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迎進了姥姥家里，院子里不知名的會每年飄著白毛毛的毛毛樹好像和我見過的一樣粗。

在媽媽曾講過的故事里，因為沒有那兩千五百塊的學費，她親手撕碎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把自己的未來埋葬在這棵樹下。

我是師范中專的老師，是被派來送東西的，不過我看著您家似乎不打算讓孩子上學，能說說是什么原因嗎。”

“沒錢。”

舅舅硬邦邦回了一句，舅媽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我兩下。

“你說你是老師你就是老師，哪家老師不是男的，不是年紀大的，你這樣……外室吧。”

“再胡咧咧就算你是俺親嫂子俺也要撕爛你的嘴。”

媽媽和被激怒的小牛犢一樣，怒氣沖沖瞪著舅媽。

“兩千五百塊嘞，得攢多少年，而且燕兒都是大姑娘了，上學就不能找對象，念出來都成老姑娘了，姑娘家還是得嫁人為重。”

好熟悉的話，好像不久前媽媽就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寫小說算什么本事，就寫些家長里短的，那是你們姑娘家該知道的事嗎，讓人知道，覺得你是個長舌婦，你還想不想嫁人了。

掙再多錢有什么用，女人還是要嫁人的，能經營好一個家庭才是女人最真的本事。

所以，媽媽對著當初的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會想到現在的她嗎？

那，現在說出這些話的姥姥，以前也是和現在的媽媽一樣的嗎。

“兩千五百塊是三年的總學費，您家孩子那么多，一人出十塊八塊就能湊夠三年后一個月能拿好幾百的工資，有了錢什么對象不好找，況且，成老姑娘不好嗎，剛好能給您家賺錢呢。”

我掩下眼中復雜的情緒，臉上是依舊完美無缺的笑容。

“還是說，你們寧愿放棄三年后無數個幾百，也要毀掉你們女兒的未來嗎。”

媽媽，以后的你以死相逼逼我放棄我的未來時，又是怎么想的呢。

“那又怎么了，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個外人摻和什么，她就是賺了千萬百萬我不眼紅，但是我的錢你們別想花一分。”

眾人面上似有動容，舅媽見狀站了出來，惡狠狠盯著我倆。

“做姑娘的早晚要嫁出去，你哄著我們花了這么大一筆錢，供出來不認我們了誰來賠，現在還沒當上老師呢就敢跟我們大小聲，等當了老師不得把我們當孫子教。”

“我不會的，我可以不嫁人，我……”

我按下了想要解釋的媽媽，深深的看了眼舅媽。

“當真嗎，就算她賺了千萬百萬你也不眼紅。”

“切，還想賺千萬百萬，這一大家子都是個窮命，你有命賺還要有命享。”

“啪~~”

我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剛剛你劃傷了我的臉，現在我還回來，沒有意見吧。”

我環視了一周，在姥姥臉上停頓了一下，轉而看向媽媽。

“我供你讀書，但是你以后工作了要把學費還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只說這一次，你不愿意便……”

“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