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秘書和那塊死掉后身體卻沒有消失的邪靈，很快就會被送到市政大樓隔壁，更專業(yè)的研究院里。

如果神殿研究官覺得這東西重要性很高，還會被送進神殿，由更高級的研究官進行分析。

離開前，柯凡發(fā)現(xiàn)邱海妮看自己的目光，像兩顆忽閃忽閃的星星。

等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柯凡特地留在后面。

“怎么了？我留給你的血液樣本有什么研究發(fā)現(xiàn)嗎？”

邱海妮微微點了點頭，“是很特別的發(fā)現(xiàn)，不過載天城那邊也會知道的，你身上居然沒有紫病毒的基因片段。”

“那是什么東西？”

“在紫銀戰(zhàn)爭后，裂隙出現(xiàn)，所有以DNA為基礎(chǔ)構(gòu)建的生命都感染過紫病毒，幸存下來的和治好的人基因片段里都被嵌入了一段屬于紫病毒的基因。而你居然沒有，只有裂隙出現(xiàn)之前的人類才會沒有紫病毒基因片段。”

“我是治療倉里重生的，也許被去掉了。”

“不可能，它已經(jīng)嵌合在我們生命的底層了，無論怎么重生怎么編譯都逃不開。所以很多人認為這也是邪神的手筆。”

柯凡沉默了一會兒，他從異世界而來的事情，難道要被發(fā)現(xiàn)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能蒼白地回應。

邱海妮皺了皺眉頭，“這樣純凈的前文明時代基因，是多么寶貴的財富。唯一的解釋，就是邪神端出現(xiàn)了叛徒？對你的基因動了手腳。”

“什么？邪神還有叛徒？”

“邪神當然不會有叛徒，但它有眾多的分身和眷屬，有些分身從前就是人類，也許又出現(xiàn)了一個像第九分身一樣的？”

柯凡越聽越糊涂，他覺得自己有太多課要補了。

但看著面前絞盡腦汁的姑娘，即便是想到這么離譜的原因，也沒想到自己是時空穿越者，這或許是好事？

他總覺得，這個秘密在自己搞清楚前，不應該告訴別人。

自己的身體基因樣本已經(jīng)送往載天城里，柯凡也阻止不了別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在問題來臨前，他不想費神去擔憂什么。

到休息室等調(diào)查組和研究人員結(jié)果的時候，柯凡再次和張聞天的4人小組見面，現(xiàn)在自己也是一員，那就是5人小組了，這支小隊代號是璃龍，名字來源于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一種強大龍科生物。

聽說赤川這樣的異能人神使小組總共只有7隊，那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一些危險的工作也不得不交給普通人去干。

郝自強一副糙漢模樣，但他卻守在一個透明的養(yǎng)生壺前，里面翻滾著一些柯凡認不出的藥材。他最愛干的事就是給同事們推薦他的養(yǎng)生茶方。

“咖啡不能多喝，透支精神的。”

這是他的理論，但張聞天和顧霏根本不管他，還在咖啡機前鼓搗著。只有小胡椒特別捧場，端著保溫杯等，除此之外，不少行政樓的姐姐妹妹都拿著杯子在門外排隊。

郝自強簡直是婦女之友了。

柯凡感受到了一股生活的氣息，仿佛自己當下只是某個公司里的社畜，正和同事們在茶水間里摸個魚。

不管在哪個世界，生活本身都是那么的重要。

他跟郝自強要了一杯養(yǎng)生茶，自強對他的捧場特別高興。

柯凡走到角落的沙發(fā)坐下，喝了一口茶，甘甜的藥材味，入口溫潤，味道挺好。

趁著有時間，他見沒人注意自己，閉上了眼。

柯凡不是在休息，他在嘗試連接之前放出去那只小黑蟲，看看能不能看到魏杰里在做什么。他總覺得這人對當年妹妹的事，沒說實話。

經(jīng)過十幾秒的嘗試，柯凡成功了，在小黑蟲的視線里，世界蒙上一層藍灰色調(diào)，它好像停在了一個糖罐旁邊，不遠處是一些茶點和冒著熱氣的茶杯。

往上看去，穿著居家服的魏杰里正坐在桌邊，他好像是在家。

原來神殿的研究官也會回家的，這本來很合理，但神殿的氣氛就像那些人都是神殿的一部分，永遠不出來一樣。

一個穿著黃色小裙子的女孩和一個莽撞的小男孩從屋外嬉笑著跑進來，往魏杰里身上沖。

魏杰里看到兩個孩子，突然從桌邊彈起，手臂碰翻了桌上的熱飲。

“別過來！”

