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懲罰
- 師姐,你也不想秘密被人知道吧
- 斷尾的云
- 4017字
- 2024-06-28 18:00:00
氣勢洶洶而來的南飛燕離開時,卻是兩眼迷茫,頭暈眼花的。
只記得江源彎彎繞繞說了一大堆東西,好像概括起來一句話。
他打算去三陽神宗的遺跡。
他怎么知道神宗遺跡在哪里?明明連我師傅都說不知道。
她走了兩步,腳步猛然頓住。
不對,我本來是來干什么的來著?
……
天將拂曉。
江源在外閑逛,這當然不是為了避開反應過來后的南飛燕,而是單純他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安。
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山神廟前,清冷月光穿越樹林,落下斑駁的影。
面容微黑的少年站在空地上,正在煉功。在他身后,三面的神像投來注視目光,冰冷而毫無生氣。
江源遠遠看著白河的身影,念頭微動。
等他境界高些,倒是可以考慮以某種方式告訴他真相,若他愿意,便引他入道天宗。
這小子資質很好,至少比起他當初好得多,心性更是上佳,好生培養,未來大有可為。
然而下一刻,所見到的一幕讓江源瞬間變色。
只見白河在修行《虎嘯功》之后,居然開始祈禱。
而他口中所稱呼的名字,并非三面神,而是三陽神!
更為可怕的是,他居然得到了回應,氣息有了明顯地起伏,眼瞳之中也開始出現一抹極淡的金色。
江源立刻一掌落在他肩上,打斷了他的祈福,隨即面色一沉,厲聲問道:
“這是誰教你的!”
白河愣了愣,沒想到江源的出現,更完全沒想到江源會是這種態度。
“是……飛燕姐。她告訴我說,三面神還有一個尊名,叫做三陽神。向這個尊名祈禱更容易會有回應。”
南飛燕?!
江源目光幽冷,冷笑一聲:
“她說你就信?”
白河似乎有些不服氣江源的質問,微黑的方臉漲的通紅:
“可是!飛燕姐幫了我們這么多,我為什么不能信她!
“而且,她說的確實有用!我向三陽神祈禱,很快就得到了回應!祂還傳給我了新的功法!”
見江源面色陰晴不定,他壯著膽子說道:
“江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三陽神曾經選擇了你,這讓你自豪。可現在,你也聽不到神諭了,對吧?
“因為在傳播三陽神信仰這件事情上,你確實沒有飛燕姐盡心盡力!
“三陽神會因為你的虔誠而降下嘉獎,同樣也會因為你的懈怠而移開目光!”
江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底發寒。
“你的意思是,她比我更懂三面神,所以你選擇了信她的話?”
白河挺直了脖子:
“可我確實得到了三陽神的神諭。而三面神的聲音,我卻再也沒有聽到過。”
江源真的沒想到白河會這么想。
因為他并非真正的信徒,自然不會理解,在自己偽裝的三面神對村民失去回應之后,他們會是何等的無助彷徨?
特別當這份眷顧,本就是失而復得的時候。
可三面神并不存在,三陽神也早已隕落,現在留存的,不過是一個假借先人之名的無恥之徒!
他輕嘆一聲,目光微垂:
“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幾個?”
白河老實道:“不多,村子里的人都不肯改變對三面神的稱呼,只有少數愿意聽我的?!?
他目光熾熱,與江源對視,像是想要證明自己一般:
“可是我得到了三陽神的回應,不是嗎?”
江源并不回答。
他眼下說什么都沒有用。
或者說,當他試圖利用村民們對三面神的信仰之時,這把火就已經燃起來了。
火勢已盛,非人力所能違抗。
他能做,便是找到那個吹著歪風,害的這攤火走向失控的罪魁禍首,狠狠教訓她!
……
看著陰沉著臉走進房間的江源,南飛燕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她一邊將穿著白色冰絲薄襪的細長小腿從雪色云紋長靴中抽離出來,一邊還頗為興奮地招呼了一聲:
“誒!我還想找你呢!剛才忘記問了,你和魔僧到底是什么關系?”
