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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母從小教育我為朋友要兩肋插刀。

于是……

竹馬戀上小庶女,我積極幫忙掩護。

竹馬送情書被抓包,我火速幫忙頂鍋。

誰料玩脫了,圣上大手一揮賜下婚書,氣得小庶女服毒身亡。

竹馬傷心欲絕,新婚之夜將我打斷手腳,丟給乞丐凌辱至死。

重活一世,我要拉他們進無間地獄,通通重走一遍我的來時路!

1

我死在洞房花燭那一夜。

風雪載途的城北坡廟,十幾名蓬頭垢面的乞丐將我壓在身下。

一雙雙骯臟的手將喜服寸寸撕裂,破敗的寺廟里回蕩著男人惡心的粗喘,和肉體撞擊的悲鳴。

我拼盡全力,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掙扎著爬向遠處看戲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問:“沈川,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又是世交,平日里并肩作戰,情同手足。

今日蒙圣上賜婚,本是大喜的日子。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他要如此欺我,辱我?

沈川用腳尖挑起我的下巴,咬牙切齒道:“恬恬尸骨未寒,你就這么急不可耐爬上我的床?既然郡主這么缺男人,身為夫君我自然要好好滿足你?!?

恬恬?蘇恬恬?

一陣又一陣劇痛中,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看到她依偎在沈川身邊,兩個人如膠似漆。

看到她飲下鴆酒,含恨而終,手里還握著沈川送的定情信物。

“往日我不提恬恬并不是放下了,而是需要靜待時機,好為她報仇?!?

沈川重重一腳踹在我心口上,痛得我蜷縮成一團,嘴里大口吐血:“傳下去,永安郡主在迎親路上被山匪劫持,下落不明……”

2

我從無盡的噩夢中驚醒,再睜眼,身上沒了蝕骨的痛楚。

暖洋洋的日光照下來,讓人遍體生暖。

我呆呆看著眼前一身綠褂的丫鬟小憐,喉頭滾動,嘶啞著問:“這是哪兒?”

“郡主可真是吃酒吃蒙了,這是二公主的壽宴啊。”

二公主的壽宴,是一年前。

那時候我還是清清白白的永安郡主,沒有嫁作沈家婦,亦沒有攪合進沈川跟蘇恬恬的癡纏往事。

“郡主,沈公子催您過去呢?!?

這個點,放在前世正好是蘇恬恬落水,沈川英雄救美的時候。

前世,沈川說女子名節大過天,若他兩有肌膚之親的事傳揚出去,只怕蘇恬恬往后會無法見人。

于是推我做了這個救命恩人,為求逼真還將我也推下了水,弄得我狼狽不堪,丟盡了顏面。

“他那邊是男賓席,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兒貿然過去豈不是沒了規矩?!?

我才不理他,抬腳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無論遇見誰家夫人,小姐,都要停下腳步,微笑著與她們攀談兩句。

直到碰上正在找人的蘇氏嫡女。

“姐姐神色慌張,這是要去哪兒呀?”

“見過永安郡主。”

蘇青衣沖我做了個萬福禮。

“舍妹一時貪玩,追逐鳥雀沒了蹤影,我正尋她呢?!?

我不快不緩地搖著團扇:“蘇二小姐還真是天真爛漫,不過今日男賓眾多,若是蘇家妹妹誤入了不該去的地方,怕是要惹出閑話啊。”

蘇青衣眼底閃過一絲晦色,匆匆行了個禮,便朝男賓席去了。

畢竟今日想在席面上相看姻緣的就有蘇家,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庶妹行差踏錯落了臉面,闔府女眷的前程怕是都要被波及。

送走蘇青衣不久,小憐突然拉了下我的衣擺:“郡主,小公爺來了。”

3

沈川一身素衣,步履匆匆:“你今日怎么如此磨蹭?枉我還當你是被什么正事絆住了腳,快帶上換洗衣物隨我走?!?

