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枷鎖,掙脫!
- 從畫師開始掌職萬法
- 要自覺
- 2465字
- 2024-06-20 22:01:00
“城守大人,是說那些作亂的刁民?”
那位鷹鉤鼻館主問道。
洛慶豐掃了他一眼,略帶不悅道:
“曲河城沒有‘刁民’,他們只是被邪教所蠱惑,分不清對錯罷了。”
鷹鉤鼻悻悻地縮了縮身子,笑著點點頭。
分不清對錯嗎?
改稻為桑,然后再讓他們花高價買糧……難不成想活著也是種錯?
楚聞雖然不認可毀堤淹田這種極端做法,但卻可以理解外城百姓的心情。
歸根結底。
官籍大老爺與外城賤戶們的心理訴求,本就是背道而馳的。
“將鬧事的百姓都抓起來便是。”徐書發表自己的看法。
鬧事的內城百姓大多是被買來的奴役。
在他看來,那便是豬狗一樣的東西,沒有人權。
洛慶豐搖頭,顯然不認可這個想法。
內城上萬百姓,底層奴役何其之多?
抓十個百個毫無意義,隔靴搔癢罷了。
“不如去淞州府求援,請朝廷軍隊來繳了這伙邪教?”
一位眉心生有川字紋的武館主提議。
淞州府是大延十二府之一,下轄有二十四個縣城。
曲河城正是其中之一。
“斷然不可!”
這次洛慶豐的態度很強硬,直接拒絕。
楚聞不由多看了一眼這位城守大人。
按理來說,在自己任期內,所治城池發生這種大事,一般都是要上報府城的。
但這位洛城守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妄想將事情壓下。
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是蠢人。
許是擔心淞州府來人,會打亂他在曲河的布置。
只是苦了外城的百姓。
氣氛陷入片刻僵凝,眾人所提出的建議,皆被城守所否決。
洛慶豐看向梁峻,問:“梁教頭有何看法?”
起先眾人發言時,梁峻一直默不作聲,仿佛局外人。
此刻他放下茶杯,露出淡淡的笑容:
“私以為,應當使用外柔內剛的手段,治理如今的亂局。”
眾人的目光閃爍了下,皆朝他望來。
楚聞站在梁峻旁邊,突然有一種上學時被當眾朗讀作文的羞恥感。
與此同時,內城。
柳丹卿的宅院。
偌大的院子早已人去屋空,但凡值錢的物件都已被搬走。
任憑你先前多大權勢,多高聲望,一旦失足落馬,其余人便會狠狠的將你踩下去,永遠爬不起來。
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柳丹卿的首徒素安擼起兩節袖子,正在一間暗室里翻找著什么。
他知道,老師曾珍藏有一幅極品畫作,就放在這里。
“哪去了……藏哪了?”
翻著翻著,素安忽然覺得后背一涼,急忙回頭。
昏暗視線中,一黑袍男子靜悄悄站在自己身后。
嗤!
鮮血噴濺的聲音。
素安瞪大雙眼,捂著喉嚨軟軟倒地,意識逐漸模糊。
……
“不過是閉關養了幾天傷,姓柳那廢物竟將自己送進了獄中……
“畫圣閣那群家伙不日便到,必須在他們來之前,將隱患全部掃清,然后趕快離開!”
黑衣人身形閃爍,轉眼消失無蹤。
……
畫坊,廳堂內。
“亂象的本質在采生教,需要以強硬手段鎮壓的,是煽動者才對。”
聽完梁峻的話,洛慶豐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具體該如何實行呢?梁教頭?”
徐書淡淡道,在城守面前被梁峻壓了一頭,他心里始終憋著口氣。
梁峻沒有開口,反而是緩緩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楚聞。
“……”楚聞有些后悔留在這里了。
嗯?為何看向那小子?