他嚴肅的語氣嚇到了兩個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孩子，他們愣在原地，下一秒都哭了起來。

這時從外面跑進一個女人，她將兩個孩子往自己身邊拽。

“說了不許碰爸爸的，你們跑什么呀，出去玩吧。”

女人說完，看了一眼魏杰里，“你這兩天都沒回神殿？”

“嗯，我最近去實驗場比較多。”魏杰里的聲音中有一絲疲憊，等女人和孩子離開，他愣愣地盯著桌子，那目光讓柯凡有點擔心他是看到了小黑蟲。

但只聽他失神地低聲喃喃了一句，“沒時間了……”

柯凡不明白魏杰里的感慨，但他感覺到了身體在被人觸動，還有另一把朦朧的女聲出現(xiàn)：“有新進展了。”

柯凡連忙收回心神，發(fā)現(xiàn)是顧霏在跟自己說話。柯凡有些意外，原來他在進入小黑蟲時，自己原本的身體也可以有感知能力，但進入陳玄時卻不行，難道是體型決定的？

跟隨張聞天等人走出休息室時，小胡椒跟了上來，“兄弟，我看你心神不寧的，待會有時間，我?guī)湍沆o靜心。”

“靜靜心？”

“是啊，我的能力是精神系的，這方面還是可以的。”

柯凡恍然大悟，他已經(jīng)知道異能人主要分成身體系和精神系兩大類，身體系顧名思義是身體素質(zhì)，敏捷，力量等異于常人，精神系則是對自己和他人的精神有一定的操控和影響力。

根據(jù)祟菏的記憶，張聞天好像從來沒展示過自己的異能。

來到會議室，調(diào)查員開始告訴他們最新的調(diào)查進展。

厲爺在半個月前接受了陸遜的一樁委托，到城外尋找一種叫做惶蛇的生物。這東西如果偷運進城市都是違法的。

惶蛇是一種智慧兇猛的獨居生物，它們輕易不會被深空感染，但一旦被深空感染，他們會對接觸它們的生物產(chǎn)生強大的影響力和感染力。

從陸遜手里買走這兩樣東西的人很神秘，調(diào)查組花了點時間，結(jié)合這次從盛達收回來的賬本合同，才找到了他前面還有一層代理人。這人是一個已經(jīng)失業(yè)幾個月的前大宗貨物銷售員，住在城南安塘區(qū)。

而惶蛇的去向，似乎也在城南，具體地點的可靠性需要證實，最快的辦法可能是找到這個失業(yè)銷售，從他嘴里撬出來。

調(diào)查員邊說邊把一些資料發(fā)送到了大家的手表里。

“柯凡，這次你還是跟顧霏一組，去找這個代理人。我和小胡椒，自強先去探一探惶蛇的位置。”

分開行動前，張聞天拍了拍柯凡肩膀，“這次盛達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但你表現(xiàn)得很好。”

這突如其來的表揚和安撫，讓柯凡有點哭笑不得，獨來獨往慣了，他有點不習慣這種合作和夸贊。

但不知為何，心中卻還是有一絲得意。

“還有，出發(fā)前去找一趟李醫(yī)生，載天城調(diào)配好的藥劑到了。”

這本來也是個好消息，面對異變的陳秘書時，柯凡確實感覺到身體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太夠用。但他也記得邱海妮的話，如果載天城揪住他體內(nèi)沒有紫病毒基因片段這事，該怎么辦呢？

不管怎樣，問題來了再說吧。

再見李醫(yī)生，他全身包裹防護服，護目鏡，口罩，但沒戴上次那全封閉頭罩，目光里還多了幾分警惕和畏縮，畢竟上次可把他吐慘了。

他拿出一支亮藍色的針劑，把藥水從手臂位置給柯凡緩緩推了進去。

“行了。”

“行了？”

“嗯。”

“完事了？”

“完了。一個小時后你會慢慢感覺到變化的。”

“沒有別的事要說么？比如載天城那邊。”

“沒有。你可以走了。”李醫(yī)生的態(tài)度顯然想趕緊送走柯凡這尊佛。

這有點出乎意料，打一針就行了還是其次，載天城沒什么反應，也許這事沒邱海妮說的那么玄乎，畢竟這個小丫頭還年輕呢。

柯凡從治療床上站起來，除了左臂有點發(fā)涼，暫時沒什么異樣。他趕緊離開去找顧霏了。

這次出勤仍然不是柯凡開車，他也樂得可以休息。

看著窗外越來越破舊低矮的樓房，他知道自己在進入這個城市最底層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