我面色冰冷:“小公爺,古語有云:男女大防,不可私相授受。從前你我少不更事,全當是親兄妹般相處,如今既已啟蒙,往后私底下還是不要再接觸了。”

沈川從未見過我這般模樣,一時有些發愣。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聽著像是有兩撥人吵了起來。

我讓丫鬟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蘇家跟沈家打起來了。

蘇青衣帶人一路沿著分割男女賓席位的荷花池往下找,在池邊一處假山后頭找到了渾身濕透的蘇恬恬,和沈川的兩個貼身小廝。

堂堂世家貴女,竟然被人當眾撞破以如此難堪的面目跟兩個外男攪合在一塊兒,氣得蘇青衣當場就要將蘇恬恬捆回府發落。

于是一邊要抓她,一邊要護她,因著這個禍水大打出手,一路從荷花池鬧到了正席面。

二公主被氣得臉色陰沉,長袖一甩,直接不管了,坐在高臺上讓丞相府和國公府給她商量出個說法。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沈川一路奔到御前,氣喘吁吁地替心上人辯解道。

“蘇二小姐受永安郡主邀約,陪她游湖賞花卻不慎落水??ぶ饕厝ツ脫Q洗衣物,又擔心她無人照料,這才托我身邊小廝暫且看著。”

丞相夫人素來與我母親不睦,自然不會放棄這絕好的發難機會:“永安郡主,雖然你初心不壞,但做事難免欠妥。我家姑娘這副模樣,你實在不該引外男過來?!?

母親尷尬極了,只能打圓場:“丞相夫人教訓得是,改日我一定帶郡主親自上門賠禮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長公主有空還是好好盤問盤問自己的寶貝女兒是怎么一頭扎進男賓堆里,跟小公爺攪合到一塊兒的吧,畢竟除了她可沒人指揮得動國公府的人。”

沈川一心為心上人開脫,甚至不惜拉我做替死鬼,全然不顧自己那番話對我的名聲會有多大影響。

今日之事我若硬著頭皮認下,只怕第二日全京城都會瘋傳我與沈川借口參加宴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于荷花池邊私會。

若是丞相府為保女眷顏面,只怕還有可能再潑我一盆臟水,把蘇恬恬落水講成是她撞破了我與沈川的奸情,我做賊心虛想殺人滅口呢。

4

我直勾勾地盯著蘇恬恬:“蘇二小姐,你當真是因我而落水的嗎?”

蘇恬恬倉皇又失措,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瞬間紅了眼:“郡主恕罪,是臣女無用,讓您受臣女的連累了?!?

說著撲通一聲跪下,瘦小纖細的身板瑟瑟發抖:“無論如何您都是臣女的救命恩人,臣女給您磕頭了?!?

說罷她竟真地砰砰磕起頭來,一下重過一下,聽著倒是心誠。

她這一番話說得極妙,明明是打定了主意要順著沈川的話頭冤死我,落在外人耳朵里,卻像是我這個始作俑者在逼迫她撒謊。

母親給我使了個眼神,想叫我將蘇恬恬扶起來。

畢竟今日賓客眾多,鬧成這樣也是難看。

我卻氣定神閑地落了座:“原以為此事凈是小公爺的手筆,與你并無相干,哪怕面對丞相夫人的無故指責,本郡主也念你身為庶女,在這樣不辨是非的嫡母手下討生活不易,處處為你遮掩,卻不曾想竟被反咬了一口。”

“你說我將你邀到荷花池邊,見你落水后又一路折返回來取更換的衣衫,一來一去,中間還要刨開救你的時間,怎么著也得半個時辰吧?!?

此話一出,先前那些在路上碰到過我的夫人小姐頓時就想明了其中關鍵,紛紛替我抱屈。

畢竟我碰見她們的位置,無論是離荷花池還是離馬車都隔得老遠,除非還有一個分身,否則哪能同時做到既在這兩處出現,又能和她們品花游園。

“那就是你見蘇小姐落水,嚇得失了分寸,直接扭頭就跑了?!?

沈川一面繼續往我身上潑臟水,一面壓低了聲音威脅道:“林纖塵,莫再與我耍小性子了,今日之事你速速認下,往后大家還有朋友做。”

我笑盈盈地看向他:“沈小公爺,今日公主壽宴,大家皆華服添妝,你這身裝扮不太妥吧。”

二公主不愧是我的好皇姐,立馬順勢譏諷:“沈家到底也是國公府,怎么穿得這樣素,衣裳上連根金線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破落了呢。”

“不對呀,今日小公爺來的時候穿的明明不是這身衣裳啊?!?

孫家公子心直口快,立馬就將沈川賣了。

一時間,眾人神色都有些古怪。

誰家好兒郎會在宴席中途匆匆換這樣一身不得體的常服呢?