江源目光平靜地看著金發少女脫下靴子,手臂撐開,慵懶地趴在床上,甚至還微微瞇起了眼睛。
“你為什么讓白河拜三陽神?”
南飛燕愣了愣,腦子不轉,本能地回答:
“有什么問題嗎?他們信奉的本來就是三陽神???”
在她看來,三面神只是一個對三陽神的誤傳,在獲取信任,順便糾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被污染了,像你一樣?!?
這句話讓少女的身體猛然僵硬。
她猛地抬起頭,金色瞳孔中是無法掩飾的震驚。
“怎么可能!不是說……是我們的功法……”
江源淡淡道:
“他向三陽神祈求,得到的就是你們修行的功法?!?
他目光森冷地看著南飛燕:
“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少女的面孔逐漸失去血色,瞳孔之中映射出極深的痛苦。
“怎么可能……”
這不僅意味著那個淳樸的山村少年隨時有著失控的風險,更代表了一件事。
三陽神出了問題。
向他祈禱,最終指向的,乃是造就這一切污染的罪魁禍首。
猛然間,師尊曾說過的話語,在南飛燕腦海中浮現。
“有人在抹去三陽神宗存在的痕跡,篡改了一切記載。”
她當時毫不猶豫地認定,篡改之人,一定是敵人。
可若不是呢……
也許是更早,余火者內部就出現了問題,有人察覺到了這一切,于是開始修改明域相關的記載,試圖與他對抗。
她將這個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可能道出,卻只得到了江源輕描淡寫的一句“知道了”。
南飛燕心底一沉:“我猜的不對嗎?”
“很有道理。”
江源扯出一抹不帶絲毫暖意的微笑。
“只是我暫時沒心情管這些。
“我現在很憤怒。需要有人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
他走到床邊,幽幽道:
“你不想知道我和魔僧是什么關系嗎?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
少女驚慌的嬌吟傳出,隨后便化作含糊不清的咕噥聲和口水聲。
片刻后,掌中佛國中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金發的少女此刻單腿立著,另一條腿高高抬起,優美的足弓緊繃,腳尖指天,形成一個完美的一字。
渾圓修長的雪白大腿緊繃著,隨著身體的搖晃而微微顫抖。
那雙新鮮脫下的白色冰絲薄襪則被塞在南飛燕口中,使她無法清楚說話,只能發出輕微的嗚咽。
而她的雙手則是各自拿著一張玉盤,盤中放著一杯倒滿的滾燙熱茶。
江源則是手拿斷念尺坐在一旁木凳之上,目光微冷。
“不準灑出來?!?
南飛燕的靈氣被封住大半,肉身也被壓制,只能憑借著如同凡人的身體支撐著這個難度極高的造型。
而隨著她身軀之中氣力的逐漸流逝,手腕也是不禁顫抖了起來。
隨著她瞳孔猛然一震,便見右手茶杯之中,幾滴水珠濺射而出。
江源輕笑一聲:“三滴?!?
他拿著斷念尺在自己手掌輕拍了三下,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見狀,南飛燕更是面色慌張,不由用力攥緊了手中玉盤。
可這種精巧的力氣控制,往往越是用力,越是容易錯亂。
她手掌用力之際,身子一晃,茶杯頓時失了平衡,哪怕她立刻補救回來,玉盤之上也已經流出了一大攤茶水。
少女面色慘白,眼瞳盈著溢滿的秋水,惹人心憐,卻只聽眼前仿佛沒有感情一般的冷面男子機械地吐出了四個字:
“七十六滴?!?
半個時辰后,當江源終于準許南飛燕放下腿和玉盤,她雙手所拿玉盤之中,茶杯剩余的茶水都已見底。
事實上,最后的時刻,光是堅持這個姿勢地單腿站著便已經耗盡了南飛燕的精力,早已無心去關注手中茶杯的水量了。
她脫力地半跪在地上,身上交織著汗水和傾倒出來的茶水,浸透內衫,看著江源手拿戒尺走向自己,不由害怕地閉上雙眼。
隨后,她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之上被輕拍了一下。
力道很輕,帶不來絲毫疼痛,反讓自己慌亂疲憊紛雜的心情,驟然間平靜了下來。
她睜開眼,看見江源收起戒尺,悠悠道了一句:
“行了。記得下次不要這么做了。”
南飛燕有些不敢相信懲罰如此簡單,眨了眨眼,將口中冰絲薄襪一把拽出,丟在一旁:
“真的?不懲罰我了?”
