到魏杰里曾經走入的黑暗走廊，找到了滿是浮雕的墻面。

不過他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打開石門。

既然如此，柯凡掉頭離開，直奔主殿。

魏杰里知道的東西，麥隆當然也是知道的。

這個年老的主祭司，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禮貌的詢問吧。

當他到達主殿時，終于遇到了阻攔，主殿后面就是帝俊神所坐鎮的大殿，這里還沒有衛兵就顯得有點不夠嚴肅了。

柯凡說明來意，自己就是找主祭司的，但沒什么預約。

四個衛兵對望一眼，立即警惕地端起槍戟，滋滋的電流在鋒利的戟尖跳躍。

柯凡嘆了口氣，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那人的武器，用力一帶，那人踉蹌了兩步。

柯凡趁勢掐上他的胳膊，邪能像竄行的毒蛇般沖入這個衛兵的身體，恐懼瞬間被激發，一陣香甜沖入鼻腔。

柯凡的感官很享受這種用邪能換取恐懼值的感覺。

其他三名衛兵見狀要把槍戟扎進柯凡的身體，但是下一瞬間柯凡已經以詭異的角度躲開了三面而來的武器。

他放倒第一個衛兵，后面的就更加簡單了，邪能者的強大，令這些強壯的男人像小孩子般脆弱。

他們的血肉之軀被邪能接觸后，都不由自主地失去控制，只能倒地任由恐懼和疼痛擺布。

柯凡放倒四人后，直接走進主殿，一個頭顱高長的背影背對著他，似乎在等待。

“你為了什么壞了規矩？”

麥隆的聲音沉穩如常。

“我想見神殿里一個叫庫拉的人。”柯凡直奔主題。

“庫拉，那不是你能見的。”

“為什么？”

“她是赤川的首席深空研究官，你只是二級神使。”

柯凡冷笑一聲，“這個理由太官僚了吧？如果不給我指路，我怕我會把神殿翻過來。”

“你簽了合同。”麥隆似乎想用那可笑的合同來束縛柯凡。

“我知道你的強大，但你是邪能者的同時也是一個人。一個人就不應該只因為自己強大就隨意踐踏社會的規則。”

“規則？它得合理啊。當我以一個正常人類的身份遵守你們的規則時，換來的好像只有隱瞞和欺騙。”

柯凡瞬間上前，右手已經扼住了麥隆的脖頸。

窒息和疼痛令主祭司發出痛苦的呻吟，他的手努力地在寬闊的袍子里摸索。

柯凡可不會給機會他反擊，一股帶著灼痛的邪能注入面前這位老人的身體。

他的手立即如雞爪般僵硬不能動彈。

柯凡并沒有一絲要放開的意思，直到主殿背后傳來一聲轟隆巨響。

帝俊神有了動作。柯凡眼中只閃過一絲忌憚，隨后將主祭司從主殿內挾持了出去。

即便是那畸形的神真的出手了，柯凡也無所謂。他早就看破了，這神或許力量強大，但它卻十分笨重，似乎靠著那些流淌著不明液體的管道維持其力量。

柯凡自問只是逃離的話，他是可以做到的。

“柯凡，請放過麥隆祭司，我這就帶你去見庫拉。”

柯凡回頭，一個手執權杖的祭司出現在身后。他認得這人，當初自己經歷幻蝓測試的時候就是他在現場觀看。

柯凡右手一推，將主祭司放開，并摔在地上，徑直向著拿權杖的祭司走去。

那位祭司也一刻不耽擱，立馬轉身快走，讓柯凡跟著。

重新來到那面滿是浮雕的墻壁前，祭司只是摸索了一下，一道石門便打開了。

柯凡不再理會這位祭司，直接走了進去

一團帶著腥寒味道的濃霧撲面而來，柯凡一瞬間就確定了，這里和深空極其接近。

那個名叫庫拉的女人正在一個紫黑色的水池前面打撈著什么。柯凡進來后她也沒有理人的意思。

柯凡走到她身邊，庫拉側頭，對著柯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等我先把它撈起來。”

柯凡往紫黑色的水里看，什么都看不到。當他把目光落在身旁的庫拉身上時，他看到她身上的霧氣十分特殊，竟然分了內外兩層。

外層已經是紫黑如墨，火焰般燃燒的狀態，內里卻是灰白色的混沌濃霧。

女人的皮膚細看全是溝壑，溝壑里藏污納垢，根本分不清是她自己長出來的贅生物還是什么臟東西。

過了一會兒，庫拉的聲音里有些許驚喜，“撈到啦。”

柯凡去看她手里的網兜，一團近似人形的的滑膩肉塊躺在底部。

“你看你看。”

“這是什么？”

“你那個妹妹的兒子啊”

柯凡瞳孔收縮，這東西沒手沒腳，沒眼沒鼻，只能勉強分辨有頭顱和身體，叫它邪胎恰如其分。

邪胎滑膩的表面似乎還在緩慢蠕動，活的？

“這東西幫我擋住了深空的侵蝕呢。”

“你為什么給我看這個？”

“啊？你不是來看這個嗎？那你跟蹤魏杰里干嘛？”

“我來是想問你們所說的，我妹妹可能處于生和死之間是什么意思？”

“噢，你不知道創世會有時候喜歡取人的腦子嗎？取出來后啊可能會用在某種儀式上，用來連接和祭祀邪神。但是要發揮這個作用，他們會用一些邪神端的技術，保持腦子的活性。”

柯凡聽完渾身難受，他根本無法想象妹妹的腦子如果還活著，那是一種怎樣的境地。

“我要怎么找回妹妹的腦子？”

“我怎么知道啊，又不是我拿的。”

“當初這場手術，是你們強迫她做的嗎？”

庫拉眼珠子轉了轉，隨后笑了起來，“哈哈哈，我一看她那個肚子就知道是個好東西，哎呀，取出來也是為她好嘛誰知道足月了會是個什么可怖存在啊。”

柯凡知道這女人多少有點瘋瘋癲癲，所以根本不會像魏杰里那樣，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掩飾。

他深深嘆了口氣，“那我真的很難就這么離開。”

“嗯？我這可沒有禮物送你啊。”

柯凡看著庫拉邪惡又天真的灰色眼睛，抬手伸向她的額頭。

庫拉的身后，陳玄已然出現，觸肢縛住了這位深空首席研究官的身體。

片刻后，渾身抽搐的庫拉停止慘叫，渾身脹大，變成了一坨不規則的蠕動血肉。

柯凡的手依舊沒有離開，這是一個奇怪的循環，還是人類的庫拉，因為柯凡的邪能，溢出恐懼，當恐懼被抽干，她變異變成了一團血肉。

但當她徹底成為異變體時，又會反過來吸收柯凡剛剛獲得的恐懼值，但這種吸收，不會讓異變體庫拉變回人，只會讓它變得遲鈍虛弱。

趁此時，柯凡左手抽出早已準備好的長匕首，一下插入這團血肉的中心。

收到刺激的異變體血肉暴漲，似乎要把柯凡整個身體包裹進去，但沒過多久，便后繼無力地收縮和萎靡。

最后完全失去了活性，作為異變體的庫拉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