他這是干什么去了?

5

角落處突然傳來一聲譏笑:“小公爺在池子里救人的時候那般威武,看著實在是不像鼠輩啊,怎么眼下卻非要藏頭露尾,把這事兒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沈川惡狠狠地朝來人瞪了一眼,下一秒卻連忙跪倒在地:“參見三皇子。”

原來是三皇兄給我撐場子來了。

“小公爺英雄救美卻不敢認,非要將這功勞推到本宮身上,本宮實在是受之有愧?!?

我斟了一杯清酒,笑意盈盈地端到沈川面前:“如今物歸原主,還望小公爺笑納。”

沈川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直到被他母親不善地瞪了好多眼,才終于忍下屈辱,接過酒杯一飲而下。

“郡主恕罪。”

我話雖是對他說的,眼神卻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丞相夫人:“無妨,本郡主向來開明,不會為細枝末節斤斤計較?!?

丞相夫人被小輩當眾撕了臉皮,怒火攻心,只好拿蘇恬恬出氣,對著她那吹彈可破的小臉蛋就是一耳光:“你個下賤胚子,竟敢攀咬郡主!”

后來,聽說那一夜的國公府跟丞相府都尤為熱鬧。

國公府燈火通明,皮鞭抽打的響聲持續了一整夜,沈川的兩個貼身小廝險些被打死,連他本人也被暴怒的國公抽到血肉模糊,金瘡藥用了足足七八瓶才吊住性命。

至于丞相府,蘇恬恬到底是女眷,不比國公府的處置那么簡單粗暴,聽說只是取了十根鋼針,從指甲跟皮肉的接縫處一一扎進去。

十指連心,痛徹心肺。

正通風報信的小憐湊到我跟前,盯著桌上的畫像疑惑道:“郡主,我想不通你明明喜歡小公爺,為何聽見他受苦竟如此開心?”

“我喜歡畫他,不代表我喜歡他?!?

我握緊了手中的畫筆,他們今日所受,不過只是開胃菜。

我上輩子受到那樣大的屈辱,絕不只是一頓鞭子,幾根鋼針就還得清的。

“沈川此人,剛愎自用,又睚眥必報,人品實在卑劣不堪,唯有這副皮相堪稱上乘。”

“我平生最擅丹青,便以此送他一場萬劫不復,讓他也嘗嘗我的苦楚。”

6

“時光易逝,一晃眼郡主已經長這么大了?!?

公主府正廳,國公夫人撫了下自己斑白的鬢角,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傷感。

“聽說人老多夢,我近日總夢見哥哥,長公主還記得哥哥嗎?”

“當然記得,當年若不是孟大哥替本宮擋了那一刀,本宮早就是一坡黃土了?!?

母親紅著眼圈揉了揉我的頭:“可惜他去得早,不曾留下一兒半女。”

國公夫人連忙道:“都說外甥像舅,這么算川兒也是哥哥的半個兒子。”

“若是川兒與郡主能結秦晉之好,哥哥在九泉之下應當也會開心的吧。”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原來是攜恩圖報,道德綁架來了。

沈川因宴會上的荒唐事丟盡了顏面,連帶著沈國公也遭圣上斥責,失了寵幸,近況大不如前。

此時最佳之計便是娶一位身份上佳的貴女入門,借姻親之力裝點沈府排面。

很顯然,我不幸地成為了這個獵物。

“父親,母親容稟,這門婚事,女兒不愿意。”

我跪在地上,鄭重其事地行了個大禮。

“那日宴會種種,母親您可是看在眼里的。女兒家尋夫君,千挑百選也不過求一個舉案齊眉。”

“小公爺顯然已有心上人,且對對方用情至深,女兒嫁過去豈不是成了別家姑娘的磨刀石?”

母親顯然也想起那日沈川是如何攀咬我的:“我兒說得有理,孟姐姐,你兒子既如此中意蘇家二小姐,你們不如去丞相府提親,兩家既算門當戶對,也成全了他們小輩?!?

“若是蘇家的其他女兒,興許我還能考慮考慮。但那蘇二小姐生母可是揚州樂妓,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祖孫三代皆操此賤業,可謂是下九流里的下九流?!?

“這等女子莫說進我沈國公府做正妻,便是為妾,我也看不上!”