她其實也隱約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而且這個錯誤可能會導致整個南沙村的人陷入危險。
這讓她良心難安,所以對于江源所謂的懲罰,雖有反抗,但并不堅決,更多是半推半就。
否則江源也沒這么容易把她直接帶到掌心佛國里來。
“明日去找他們道歉,告誡村子里的人不要再向三陽神祈禱,還是依舊向三面神祈禱?!?
南飛燕重重點頭,隨后,眼看著江源就要離開,腦中忽地靈光乍現,連忙追問:
“所以到底你和魔僧是什么關系?”
江源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來,一臉平靜道:
“我殺了他,這掌中佛國是從他手中得來的法寶?!?
南飛燕愣在原地,金色的瞳光微閃。
魔僧死了?
……
離開掌心佛國后,江源向東一路前行,在他身側,有紅衣的圓臉少女并行。
季帶著一種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開口:
“這件事,其實真論起來,你的責任并不比她更小。是否應該我也這么懲罰一下你?”
江源輕笑一聲,回頂了一句:
“作為三面神,你沒有責任嗎?要不是你不回復信徒的祈禱,至于讓他們轉信三陽神嗎?
“真要說的話,也是我懲罰你。”
隨后他正色道:
“當然,懲罰飛燕的目的,主要在于讓她安分一點。她讓白河信仰三陽神我可以理解,但這件事不與我商量,甚至直到最后都不告訴我,還要我偶然間親眼看到才發現。這就是問題。
“若是我沒有發現,這就是一個禍根。我必須確保她以后不會做類似的事情?!?
若是在面對余火者時,她自作主張搞出什么麻煩,江源就真的是要欲哭無淚了。
季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懲罰的路數倒是很熟練。先用一個不存在的標準,也就是掌摑計數,加大壓迫感,然后將你原先就定好懲罰行為本身曲解為一種考驗,讓她拼命全力維持。
“最后那個本就不存在的懲罰,則是以寬容的處理,彰顯自己的親和,來贏得感激?!?
江源微微一愣。
他倒真沒想這么多。
只是單純的隨著情緒而為,起初是真的很憤怒,想要磨一磨南飛燕的心性。
最后也是真的覺得南飛燕應該已經足夠長教訓了,才將先前暗示的掌摑輕輕放下。
不過細想之下,自己好像還真在不知不覺間,就做到了季所說的這幾點。
頓了一頓,季又笑吟吟說道:
“不過這懲罰,究竟是為了懲罰本身?還是滿足你的那點私欲呢?
“擺出那么個姿勢,固然有讓她羞恥的因素,但何嘗又不是為了你平日里‘不經意’向那雙腿掃過的眼神呢?
“該說不說,雖然同為女子,我有時都會不自覺去想那身銀甲之下,被那雙流云長靴包裹的玉足,是何等美妙。
“怎么樣?
“那雙腿……很好看吧?很好摸吧?”
聽著季引導性十足的話語,江源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來脫下冰絲薄襪時那溫軟滑膩的觸感。
他目光偏轉一瞬,又很快理直氣壯道:“不相干!不相干!”
“虛偽。”
季幽幽吐槽了一句,倒也沒在此問題上多做糾結。
某種程度上來說,江源這次也算收斂了。
她還以為這家伙要獸性大發,借此機會,好好玩弄一番南飛燕的腿呢?
就像之前他……
一念及此,她感覺腳上仿佛隱隱傳來了灼熱的觸感,不由耳根微紅。
等一下,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腳,其實比南飛燕更有吸引力?
她猛地搖了搖頭,將這些莫名奇妙的綺念驅散。
小跑兩步跟上江源,觀察到他并未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季輕舒一口氣。
而在兩人面前,那輪朝陽正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