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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叫顧笑笑,是爸爸取的名字。

他說希望我能開心長大,他說希望我多笑笑。

自我記事起,爸爸便是個很努力溫和的人。

他工作很辛苦,但爸爸給我的疼愛卻從不曾少了分毫。

爸爸是很努力的人,所以爸爸的事業(yè)越來越好,但爸爸卻變得越來越壞。

漸漸長大的無數(shù)個夜晚,我總能聽到爭吵與哭鬧聲。

鄰居家的阿姨愈加頻繁來我家拜訪,而她們離開時眼中也總帶著煩躁與無奈。

再長大一點,爸爸靠著努力給家里換了大房子。

我和弟弟都有自己的房間,隔音很好,不會再有鄰居阿姨再會在白天來敲門。

可那爭吵撕打與啜泣辱罵聲依然穿過那上好的隔音墻刺進我心里。

我看著隔三差五傷痕累累的媽媽,我再也笑不出來。

后來爸爸的事業(yè)更好了,我又長大了一些,長到了可以跨過那堵隔音墻。

我一次次看著爸爸醉酒后又將拳頭揮向母親,我跌撞著上前要將母親護在身后,聲嘶力竭將加之于母親的惡語一一還給他,可緊接著那拳頭便也落在了我身上。

后來弟弟忽地得了抑郁癥,整日沉悶壓抑,時而又脾氣焦躁,爸爸覺得是我和媽媽沒有照顧好他,是我們害了弟弟。

于是我從爸爸那里得到的不再是禮物與驚喜,而是對我成績的要求與羞辱,是我照顧不好弟弟時的怒斥與責備,是我未向叔叔們敬酒時的冷眼與咒罵。

爸爸對我的愛似乎也毫無保留的轉(zhuǎn)移到了弟弟身上,他看向弟弟的眼神那樣溫柔慈和,全不似看向我與母親時的那般兇狠陰戾。

爸爸有了自己的公司,家里的條件越來越好,他卻將我送往了離家?guī)资锿獾膶W校。

他說他討厭我,他看到我就煩,他說怕我繼續(xù)帶壞弟弟。

我知道爸爸不愛我了,爸爸只愛弟弟,但我依然愛他。

父母不是生來就會愛孩子,但孩子生來就愛父母,孩子一直都愛父母。

父親是為了讓我照顧弟弟而給我請假的,因為奶奶忽地生病,媽媽必須陪床照顧。

他全然不顧我已經(jīng)高三落不得功課,他只在乎他的寶貝兒子會少了人照顧。

老師說胃是情緒器官,我猜是對的,因為我每每憶起父親的所作所為,胃便會比往日疼上千萬倍。

我是被焦糊味熏醒的,踉蹌著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弟弟的晚飯早已變成了一團黑渣。

我正要出門重新買飯,開門卻迎面撞上回家吃飯的弟弟。

我不討厭弟弟,我很愛他,但我也很怕他,我怕他不開心,怕爸爸更討厭我。

但終歸是逃不掉的,弟弟因晚飯耽誤了晚自習,發(fā)了很大一通火,將房內(nèi)的東西砸了個遍。

包括那些爸爸很在乎的獎杯。

當夜,家中不出所料爆發(fā)一場戰(zhàn)火。

父親勃然大怒,將我生生從床上扯下,罵聲不斷,“廢物,連你弟弟都照顧不好,你還能有什么用?”

沒等我反應,又將我扯進弟弟房間,手壓上一地碎玻璃,鉆心的疼痛讓我甚至沒了掙扎的力氣。

“我問你,你是不是說什么傷害你弟弟的話了?一定是你罵了珩禮才讓珩禮受不了打擊把這些獎杯都砸了。

“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么惡毒的姐姐?你弟弟都那么可憐了你怎么還狠心不好好對他?

“賠錢玩意兒,跟你媽一個德行,趕緊給我磕頭認錯!”

他將我的頭反復向下按去,語氣暴戾陰狠,似乎還染上幾分仇恨,全然不顧那一地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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