這些尖酸刻薄之言國公夫人每說一句,沈川身邊那個清秀小廝的肩膀就會狠狠抖動一下。

瞧著情緒壓到極致,竟像是要放聲痛哭出來似的。

我端起茶盞淺飲一口:“蘇二小姐,既然來了,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7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下一刻,那個清秀小廝竟然絲毫不顧顏面,連滾帶爬到了我腳邊。

“臣女與小公爺是真心相愛的,求郡主成全。”

國公夫人顯然沒想到沈川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偷龍轉鳳,把蘇恬恬扮成小廝帶進公主府,氣得渾身直哆嗦。

“本郡主與小公爺全無半點關系,蘇二小姐想是求錯人了。”

沈川上前一步,自以為情真意切道:“郡主,我是真真切切想要求娶你的。你人品貴重,往后定會善待恬恬,絕不會像那些腌臜門戶,搞得家里烏煙瘴氣?!?

瞧瞧,這說的像什么話?

因為我善良豁達,不會陰損招數,所以就得搭上一輩子給這對小情人做墊腳石?

我欠他們的呀!

“況且郡主不是也喜歡我嗎?我倆幼時你常說長大了要嫁與我為妻呢?!?

“童言無忌,豈可當真。小公爺還說長大了若另娶他人,便揮刀自宮呢?!?

我朝小憐使了個眼神,這丫頭倒是機靈,趕緊奉上匕首一把:“小公爺,請吧?!?

“你,你別這么咄咄逼人!”

沈川沒想到我來真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匕首,卻不敢去接。

倒是跪在一旁的蘇恬恬頗有血性,竟然從袖子里抖落出個通體黝黑的小藥瓶,倒出藥丸就往嘴里吞。

母親嚇了一大跳,以為她不甘受辱要服毒自盡,趕緊讓人上前制止。

我撿起藥瓶嗅了嗅:“母親放心,不是什么毒物。”

蘇恬恬哭得梨花帶雨:“臣女自知出身卑賤,愿服下絕孕丹自絕后路,從此安分守己,盡心服侍郡主和小公爺。只盼郡主能高抬貴手讓臣女入府,哪怕是做個通房也行?!?

這絕孕丹我倒是在醫術里見過記載,由麝香,朱砂,水銀混合煉制,藥效霸道無比,女子若服了此物,后半生便再難受孕。

沈川摟住心上人,歇斯底里道:“林纖塵,我事事都遂了你的愿,你為何還要如此善妒,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恬恬,簡直恬不知恥!”

8

“藥是蘇二小姐親自帶的,吃也是她親自吃的,與本宮何干?”

“至于小公爺,本宮已經明確拒絕過你了,你卻挾恩圖報連早逝的舅父都搬了出來,如此苦苦糾纏,到底是誰比較恬不知恥?”

言罷,我厭惡地指了指蘇恬恬:“來人,把這個沖撞長公主的賤婢拉下去,杖責十棍,送歸丞相府?!?

沈川擋在蘇恬恬身前,急得語無倫次:“你們不能打她!”

“放肆,這是陛下御賜的公主府,豈容得你一個外男指手畫腳!”

母親氣得以絹覆面,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把沈川也拖下去,一起打!”

幾個小廝上前押人,卻遭遇了沈川的劇烈反抗,兩方迅速扭打在一起。

國公夫人連著叫了好幾次停也沒誰聽她的,一時氣血上頭,竟然暈在了座位上。

母親趕緊叫人送上參湯,好一陣兵荒馬亂才將她救過來。

轉醒的國公夫人看了眼地上淚眼婆娑的小情侶,再看一眼臉色冰冷的父親母親,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長公主,駙馬,我真慚愧啊,我怎么生了這么個逆子。我可是打小就把郡主當親女兒看,做夢都盼著她能進沈家門的啊?!?

母親跟國公夫人到底是手帕交,見閨蜜哭得聲聲泣血,到底還是心軟了。

她伏在我耳邊悄聲道:“左右不過是個侍妾,況且傷了身子又不能生育,并沒有什么威脅?!?

“你的婚事宮里要掌眼,總不好偏差太多。門當戶對的里沈家最知根知底,而且人丁不旺,沒有烏泱泱一大家子讓你操心?!?

