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關被姚遠擒走了。
黑市人群訝然,就連鶴圭都看了一眼那少年。
馬爺走來,咧咧嘴道:“這小子可不簡單,實力強著吶,銀牌懸云使方寒都教他給重傷了。”
“方寒?他已經死了,據說是老豹頭干的,老馬,方才死的那個是老豹頭吧。”
老豹頭搞了這么一出,如今眾人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老豹頭,對方披頭散發,行蹤神秘,又兇名在外,他們也沒見過其真正的面容。
馬爺痛心點頭,旁人不識,他自然是識得的,只可惜了他的銀子啊…白花花的銀子……
眾人釋然,看來,老豹頭是真的死了,根據其遺言可以看出。
老豹頭知道自己卷入陰謀,已逃不掉,于是以死自證,只為破壞執棋之人的計劃,是個有魄力的漢子!
就是不知,那灰袍面具人是何方神圣,竟連鶴圭都未能將其留下,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紅袖聽著這一切,心頭駭然。
那少年竟如此厲害?
真是不可貌相,還好他以禮相待,沒有觸怒對方。
咦,那個更加儒雅清俊的呢,方才還在他旁邊的……
……
懸云司,一處房間。
壓抑、干燥、昏暗。
以及…一頭毫無表情的毛臉黑犬……
“嘶…好痛……”
陸關活動手腕,一陣疼痛傳來。
路上,那黃臉懸云使公事公辦,以真氣為鎖鏈,牢牢給他鎖死,任憑他如何求饒都不管用,半分都不給松,死板的厲害。
“我一個小小少年,修為低微,怎可能逃的掉嘛……”
他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頂,逃到最后還是逃到了大獄。
還有木道友,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也不知,等待我的會是什么……”
陸關嘆息,這次算是栽了,他早有所耳聞,懸云司里都是酷吏,心狠手辣,名為查案,實則逼供,屈打成招的事更甚縣里地方。
像他這種,可能都不需要審問,證據確鑿,只需要用刑判罪即可。
陸關并沒有被關起來,想必是懸云司守備森嚴,如他這種小角色,根本不需要帶上鐐銬。
他起身走動,趴在一根根玄鐵隔欄上,望著外面。
一道道懸云衛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看來這幫家伙也不閑。
這時,他屁股一癢。
“堊…岵…”
是那頭毛臉黑犬,這家伙長得壯實,足有五尺長,半人高,方才臥在昏暗里看不真切,如今迎著細微光線,一嘴咬在他屁股上,這才識得真面目。
“堊岵岵岵……”
毛臉黑犬臉色痛苦,一爪捂著嘴,淚珠子直至滾落,痛斥道::“壞小子,你屁股怎么這么硬,比石頭還硬,賠我的牙,不然我就叫小遠揍你!”
小遠,聽起來像是這毛臉黑犬的小弟。
“陸關“哦”了一聲,摸了摸衣袍,最后從褲襠里掏出一枚丹藥,夾在指尖,搖了搖,“喏,吃不吃?”
“咦……”
空氣中飄來陣陣清香。
這丹藥是氣血丹,從揭竿而起那里得來的,隨身帶了十來顆,味道本是苦的,不過他在上面抹了點秘汁,如今香氣撲鼻,甚得他心。
毛臉黑犬眸子一亮,揚起頭顱,鼻頭嗅動,如癡如醉,哈喇子都掉了一地,“給我,給我…我要……”
“堊……快給我!”
“嘿,別急,先告訴我這是什么地方。”陸關吊著黑犬胃口,笑嘻嘻道。
“懸云司啊,這都看不出來嘛,蠢豬!”黑犬神色鄙夷。
“我知道是懸云司,我的意思是,這間房是干什么的,怎么也不見個人。”
“怎么沒人,你不是人啊!”
黑犬兇惡,收起垂下來的黑舌,冷哼道:“還想賄賂我,我不是普通的狗,我乃懸云司排名前十的神犬,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操守!”
“你那丹藥也是臭的,說不定還有毒,休想害我!”
黑犬忠肝義膽,別過頭,絕不肯透露半點消息。
“噫…惺惺…好香啊……”
陸關手中又多了一枚丹藥,笑嘻嘻道:“狗兄,我只是好奇,這間房是干什么的,別無他意,再說,此處是懸云司,高手如云,我知道了也沒用啊,不礙事的……”
黑犬舌頭又吐了出來,歪著頭,眼珠子轉了轉,旋即搖頭,漠然道:“這個是原則問題,給我滾遠點!”
“哎,罷了,那就聊點別的。”
陸關將一顆丹藥放在地上,透過縫隙,望著外面,感慨道:“狗哥,你相貌堂堂,英武不凡,為何屈身于這樣一個小屋子啊,逼仄之間,寂寥無聲,不見天日,別說狗,就是人也受不了啊……”
“你是不知道,外面有多好玩,白云悠悠,青山綠水,大道巷尾,車水馬龍,還有各種美食……”
悄無聲息間。
黑犬蠕動著身子靠近,悄然伸出舌頭,迅速將丹藥卷入嘴中。
陸關余光瞥見,故作不知,又默默放了一顆。
黑犬見狀神色振奮,終于被其真誠打動,嘆了口氣,“小兄弟怎么稱呼?”
“溫尚德。”
“哦,溫兄弟,我見你年歲尚小,便稱你為弟。”
黑犬悵然道:“我名沸波,本是司里銀牌靈獸,為兄時運不濟,于一次任務中受了歹人蠱惑,險些鑄成了大錯,于是就被關在了這里,不過,明個我就能出去了…嘿嘿…”
“此處是冥想房,用來反思過錯,你被關在這里,我也頗為納悶,你一看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囚犯,按理說,是沒資格與我共處一室的…真是古怪……”
黑犬說著,順其自然又吞下一顆丹藥。
陸關無言,這蠢狗胡言亂語,和九爺差不多,有眼無珠,他就算不是玉樹臨風,但至少也是氣宇軒昂。
哐當……
一縷光芒闖入房間,隨之而來的是道人影,這人漠然道:“明日不必出來了,什么時候長記性了再說吧。”
“啊…堊岵岵岵……
黑犬沸波大哭,“遠哥,遠爺,我的好主人,您就讓我出去吧……”
姚遠沒有理會,朝陸關看了眼,“隨我來。”
“哦。”陸關拍了拍沸波,瀟灑離去。
“沸波說,此處是冥想室,并非是關押囚徒的地方,這么說,我還有機會…!”
陸關想著,來到了一處入口,下方隱約傳來陣陣慘叫。
“下面是死牢,下去吧。”姚遠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漠。
“啊?”
陸關愕然,不,這……這不對啊。
“大人,是不是搞錯了,我沒觸犯王法啊,您不用審問的嗎,要不再查查吧,我是冤枉的啊……您…您不是說要保我平安嗎,這是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