徐書以及各大武館主,也是一頭霧水。
“梁教頭怎的不答?”洛慶豐道。
“我方才所述,都是楚聞的觀點,具體如何落實,還要問當事人。”
梁峻說著,向楚聞隱晦的做了個眼色。
楚聞理解對方好意,這是在為自己樹立“能人”的形象。
也確實是個好機會……楚聞不再多想,迎著眾人視線,緩緩上前走了一步。
頃刻間,廳堂內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半晌過去,也不知是誰,竟“撲哧”的笑出了聲,但很快壓制下去。
徐書清了清嗓子,感到極為詫異與可笑:
“梁教頭不要說笑,一個外城兵戶的話,你居然也放在心上?
“不言其它,單論他的身份,貌似便不該留在這里吧?”
他話音兒拐了拐,又將矛頭指向楚聞的身份。
對此,其余武館主都抱以看戲的姿態。
他們不屑去欺負一個小人物。
洛慶豐悠悠然喝了口茶,心里想起了其它事情。
對于楚聞將要說的話,顯得不甚在意。
“身份嗎?”
出乎意料的,楚聞并沒有什么長篇大論,而是毫不膽怯的與徐書對視著。
那雙眼瞳很是平靜。
但卻給人一種,墜入深淵的剝離感。
徐書心頭微怒,與一個兵戶對視,竟讓他后背生出涼意。
然而楚聞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令他瞠目結舌,久久難以平復。
楚聞深深吸了口氣,平靜道:
“我已踏入練勁層次,若還不配站在這里,徐幫主是否也該一起離開?”
只此一言,全場皆驚。
“胡說八道,練勁大關何其困難,豈是你說破就破的?”
徐書怒拍扶手,呵斥道。
除梁峻外,其他人雖未開口,但也抱著同樣的想法。
楚聞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搬運氣息,使其匯聚于掌心,而后對著空處輕輕打了一拳。
拳風鼓蕩,裂裂作響,隱隱約約有一聲鶴唳鳴叫,常伴左右。
眾人無一不是踏入練勁層次多年的高手,如何看不清這一拳中的門道?
氣息充沛,勁大勢沉。
的確是練勁層次的表現,做不得假。
并且方才的鶴唳,應當是某種武學圓滿之后,所產生的異象。
此時,武館主們表情極為精彩,紛紛想起方才吹噓自家弟子的話,不禁覺得無地自容。
三兩年氣息大成便是天才?
那楚聞算什么?
不到十八歲的練勁層次,放在哪一方大宗派,也是上上之選!
許是早年偷偷學過武,再加上有梁峻調教,厚積薄發之下,這才……
徐書臉色極為陰沉難看,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寬慰自己。
“好,好,好!”
洛慶豐發出清朗的笑聲,一連說了三個好。
“果真少年英才,只要走對方向,日后必是前途無量。”
言罷,他正色道:
“既是踏入練勁層次,那本官也不能吝嗇。
“需要什么武學功法盡管提,這些微末小事,本官還是可以滿足的。”
楚聞心中微動,懇切道:
“謝大人好意,武學功法倒是不必,就是不知可否借府上的觀想圖一看?”
“觀想圖嗎?”
洛慶豐摩挲著下巴。
那觀想圖已失了神韻,與普通畫作并無區別……嗯,倒是可以賣個人情。
想罷,他微微點頭:
“好,如今你也是練勁武者,觀想圖借你一看倒也無妨,晚些來我府上便是。”
卻在此時,梁峻的聲音突然響起:
“城守大人,他還只是一個兵戶,想入城守府,怕是多有不便。”
“無妨,既踏入練勁層次,便無需操持舊業,稍后去府衙,將造冊更換便是。”
改冊換戶對于外城賤戶來說,或許是難如登天的大事。
但在洛慶豐口中,卻顯得那般微不足道。
楚聞將此言聽在耳中,只是平靜的點頭,道了句謝。
沒有激動、沒有狂喜、甚至內心沒有產生什么波動。
他只是覺得輕松,無比的輕松。
仿佛身上的某一樣禁錮,在此時徹底掙開。
自穿越月余以來,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