上一世,母親也是用這些話來勸的我。

所以哪怕有蘇恬恬這層隔閡,我最終還是嫁進了國公府,結果卻是那樣的下場。

再來一世,我絕不可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我林纖塵的命,此生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倒出一枚絕孕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里,然后在母親和國公夫人活見鬼的眼神里喉頭一滾,咽了下去。

“煩死了,都說了不嫁了,怎么非要逼我?”

“讓本郡主與他人共事一夫,我忍不了這惡心,不如服了絕孕丹終身不嫁,落個自在!”

9

自從服了絕孕丹,我身子便一直不爽利。

一連幾日呆坐在床上,仿佛失去了生機的人偶。

這天母親照常來安慰我,在她轉身離開之際,我突然沙啞著問出聲:“母親,這下我們不欠沈家了吧?”

母親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捂著臉痛哭失聲:“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上一輩的事與你有什么干系,母親怎好如此逼你?”

沈川的舅舅當年作為侍衛長,在護送母親回京途中為她舍身擋刀,英年早逝。

母親生性善良,此事是她心里一輩子的疙瘩。

從小我聽得最多的,就是我們欠沈家一條命,凡事要對他們多多照顧。

若想徹底搬倒沈國公府,父親和母親就是橫在我面前的第一座高山。

欲行其事,須先鑿山。

哭完一輪,母親抹抹眼淚,突然發狠推了父親一把:“去,叫人把這些年沈家送的東西都抬回去,從今往后長公主府跟沈國公府老死不相往來!”

父親向來口舌笨拙,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只會摸著我的頭,眼神逐漸狠厲:“塵兒乖,我們不欠任何人。反倒是沈家這些年拿了為父不知多少好處,得讓他們一樣一樣吐出來!”

10

城東,等卿畫廊。

我端起茶盞淺品了一口,忍不住夸贊:“誰能想到全京城最好的六安瓜片竟然藏在這樣一間小畫廊里,孫掌柜,你這茶到底是哪兒買的啊,便是比起貢品也不遑多讓呢?!?

孫掌柜笑道:“郡主,老規矩,您只管喝,草民管夠,至于來處嘛就不要多問了?!?

我撇撇嘴,將一卷畫像遞過去:“這幅畫本郡主要送人做禮物,只管用好材料,裱得越精致越好,少不了你的賞錢?!?

半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將畫硬奪了過去。

我蹙起眉頭,不悅道:“此物乃本宮親手繪制,并非畫閣藏品,小公爺不問便搶這是何意?”

多日不見,沈川清瘦了一大圈。

他近乎哀求地看著我:“塵兒,我在公主府門前蹲守了好多天,今日終于等到你出門了。”

“剛剛聽你說這幅畫是你的心血之作,要仔細裱了拿去送人,我便想做一把小人,以畫為質換郡主移步,聽我說幾句肺腑之言。”

我本不欲與他糾纏,但考慮到畫中內容不適合早早公之于眾,又只能接受脅迫。

沈川將我帶到畫閣二樓的雅間,握著我的手柔情款款訴著衷腸:“塵兒,我們成婚吧,我會對你好的?!?

“小公爺,你可別忘了本宮已然不能生育?!?

“國公府就你一根獨苗,如今你先是找了一房子嗣困難的妾室,又要再娶一房不能生育的嫡妻,是真不打算續香火了?”

沈川急聲道:“我不在乎,只要那個人是你,有沒有孩子都不重要?!?

“你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本宮,是公主府的助力,是陛下因為本宮給你的優待。這些東西,蘇恬恬給不了,所以你后悔了,想挽回了?!?

我一把推開他,面無表情地擦了擦手:“沈川,你真惡心?!?

也許是我的鎮定和冷漠刺痛了他,他不能接受一直跟在屁股后頭喊著要做他新娘的小跟班突然棄他如敝履。

也許是國公府逼得太緊,他須得盡快解決嫡妻之事,給蘇恬恬一個名份。

反正他看我的眼神開始越來越瘋狂,也越來越炙熱。

11

沈川拽住我的手腕,狠狠地將我抵到墻上,野獸般撕咬著我的嘴唇。

“林纖塵,這都是你逼我的?!?

他雙目通紅,嗓音沙啞,卻又用最后一絲理智捂住我的眼睛:“不要怕,很快就好。我會贖罪的,我會用一輩子贖罪的?!?/p>

品牌:紅薯
上架時間:2024-02-29 15:4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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